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丑乐奏响之时吾获新生（1/2）

暴雨肆掠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它从天外飞来，缓缓恒移过天空，暴雨击打在它身上竟发出叮叮声响，赫然是一艘长达数百米的浮空飞艇！

大团蒸汽随风而散，露出飞艇外壁那些成排的铜管于雨水下震颤。艇侧的四组钢铁螺旋浆吱嘎作响，疯狂地旋转着，推动这巨金属重物，于天空暴雨中行进。

“真是让人喜欢的天气呢！”

飞艇一处舷窗内，被搭话的范小林转头望去，金色舷窗的另一边来了位神秘少女。她白裙盛装，遮住容貌的面纱上露出一双晶蓝眼睛，直勾人心魄，让人不由觉得永远这么看下去。

范小林楞神一下，转而微笑道：“一会被扔到飞艇外面，你就不会这样想了，这位美丽的小姐。”

“你是说，这鬼天气还有空盗出现？”少女奇道。

“不。”范小林看了看天色昏暗的窗外，才说：“他们已经来了。”

“那该怎么办？这里有一位不想被扔出去的淑女。”少女似乎被吓到，她却没有任何动作，仍看着一身黑礼服的范小林。

“天晓得...我也觉得天气蛮不错的。”

说完话，待范小林转回头时，少女已然步入这间大餐厅的中心处。

钢铁拼凑成的餐厅地板上铺着华丽地毯，厅内灯光昏光，却显得很温暖。侍从们穿梭在摆满美食、酒水的餐桌之间。其中，一个显然不适应穿礼服的白毛虎头人，放下虎手里的大号酒杯，与方才那位少女交谈起来。

“魔女和半兽人吗。”

范小林想到那一双从未见过的晶蓝眼睛、遮掩的面容，异于常人的气息，更加证实了她就是此行的目标，或者说猎物。

自魔女现世，包罗人类、精灵、半兽人、巨龙，诸多种族从未停止过对魔女的狩猎。不是为了杀死她们，而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们！

魔女，拥有魅惑众生的外貌，永远保持在十七岁人类少女的绝美身体，不老不死不孕，不需要维持爱情的理想伴侣。

然这些仅仅是附带价值，魔女体内存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谁都无法相信，一个娇弱的少女身体，居然能变成杀伤力毁天灭地的武器！

只要与魔女缔结契约，成为她唯一的契约者，哪怕是最弱小的生灵也可以为所欲为。轻则杀伤抢掠，重则屠城屠族，可谓是终极人形武器。

近来数百年，因魔女而一夜之间毁掉的王城数不胜数。血染大地，生灵涂炭，痛恨魔女的、恐惧魔女的、唾弃魔女的，唯没有人同情她们。

浮空飞艇的外面天气恶劣，暴雨雷电交加，却并不能妨碍艇内餐厅的各族乘客。他们在曼妙音乐声中散步、喝酒、调情，有的甚至跳起小舞来。然而随着呯的一声！一大瓶酒狠狠摔碎在地，更加剧烈的震动摇撼着整个餐厅，从极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

像是歌舞剧里被拧停发条的人偶们，乘客们纷纷停下手中事情，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被红色酒渍淋了半身的高大男人恼怒道。

“来了些不开眼的小贼而已，他们谁胆敢进来，我第一个撕碎他！”说话的是一名面色苍白的血族男子。他声音不大，却让餐厅所有人听到了。

范小林微微皱眉，这个血族男子有几分实力，指不定一会要碍事。他侧身靠着舷窗，透过宽大的舷窗可以望见，一发发火弹由飞艇防御炮射出，轰向暴雨中游荡的十数个黑影！

那些是空盗专制的小飞艇，空中行动十分灵活。

漫无目标的火弹压根打不中小飞艇。待空盗们集中火力，攻破一处，穷凶恶极的盗匪便登舰而入，杀伤劫掠他们看到的一切东西！

就在这时，餐厅顶上的传讯器响起了老舰长雄厚的声音，一时压住厅内各处骚乱。

“各位乘客请注意！我是提坦尼克舰长杰克，请大家跟随本舰人员前往安全区，切勿随意走动！重复一遍，切勿随意走动！能够战斗的乘客拿上枪械，和守备队一同干死这些亡命之徒！”

弱小者依言个个行动起来。

强如那名血族男子，他一左一右坐拥两小美人，于沙发上继续嬉闹。而目标少女跟随虎头人已先一步离开餐厅。

“该行动了。”范小林神色微凝，一路绕过慌乱现场其他人，按照预定计划移动。

没过多久，他换上一身轻便紧身衣，顺利来到飞艇顶部的机械舱。来路上，除一道听起来威力颇大的爆响外，舰体再未震晃过。想必是那些空盗成功登舰，在舰艇各角落与守备队殊死搏杀。

机械舱最高的平台上，范小林提手紧了紧肩后背包，几步助跑一跳，蹬在铁壁上的双脚连踏数下，而后双手抓住了一截横杆，顺着一截截横杆直攀而上。这一竖排横梯通往飞艇外部，平常用于技术员修理，还有舰体的清洁。

“哐！”的一声巨响。

范小林大力顶开通口的钢盖，霎时雨水瀑来淋了一脸。不巧脚底一松，整个人单只手吊在舱顶高空处，险些摔下去！

好在他臂力不小，双手齐上硬是攀上通口。

很快全身湿透的范小林坐在通口旁，自背包拿出信号灯，散发绿色强光的信号灯在他手里一开一合，开合频率不断变化，向友方战舰群传递信息！

“目标确认，是魔女！有空盗袭击，可以行动！”一位狼人手持单筒望远镜，下望镜中那闪烁着的小小绿点，报出信号内容。

“哈哈哈！”听到这，头舱指挥官座上的狼人阿鲁因放声大笑，“魔女！那可是魔女！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永远也别想得到的至宝！这诸多王城城主的位置，恐怕要添上一个属于狼人的宝座！”

阿鲁因笑没两下，蓦地沉下脸，显露獠牙的嘴喝道：“传我命令！四五号战舰开始移动，去把空盗母舰给击沉了，他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舰群全舰炮开火攻击提坦尼克号，我要第一时间看见它四分五裂！”

“可是范大人还在...”阿鲁因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女人类，刚鼓起勇气的她立即捂住嘴，不敢说下去。

座旁的狼人副官劝道：“范小林为您效命足有两年，再考虑一下吧。何况是他找到的魔女，一手促成猎局。”

阿鲁因脸色一狞，“波瑞兹王城强者上千，你以为区区一个人类，就能找到他人都无法发觉的魔女？他对我没说全实话！”

“但是他...”

阿鲁因抬起狼爪截住副官的话，不悦道：“我承认他是最出色的猎犬！如果他尽忠到最后，和魔女死在一起，事后给他盖个最贵的棺材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时，一个脚步匆匆的狼人少女来到阿鲁因身前，顾不上行礼就说：“佛雷大人很生气！您必须亲自过去向他解释清楚，否则他的红龙现在就把这艘战舰给拆了！”

“快带我过去！”

阿鲁因跟随狼人少女离开头舱，一路快步而行。生怕那头恐怖的巨大红龙下一秒喷洒龙息，将战舰融为一滩金属废液。

红龙骑士佛雷的名字如雷贯耳，是波瑞兹王城人人皆知的大魔头。

若不是阿鲁因根本不信自己这点私军就能抓到魔女，怎会不惜血本请动这位大魔头。

看见眼前还算安分的巨龙，阿鲁因暗自松了口气。他吩咐狼人少女和一众狼族战士留守储物舱门口，独自一人走进去，面见佛雷和他的巨龙。

“你总算舍得过来了，狼人。”佛雷挥挥手，赶走伺候他的三个裸露女精灵，刚猛壮硕的身体在软塌上仅仅坐了起来，身躯无比庞大的红龙横卧于他的后方。

佛雷如此大不敬，阿鲁因却无暇在意，恐怖龙威已如山迫至，压制得他险些站不住脚！

“啊！”

遭不住的阿鲁因一声愤吼，动用了狼族先祖之力。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直到粗壮了整整一圈，他才觉得好受了些。但是如此一遭，身上高金订制的贵服不保，浑身破布的阿鲁因死死盯住佛雷。

他极力抑制开始沸腾的兽血，终是没能不顾性命一战。

啪啪啪的鼓掌声，突兀地响荡于储物舱。

佛雷张手又拍了两下，讥笑道：“想不到一个成天享乐的狼人，也能在龙威下不跪！告诉我，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你！？”

阿鲁因脸色变幻不定，犹豫一会才说：“最近肖恩家族收了一笔价值巨大的赃物，全藏在提坦尼克号飞艇上！单凭我这点私军可能吞不下，所以请你来坐镇，以保万无一失。这笔赃物最多让你三成，不能再多了！”

一番假话由狼嘴说得娓娓动听。

佛雷愉悦地笑了，“我要那笔赃物的一半！外加原本报酬。阿鲁因，从此你在波瑞兹将会多一名龙骑士盟友。”

围绕魔女的无形杀戮场悄然展开，投身其中的范小林足足打了三遍信号灯，然后回到飞艇里，按来路折返，换回先前的一身黑礼服。

此时此刻，他藏身在一处通风管道上，谨慎探出双眼，注视着下方的激烈战斗。

刀锋黏着丝丝血毛的两把吸血刃左划右刺，挥持于血族男子双手，刚添几道新伤的是那个白毛虎头人，握有一柄双刃大斧，冲男子怒目而视！

两人的周围，尽是或躺或趴的尸体，腥味作呕的鲜血和无以计数的弹壳洒了一地。

屠宰场般的走道一角还有一活物，少女白裙染红，裙摆随着狂风不住飘舞，孤零零待在虎头人身后远处。

她所站的位置非常危险，被破开一个大洞的飞艇铁壁距离她不到数米。似乎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娇弱少女卷入千米高空。

血族男子攻势迅捷阴狠，手中双刃飞旋，绕在虎头人身前连刺十几击。正当他想要来下狠的，本能泛起强烈的警觉！

倏然，双刃大斧携罡风如山迫至！脸上隐隐生疼的男子连连退步，撤到大斧攻击范围外。他冷汗涔涔地瞧见，贴脸而下的一斧将金属地板砍凹陷，已经彻底变形！

虎头人看上去全身是伤是血，却都是不致命的小伤。范小林清楚二人再战下去，血族男子迟早被一斧子碾碎。而这血族不可能不会使枪，多半效果一般。假如换自己上场，很可能直飞来一斧头就丢了小命。

挥斧的虎头人虽然杀伤力颇大，单比速度，还是血族占优。不肯离开少女的虎头人也就无法斩杀血族男子。

范小林想想后已有了对策。他开始缓缓挪移双脚，沿着通风管道朝少女那走去。唯一麻烦的是他们第三个同伴，一个男性精灵。提坦尼克号飞艇从波瑞兹王城起航后，范小林只见过他一面。

“最后一次说这话，让我看看她的样子，立刻放你们离开！你就忍心她一人待在那种地方？”血族男子试图讲和。

虎头人一脸奇怪地看了看男子，笑道：“小蝙蝠，打不过就开始耍嘴皮子吗，鬼才信你！”

“你！你...”血族男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吸干他的肮脏虎血！怎敢跟一名优雅高贵的血族讲这样的话，还是从大个头半兽人嘴里吐出的！

血族男子不再多言，他的气息迅猛攀升，显然动用了某种血族秘法。此刻艇外一道惊雷炸响，雷光映得男子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他倏然一脚踏出，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如同一颗激射而出的舰炮俯身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