第1章 机甲(2/2)
看了眼时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续忙了18个小时,疲惫一股脑涌来,方辰深呼一口气,瘫坐在地。
“狗子。”方辰对着门外喊。
“嗷呜嗷呜!”一阵怪异尖锐的吼叫传来,像是普通家犬痛苦的嚎叫。
一团肥腻的肉球迈着四只小短腿,啪嗒啪嗒“滚”了进来。
方辰摸了摸肉球光秃秃圆滚滚的大头,把右臂横在它面前。
“嗷呜!”肉球兴奋嚎叫,张开嘴巴,伸出充满粘液的紫黑色舌头,哧溜哧溜地舔着方辰手臂的创口。
“真是狗改不了舔血……”方辰嘴上吐槽,任由滑腻的粘液沾湿右臂。
在粘液浸泡下,擦伤快速止血,在数分钟内结痂,方辰擦干净粘液之后,右臂的创伤已经全部愈合。
鬃兽,又名鬃狗,刊布星特有,杂食,群居,生性凶悍好斗,其中绿洲鬃兽为胎生,矿坑鬃兽为卵生,战斗力与智力比较,前者远胜与后者,属于F级变异生物,少数形体异变个体为E级。
正常的鬃狗体长约100CM,高60CM,无眼,后肢短小,前肢肥大,嘴部肌肉尤其发达,四瓣嘴生有八排利齿,可吞下同等体形的猎物。
方辰饲养的这一只鬃狗,与正常的鬃狗有所不同。
不知是先天遗传异变还是后天的辐射异变,“狗子”没有正常鬃狗的四瓣嘴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异常硕大的狗头,光秃秃滑溜溜,像一艘翻过来的鱼雷艇。
方辰在一次矿道探索中发现了刚破壳的它,抱着解剖研究的心态带回了清洗厂,直到四个月前,又发现它的唾液能和血液反应,生成胰蛋白酶治愈伤口,于是就一直养到了现在。
方辰打开抽屉,掏出一袋压缩饼干,撇下一块丢到门外。
“嗷呜嗷呜!”狗子舌头拖得老长,屁颠屁颠追了出去。
方辰瞥了眼抽屉里的储备的食物,压缩饼干两袋、蛋白纤维三桶、鲱鱼罐头五罐……
最多还能撑半个月。
“修死了以后,五等公民基本保障的补给品也领不到了,必须尽快弄到食物才行……”一想到这个,方辰就一阵阵头疼:“公民身份真好啊,啥也不做还管饱,我要是公民该多好啊,最次的五等公民也行啊。”
方辰是黑户,即没有身份证明,不存在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不该存在于这个地方,这个星球,或者说这个宇宙。
他记得自己名叫方辰,是地球人,来自中华民族,身份是毕业大学生,性别男,爱好女,然后……然后就没了。
亲属、生平履历、甚至性格特征,这些东西在脑海中通通没了映像。
不仅如此,时间久了,他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缺少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感。
一年前,他于刊布星的荒野中醒来,遭到了变异蜂群的追杀,亏得修的搭救才捡回一条命。
修是一个性格孤僻的老头,很少说话,他曾是矿业机甲的整备师,在机港外经营着一家清洗厂,刊布星的采掘业衰落后,他没有跟随公司一起移民,而是选择留在了这个地方,和那些年迈的老人一起等死。
方辰不明白修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他曾多次问起修,但是始终没有得到答复,直到他死。
三个月前,修死于消化道衰竭,常年的过量辐射破坏了他老迈的免疫系统,狗子的舌头也没能救活他。
现在的刊布星,生命如同沙砾一般渺小,方辰埋葬修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前来吊唁。
清洗厂自此变成了方辰的居所,白色小楼墙皮风化,外观寒颤,设备机械却是一应俱全,方辰从修那里学来半吊子机甲修理术有了发挥的地方,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探索周边废矿区,捡一些半报废的设备回来练手,再往后,他打算利用这些改造的机械深入荒野,搜集更多的食物,进而生存下去。
通过机港光纤链接网络社区,方辰知道刊布星外的许多事情,星盟联邦与奎森帝国对峙的局势,M34、M56星域军事混战,M71星域的星匪叛军、帝国四大军事公司、舰船、机甲等等等。
但是这些外界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遥远到有几十个几百个地球到太阳的距离,他只是个黑户,没有公民身份,他连帝国的舰船都不能登上。
方辰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有神,那么他一定是……十分公平的。
他失去身份、记忆,甚至部份情感,却也得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
吃掉半袋压缩饼干,方辰坐到车间的滤水器旁的废轮胎上,开始了日常的练习。
清洗厂的滤水器老旧而笨重,巨大的罐体已经有多处锈迹,内里的活炭滤网也已经几年没有更换,滤出的水全是血红色的铁水,拜它所赐,方辰虽然因为营养不良有些面黄肌瘦,但是身体里的铁元素从来不缺。
滤水器的铜制水龙头螺丝脱线,被方辰用细绳缠起,握把处还是会漏水,一滴滴汇聚,顺着水龙头出水口滴到地上。
车间昏暗死寂,方辰一动不动端坐着,目光锁定两米外的水龙头。
一滴、两滴、三滴……
“停!”方辰倏然眯起眼睛,在心中默念。
神奇的一幕立刻发生,第四滴水滞停在水龙头上,来回滚动,久久没有下落。
“十、十一、十二……二十三。”方辰默默读秒,前额已经流下了汗珠。
读到三十秒时,方辰倏然松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滴答、滴答……水滴重新开始有规律的滴落。
这是念力!
超脱物理法则的力量!最强的、无敌的力量!
方辰可以仅凭意志改变一滴水的动向,或是切断一根发丝纤维,或是将三粒沙子拼成三角。
一年前,念力的范围还只能覆盖身周一米,但是通过坚持不懈的练习,现在已经拓展至两米。
方辰反复练习,直到屋外传来女人高分贝的惨叫。
“啊!”
“嗷呜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