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巡军营刺史遇旧识 侍圣寝淑媛遂心愿(2/2)
易琼低身瞧了瞧,难道是自己喝酒回来晚了她生气了?
只见玉漱眼眶红润,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额......我只吃了三碗,剩下这些,乃是臧兄所赠。”
易琼说着,便将酒坛放到了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荷叶包着的东西来。
“军中餐食寡淡,这是宴席肉食,你快吃吧。”
玉漱眼皮低垂,易琼递着鸡腿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接应。
“来,你身子不便,还是坐下吧,我来煮茶。”
易琼说着,便将玉漱扶到了胡床上。
“青云,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都呢?”
易琼听后接连的眨了眨眼。
“你如何这样问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玉漱拭了拭眼角,轻轻地转过了身子。
“你放心吧,如今大战已平,相信不日我们便可回京了。”
“是不是这里吃住不习惯?看你都消瘦了许多。”
易琼捧着玉漱的脸颊,玉漱便缓缓的埋在了他的怀中。
“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建功立业,为你们族人报仇。”
易琼顿时一惊,这是什么话了。
“你......你怎么了?”
“从一进门就见你满面愁容,有什么事你定要和我说啊。”
“没有......没有,只是我想念母亲,想回京都了。”
易琼听后长叹了一口气。
“既如此,不如我差人送你回去,萧辰就在京都,你在别院住下,有他照看我亦可放心了。”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诶!可我既已效命于朝廷,又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想想我们初夏来此,至今已有数月。”
“我也想早日回京啊......”
“看看萧辰,再去祭拜一下你娘亲。”
“诶......”
烛光里,忽有一个黑乎乎的倒影映在营帐上。
易琼见状放开了玉漱,执刀起身。
“外面何人!”
一声大喝,只见那黑影立马缩了回去。
易琼一个健步奔了出去,几下便将一那人按倒在地。
只见他很是面生,穿的甲胄也不一样,不像是军中的将士。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尔乃何人?”
“我是张将军帐下什长。”
“可是那位张元长,张参军?”
“正是......正是。”
易琼听后放开了手,挺身站立。
“既是张将军士卒,到此处作甚?”
“回将军,小人,小人......”
易琼一个冷眼,伸手便将宝剑抖出,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少废话,速速说来!”
“小人说,小人全说。”
“张将军接到主帅手令,让我等暗中盯着校尉和诸位将军。”
“只因此处距离北国最近,主帅说担心有人暗中勾结索虏,故而......故而......”
“放屁!”
“他萧综早行悖逆之事,如今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我不宰了你!”
易琼说着,挥剑便要劈砍下去。
“且慢!”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只见臧宣卿跑了过来。
“青云兄快停手。”
臧宣卿快步上前,按住了他手中的宝剑。
“来人,送他回去。”
“是!”
几个甲士将那将士搀起,带了下去。
“臧兄,那萧综咄咄逼人,行事如此阴险,你为何不让我杀了这细作。”
臧宣卿摇了摇头。
“青云兄有所不知啊。”
“殿下临行前特地交代,让我等小心行事,并要将郢州情况一一告知新任主帅。”
“殿下亦是为了大局着想才会如此。”
“虽说这位新主帅处事颇有心机,不过他必定不敢残害我等性命,待这几日交接完毕,我们一同回京便是了。”
“如此说来,臧兄也察觉到了异样?”
“是啊,适才我发现帐外有几个陌生甲士,鬼鬼祟祟,故而来此处瞧一瞧。”
易琼摸了摸脑袋,很是怀疑。
“你说那萧综会不会重操旧业啊?”
“嘘!”
臧宣卿看了看左右,示意易琼。
“低声些,他们既然能在暗中监视我们,恐怕军中尚有其他细作。”
“明日晚间,青云兄来我帐内,我们再作商议。”
如此,二人便各自回了帐。
却说建康宫勤政堂内,明光殿的寺人迈着小碎步,上前叩拜。
“小人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嗯,这么晚了,淑媛可有什么要事吗?”
“回陛下,淑媛娘娘确有要事,欲当面向陛下奏报。”
“故而差小人来此,向陛下奏报。”
“那好吧,就让她......到万寿宫等朕吧。”
“小人领旨。”
没一会儿,吴淑媛便来到了万寿宫。
只见皇帝在泡脚,于是她快步上前,接过了喜儿手中的锦帕,轻轻的给皇帝擦拭着。
皇帝本就眯着眼,只觉得一阵舒适,不由得仰着头,好生享受着。
“淑媛还没来吗?”
皇帝轻声唤道。
“陛下,臣妾就在这了......”
一个柔弱娇羞的声音缓缓传来。
“陛下太过操劳,臣妾早就来了,陛下竟然毫无察觉。”
皇帝微微睁开眼,只见吴淑媛身穿锦袍,内里是一件淡粉色的纱衣,胸脯前露出一条幽深的沟壑,低着身子正在给自己擦着脚。
“爱妃指尖细腻,朕已是忘乎所以了。”
“哼哼哼......”
吴淑媛抿嘴儿一笑。
“臣妾巴不得每日侍奉陛下左右,可陛下国事繁忙,臣妾又怎敢藏此私心呢。”
“只好每日盼着,想着,今日能见到陛下,亦是满足了臣妾心愿。”
木桶撤去,吴淑媛扶着皇帝上了龙榻。
皇帝身上只剩一件素袍,经过刚才这一通浸泡,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片汗珠来。
吴淑媛见状便抖出袖中锦帕,缓缓擦拭着。
“谦儿已到了江夏郡,七弟手书上说,谦儿十分尊礼,到了江夏一切都听从七弟安排。”
“这孩子啊,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皇帝眯着眼抚了抚吴淑媛的肩膀。
“是嘛!谦儿经过陛下精心教导,的确大有不同了。”
“呵呵呵,朕只不过是召见了他几次,平日里还多亏了爱妃你精心教诲。”
“朕......亏欠你们母子啊......”
“陛下......”
吴淑媛急忙驱身行礼。
“陛下终日操劳国事,臣妾理当为陛下分忧,只是不能终日侍奉陛下,臣妾心中......才是惭愧万分......”
吴淑媛哽咽着,低头不语。
“爱妃何故如此呢,快快起身。”
皇帝抚了抚她的胳膊。
吴淑媛便跪在了榻上,给皇帝按起了颈肩。
别的不说,这活儿她可是非常拿手了。
于是皇帝眯着眼,将身子靠在了吴淑媛的胸脯上。
犹如清风揽月,亦如蛟龙戏水。
好似驾云穿梭,又像梦入天阙。
“谦儿虽说长大了,陛下又破格任他为郢州刺史,臣妾想着,西部州郡乃南国心肺所在,如此重任谦儿固然不敢懈怠。”
“不过这孩子最是离不开臣妾,若是我能在他身旁,亦可时刻叮嘱提醒于他,如此一来,陛下就不必为了郢州劳神了。”
皇帝听后微微醒了醒神儿。
“雍州有安北将军柳文和驻守;荆州有九弟平西将军鄱阳王都督军务;江州有骠骑将军王休远担当大任;湘州有护军将军王德重独挡一面;豫州有老将马灵馥为我分忧;西北有十一弟始兴王坐镇,又有刘孝仪等谋士佐助。”
“如今,朕唯独忧心北徐州啊。”
“六弟引咎推脱,靖艺与子昭等人政见又多有相左。”
“至于谦儿,郢州已是太平之地,他又如何能出差错呢。”
皇帝攥着吴淑媛的手,以示安慰。
“陛下为谦儿多番谋划,谦儿心中必定铭记,臣妾相信,他绝不会辜负圣望。”
“臣妾日日挂记着谦儿,还望陛下成全我们母子,让臣妾去往郢州。”
“嗯,如此也好。”
“你们母子同心,亦不枉我疼你们一场了。”
“明日,我会遣禁军护送你去郢州。”
吴淑媛心中甚为感激,毕竟萧综打小就时刻在身旁,即便外任时吴淑媛也会跟随左右,母子相依为命。
如今得到了皇帝的许可,便能奔赴郢州,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正是:
儿行千里母担忧,沙场纵横志难酬。
却问宗族亲何在?遥望北国越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