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2/2)
那些士兵闻言,挥刀砍向了蒋麟的亲兵,亲兵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被捆着双手,瞪大了眼睛,有的人被直接一刀戳进心脏,有的士兵刀砍歪了,或是力气不够,只砍断了那些亲兵的半个脖子,还未行刑的亲兵吓的瘫坐在地上,他们本想叫嚷几声,可却因极度的恐惧只能发出“啊,啊”嘶哑的叫嚷。
大臣们早就吓的跪在地上,瘫软的身体让他们无力起身,有些竟吓的尿了裤子,宁王颓然的歪坐在地上,他知道,他的皇兄定然识破了自己的野心,可如今外敌肆虐,徽宗失踪月余,另立新帝本就是大势所趋,若他直接将自己斩杀于此地,定然让这些重臣恐慌,甚至以为徽宗恼了自己,万一群臣揭竿而起,徽宗刚刚回朝便要面临纷乱的朝局,定然不是明智之选。如今将这些造反的兵士悉数斩杀,便是做垡子给这些群臣看的,想必群臣心中如今对他已是颇为敬畏。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终究是输了,不知自己究竟会被他的好皇兄秘密杀死,还是终生囚禁?
宁王绝望的想着,看着对面那些亲兵惨烈的死状,他再也忍不住,直直的冲向一旁的九龙柱,可站在他身旁看似不过呆站着的卫兵却早有准备,直接将他拦了下来。那卫兵狠狠一推,又将他推到台阶中央的云龙石雕之上,他摸着石雕上精细雕刻的腾龙,忽而大笑几声,而后渐渐哭出声来,他喃喃的叫着:“父皇!你既生了皇兄,为何又教我治国之术!可我如今终究是输了,输了啊!”
蒋麟一家以弑君之罪被下了狱。诸位大臣也战战兢兢的回到自己家中,从那之后闭门谢客。京城中喜庆的红灯笼却没有被撤下,依旧高高悬挂,庆贺徽宗回朝。百姓们又怎会管如今又是哪个皇帝当政?不过想到失了踪的皇帝回京了,便也借此庆贺一番。
宁王被大队人马送回了宁王府,与其说是送回,不若说是监视。宁王府被诸多士兵重重把守,虽不至于控制进出,但宁王日日的餐食行踪,皆有人上报给徽宗。
安公公回到宫内,头一件事就是秘密的用宫刑将小路子折磨致死,他痛快的看着小路子挣扎着的模样,看着他慢慢断了气,心中更是感慨良多。如今他算得上更进一步,徽宗回宫后,便宣旨称安公公护主有方,赏了大笔的金银。
李老将军的卧房内,徽宗带着太医已待了许久。李老将军被蒋麟砍伤的腿伤,竟泛着青紫,太医拿银针试了试,又把了把脉,摇摇头,跪在地上,向徽宗回话道:“圣上,李老将军年迈,那攻击他的兵刃上淬了毒,如今毒已深入骨髓,臣……臣无能,李家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徽宗暴怒,一气之下狠狠的将那太医踢的老远,他高喊一声:“小安子!”
安公公低眉顺眼的站在他旁边,“派人将宫里的太医都宣来!”
徽宗坐在李老将军的床榻边,李老将军闻言,挣扎着握住徽宗的手,虚弱的说道:“陛下,老臣知道自己的身子,老臣怕是熬不住了……”
徽宗赶紧握紧李老将军的手,低声劝慰道:“老将军莫怕,朕便是请遍天下名医,也要将您治好!”
李老将军摇摇头,轻声道:“陛下,你儿时曾随老臣一道出征过几年,那时老臣便知陛下有鸿鹄之志,老臣,怕是看不到陛下一统南北了。”说着,又猛然咳了几声,而后挣扎着坐起身子,“陛下,李家满门忠烈,可到了如今,独留下我孙儿一人。陛下,以后万不可只身犯险,莫要走了今日的老路,陈帛展乃可用之材,谋略武功皆在蒋麟之上……”
徽宗想起往日李老将军带兵出征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想到那些年自己随李老将军上阵杀敌,李老将军挥斥方遒的豪迈气概,如今将军年迈,垂垂老矣,却仍旧惦记着这江山,心中不免动容,他红着眼眶,压下言语间的哽咽,咬着牙说道:“老将军,朕还要依仗老将军啊,若老将军如此去了,朕又有何人可信——”
可李老将军却摇摇头,轻声道:“陛下,老臣知道,你此前被敌军所掳,回朝之时,朝中众臣又拥立新主。可是陛下啊,您要知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些朝臣也不过为保国祚才下了如此决定,老臣还请陛下莫要追究!”说着便从床上一下的滑到地上,扶着腿,跪了下来。
“若陛下治罪,朝中六部又如何运转?陛下,若君臣不能同心,我大曜江山定然不保啊陛下——”
李老将军说罢又狠狠的叩在地上,还想说着什么,又呕出一口血来,人也更加虚弱,嘴里不断喃喃着:“陛下,人心换人心,四两拨千斤啊。”徽宗见老将军如此,也知他唯有此事放心不下,赶忙答应下来,那李老将军闻言,终究喷出一口血,安心的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老李将军撑了两日,终究中毒不治死于家中。徽宗感念其护国之功,赏了李家世袭的爵位,李老将军出殡当日,更是穿着一身白衣,随着送灵的队伍将李老将军的灵柩送出城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