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淮水畔抚军频献计 宣晨殿淑媛再屈身(2/2)
江阁听了这话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恼火。
查案就是查案,现在案件还没什么头绪,就拿这些人情事故来说事儿了,这个刘嗣芳,真是......
于是他起身凑到了刘嗣芳身旁,稍作拱手。
“既如此,我亦有一言。”
“哦?休映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江阁出身卑贱,蒙陛下恩泽,才有今日。”
“如今上有律令法度,下有百姓期许,江阁绝不能因一己私利,滥用刑狱,妄断生杀。”
刘嗣芳听后脸色通红,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休映兄!念在你我有些私交,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若是你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了。”
“呵呵呵,刘廷尉此言,我自然领情,只不过如此审案,江阁实在不敢苟同!”
刘嗣芳终于压不住火气,将茶杯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上。
毕竟此次大火案的主审是廷尉署,他江阁倒是耿直,不想早日结案,可别影响别人立功不是。
“既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刘嗣芳甩袖走了出去。
“恭送上官!”
却说萧辰在别院正堂和易琼安抚着玉漱。
过几日便是谢夫人出殡的日子了,母女刚刚团聚还没多久,就天各一方,放在谁身上也承受不了。
院子里几个工匠和差役正在收拾残局,准备重新修建两侧的厢房。
萧辰在屋里踱着步,见玉漱如同丢了魂魄一般,也不忍在她面前说别的事。
于是向易琼使了个眼色。
易琼会意后二人来到了屋外的墙角。
“大哥,玉漱姑娘不能留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谢夫人刚刚离世,我们就把她赶出去吗?”
“哎,大哥误会了。”
“出了这样的事,临川王的人没多久就会知道玉漱的行踪,到那时候他们来抓人,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宝剑在手,几个军士又有何惧!”
“你看,我就怕你这样。”
“那天晚上在太极殿,你就不应该那么鲁莽。”
“算了,好在没出什么事。”
“玉漱姑娘可是有契约在临川王那里,即便没有契约,他想拿的人,你还能拦得住?”
易琼低眼看了看他。
“大哥你武艺再高,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玉漱身旁。”
“那......那该如何是好?”
易琼急的直打转转。
“所以我找你来,就是跟你商议的。”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
“嗯,你还记得暇园吗?”
“你说是七殿下府宅?”
“对,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将玉漱姑娘送到暇园安顿。”
“幸好临川王还在北徐州督军,不过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做打算才行。”
“我听徐令说七殿下已赶回京都了。不如就今晚,你拿着这个信物,暇园的布巾人一看便知。”
说着,萧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葫芦通身古铜色,上面绣着几只仙鹤,葫芦嘴儿上拴着一条朱红穗子,串着一小片血色玛瑙。
易琼接过葫芦,闷着头不作声。
“你放心吧,楼冲一定会照顾好玉漱的,再说,这都是权宜之计。等日后时机成熟,咱们再做打算。”
说话间,几个廷尉署的衙役过来勘察现场,萧辰见状也猜出了几分。
虽然自己这两天还没有见过皇帝,不过照这样看一定是宫里有旨意了,如此看来,皇帝对自己确实很上心!
“敢问上官,可是廷尉署的人?”
其中一个衙役挺身过来,瞧了瞧萧辰,而后低头拱手。
“下官廷尉法掾,参见萧侍郎。”
“快快免礼,辛苦了。”
“下官奉命来此查探线索。”
“这么说臧廷尉也来了?”
“回侍郎,此案由廷尉丞刘嗣芳掌管。”
“哦哦......”
萧辰稍作回想,这刘嗣芳正是前些日子在周开逸府上吃酒的那个人。
也对,从臧未真角度来看,要给年轻人机会,能理解。
宣晨殿里,寺人婢女簇拥着姚儿和吴淑媛缓步进了内堂。
袁淑仪上前驱身行礼。
“恭迎淑媛娘娘、公主殿下。”
“呦,这不是乱了辈分。”
姚儿急忙上前扶起了袁淑仪。
“你贵为淑仪,向吴淑媛作礼便可,我既是公主,理应给你行礼呢!”
说着,姚儿便假意驱身行礼。
“嗐,瞧你们俩个,这里又没别人。”
吴淑媛哭笑不得,一手搀着袁淑仪一手拖着姚儿的手臂。
“姐姐可说呢,你看这小蹄子,还跟我讲起礼制了。”
袁淑仪听了这话,喜笑颜开,用手帕掩着小嘴儿。
如此,三人依次跪坐,婢女侍奉着茶点。
“来人,把东西拿上来吧!”
吴淑媛一声令下,只见几个小寺人捧着几个木盒低头走了过来。
袁淑仪远远的瞧了一眼,无非是些礼物罢了。
前几日家宴上刚刚示好,今儿就亲自来送礼了,看来她吴景辉也有低人一头的时候。
“呵呵呵,妹妹你看。”
吴淑媛打开其中一个木盒,只见一串明晃晃的珠子缓缓浮现。
那珠子一共二十余颗,大小相似,晶莹剔透,极其圆润,还没拿到眼前便闪闪发光。
袁淑仪虽说在袁府见过很多珠宝玉器,可违背礼制的宝贝袁家毕竟不多,或者是袁昂不愿意拿出来,总之这串珠子立马便将袁淑仪的眼球吸引了过去。
可这时候哪能显的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呢?
于是袁淑仪又眨了眨眼,微微笑了笑罢了。
“哎呦,还是淑媛娘娘出手阔绰啊,本宫与你相识数载有余,从没见你送过我这般礼物呢!”
姚儿在一旁打趣着,说是打趣更像是帮衬做托。
“来,妹妹,戴上试试呢?”
吴淑媛双手托着那串珠子,诚意满满。
“这可使不得,姐姐如此便是折煞我了。”
袁淑仪左手执着锦帕,右手也一同伸出去加以抵挡,羞愧的连头也扭了过去。
“淑仪娘娘,这串濂珠可是吴淑媛托人从东海郁洲精心挑来。”
“世间仅此一件,你确定不试试吗?”
“是啊,妹妹。”
吴淑媛见状急忙接过话茬。
“此濂珠是姐姐一片心意,若是妹妹瞧不上,姐姐再去替换了便是。”
“来人......”
袁淑仪一听这话,再推脱就是不给面子了。
于是撤下双手,面带羞涩状。
“既是姐姐一片心意,妹妹哪里敢推脱呢。”
“只是这濂珠实在与妹妹身份不符,恐怕有违礼制了。”
“呵呵呵,哎呀,我还以为什么原因呢!”
姚儿在一旁笑着说道。
“淑仪娘娘尽管收着,要说有违礼制,这宫里上上下下有哪个是守礼之人。”
“呵呵呵,就是啊,姚儿公主话糙理不糙,你啊,就收下吧!”
“来,姐姐帮你戴上。”
吴淑媛说着,便起身半蹲着。
袁淑仪见状缓缓作出起身行礼之状。
“姐姐使不得,妹妹怎敢让姐姐屈身侍奉呢!”
“嗐,妹妹不必拘礼。你我同为陛下妃嫔,亦当行姐妹之道,既是姐妹,姐姐给妹妹佩戴饰物,又谈何屈身呢!”
如此,袁淑仪便乖巧的跪坐下来,吴淑媛动作轻缓,总算把那串珠子戴在了袁淑仪的脖子上。
“真衬你,快看呢!”
姚儿拿过一盏小铜镜,在袁淑仪面前举着。
“谢谢姐姐。”
“妹妹不必客气,咱们有福同享,我们若是寻常百姓,说不定还能结成亲家了,呵呵呵。”
吴淑媛这句结成亲家说的倒是实在,毕竟那天在院子里看见袁淑仪鼓着肚子,而自己只是做个比喻罢了,即便她袁淑仪真生了女儿,两个孩子同父异母也不能通婚不是!
袁淑仪也没想那么多,自己虽然没能生个皇子公主,可这结亲家的事话可以接一接嘛,她吴景辉有皇子在侧,自己哥哥袁昂府中尚有未出阁的女儿,只要她吴景辉愿意,袁家也是不吃亏的。
如此一想,三下得意,内堂里便是一阵欢喜不说。
正是:
往日真冤家,今朝两相依。
迎面频作礼,俯身多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