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群臣弹劾剑指萧辰 迎门奉礼恩谢侍郎(1/2)
却说临川王府的宴席逐渐散场,这会儿屋里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六殿下最亲近的几个大臣还在原位。
酒意是越喝越浓,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见六殿下勃然大怒,王柬松开扶着陶碗的手,起身拱手说道:
“殿下息怒。”
“那徐修仁向来以忠贤着称,此次江南督查,既可证明陛下对其信任有加。”
“那又如何?”
临川王冷冷一笑。
“寡人手握半壁江山,为了巡查、赈灾又如此尽心尽力,如此劳苦忠心,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中书令吗?”
“殿下劳苦功高,朝中百官自然有口皆碑。只不过......”
袁昂皱了皱眉说道。
“不过什么?”
“不过当前要务,还是那个萧辰。”
“殿下想想看,虽说您手里握着半壁江山,可七殿下和那群狂妄之辈,正蠢蠢欲动,欲与殿下试高低。”
“虽说他们难以得逞,可我们断不可掉以轻心啊。”
“恕老臣直言,以陛下行事作风,恐怕早已对此态势有所掌握,老臣担心,如此一来,陛下定会让二位殿下相互牵制、彼此消耗。”
“自古以来,明君圣主,皆躲不过‘权衡’二字。”
“而那萧辰和七殿下,主仆联手,有来有往。从编纂新政到赈济灾民,萧辰可谓是得心应手,屡建功勋。我们若此时出手,控制住萧辰,那么七殿下便如同断了手臂一般。”
“不仅如此,老臣在紫光堂里还看出了些许端倪。”
临川王听后停下了杯箸。
“袁公继续说。”
“殿下,虽说那萧辰有贪腐之嫌,但紫光堂众臣工都被他在西南赈灾中所展现出那股机巧才能所折服。再说徐修仁,今日观之,他对殿下颇有微词,而周开逸就在萧辰身边。我担心,若是他们再向七殿下靠拢,定会对殿下您不利啊!”
六殿下听后眼睛急促的动了几下,袁昂所言正戳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殿下,袁公所言甚是。昨日我接到密探奏报,七殿下已经在静州昏迷了数日,而那萧辰迟迟没有回京,恐怕与七殿下病重有关!”
“目前看来,萧辰贿赂地方官吏一事已是板上钉钉,而除了七殿下,恐怕无人再为他开脱了。”
“殿下,我们还要早些着手啊......”
王柬低眉说道。
“消息可靠吗?”
“字字属实。”
六殿下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诸位,机会来了。”
众人见状,急忙起身听令。
“寡人刚刚回到京都,不便参与政务。袁公、王尚书、孙中丞,你们明日便联手上表,定要有理有据,催促陛下拿人。”
“我等领命!”三人低头拱手。
“子昭,寡人素闻你二弟勇猛果敢,可安排他带着几个得力勇士沿江而下,寻找萧辰踪迹,一旦遇到他,定要将其手刃。”
“小侯定不负殿下所托!”
吴平候低身拱手。
“在外行事,务必谨慎!”
“此事若成,子昭便是得了头功。”
“小侯领命!”
“文达。”
“在。”
“你速速差人赶往静州,盯着七弟动向,决不能让他和萧辰汇合。”
“领命。”
安排妥当,几人拱手退去。
六殿下却显得忧心忡忡,坐在一边喝着闷酒。
袁炳全程在一边看着,一番思索后便上前为六殿下把盏。
“殿下,既已安排妥当,又何故如此烦忧呢?”
“那萧辰诡计多端,数次从寡人手上逃脱。这次虽说安排周密,却总觉得遗漏了些什么!”
“额......小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且说来。”
“西部诸郡那些官吏收了好处,人心已被萧辰收买,他又在赈灾一事中立了大功。”
“恕小人多嘴,以陛下仁爱之心,恐不会对萧辰他们作出惩罚。”
“哦?此话怎讲?”
“殿下试想,赈灾乃是朝中头等大事,而贪腐小吏却如秋草般死而再生。陛下心思缜密,对待心腹更是宽厚,而受贿官吏皆因萧辰而始,亦是情有可原,如此一来,萧辰自然不会被怎么样。”
“故而,殿下若是担心吴平侯不能得手,那么想靠朝廷惩罚萧辰,亦不可取。”
“嘶......”
六殿下放下酒碗思考了一下。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小人不敢,还请殿下恕罪!”
袁炳急忙俯身跪地。
“你跟了寡人十余年,乃我心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
“殿下,既然朝廷和殿下都为难,小人以为,可借助外力行之......”
“外力?”
“殿下,小人记得当年索虏元瑛率众十万犯我益州,当时西北三镇与索虏内外勾结,临阵倒戈。陛下对三镇统帅恨之入骨,随即派人诛了他们九族。”
“我们若得外力相助,一来可以掩人耳目,明里暗里都不会让人察觉到。二来亦可以免去麻烦,将祸水引向北边。”
“而此计若成,萧辰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到那时,殿下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六殿下听后斜了斜眼看着袁炳。
“妙!妙啊!”
袁炳抬眉与六殿下对视了一下,而后连连点头示意。
“听你所言,寡人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袁炳凑过身子,只听六殿下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
夜色渐浓,阵阵风轻摆弄着大门外树上的枯叶。
一黑衣女子轻叩王府的后门。
守夜的仆人开门后只见女子亮出一张符牌,仆人急忙跪地磕头,而后女子便朝着六殿下的寝堂跑去。
又见一身着粉纱长裙的女人,用锦帕掩着脸面,进了王府。
六殿下的寝堂里掌起了数座灯盏,周围顿时明亮了许多。
退去左右,六殿下只穿着一件寝袍,袒露着胸膛等待着。
女人进屋后将房门紧闭,而后撤下了锦帕,低眉笑了笑。
“如此急迫作甚,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六殿下怜爱的说道。
“听闻叔父回京已有多日,却迟迟见不到踪影,我这才出此下策,登门请安。”
“快过来坐吧。”六殿下交代一句后起身煮茶。
“适才等得太久,忽觉着身子有些乏累,叔父这里既然没有多余枕席,我还是回宫里算了!”女人说完,便转身要走。
“哎呀......”
六殿下赶紧放下木勺,一个健步追了过去,将女人揽在了怀中。
“既已阔别两载,你这性子还是那么刁蛮。”
“好了好了,是寡人不好,寡人冷落你了,给你赔礼!”
“哼!”
“叔父既然知道我这脾气,为何还要如此遮遮掩掩。”
“诶!这毕竟是京都啊!”
“若是被人看到,那还得了!”
“我知道是京都,所以一路掩面而来,只跟他们说去袁府找袁淑仪了。”
“嗯,你倒是机灵,寡人就喜爱你这股子机敏。”
“那殷驸马待你可好啊?”
“还说呢!也不知当初父皇是中了什么邪,非要将我许配给那个书呆子!”
“整日对我不闻不问,我在殷家度日如年,终日只能对镜垂泪,早已无心......留在世间了!”
姚儿说着,噼里啪啦的流下了眼泪。
“这个呆子!如此夫君,不要也罢!”六殿下说完,便将姚儿揽到了怀中。
只见姚儿越哭越委屈,滚烫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湿透了六殿下的胸膛。
二人久别重逢,本该如胶似漆,好生亲昵。
可六殿下今日酒醉又忽觉腰腹酸痛,只能差人煎些枸骨叶来喝下,于是二人稍作温存,临近破晓,才将姚儿送上了牛车。
却说萧辰和韦怀文乘船东下,每每靠岸休憩,萧辰都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来,可能是担心七殿下的病情,也可能是对自己此去的安危没有把握,又联想到来时屠前辈说的那番话,心中不由得发毛。
如此,萧辰便装扮成奴仆模样躲在了船舱里不见人。
这样既可以掩人耳目,也不至于再次发生被人盯上的情况了。
地方河道关卡知道是韦将军的船队,自然要恭敬许多,毕竟有文书可查,于是他们便做做样子登船检查后快速放行罢了。
如此经过两天的行程,船队便到了淮南郡的芜湖坡,入夜后停靠在岸边补给歇息。
皇帝这几日给静州的七殿下多次修书,却不见一个回音,一边是担心他的身体,一边是弹劾萧辰的奏折接连不断。终于是身心俱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萧辰,几道圣旨都没有将他召回来,就像他故意躲着一样。
如此想来,皇帝心里反倒是清朗了许多,此种形势之下,他们迟迟未归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这二人正在想方法应对了。
勤政堂外有几个人正在高呼不公。
只因陛下下令,凡是奏请弹劾萧辰的奏表和人都不得入内。
皇帝这是要闭目塞听啊,朝廷的臣工们怎么会允许呢!
屋子里,俞三福从门口快步走到陛下旁边,轻声说道:“陛下,袁尚书和一众臣工正在门外跪求见驾。”
皇帝左手扶着额头,脸又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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