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鸣山上的老人们(2/2)
临行到门口,老头回过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五十年的青花酒,少一年别回来!”骨仙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
老头脸上委屈的神色更胜,却也只能悻悻地离开。
“这憨牛,都老成这样了一点长进没有。”赤家的长老赤玄在身后补着刀。
“克沧海。”骨仙望向一位长老。“克家那边你说话还有用么?”
“不听话的杀了便是。”应声的是之前声音里带着煞气的老人,克家历来镇守着西荒的门户,族长各个是杀坯,这位当年刑堂出身,更是杀胚中的杀胚,向来砍人比说话利索。
骨仙敲了敲桌子,满意的点点头,把配在腰间的一颗小骨雕丢在了桌上。
“交给你们了。”
几位长老露出震惊的表情,门口传出一阵瓷器被打破的声音,铁占怀抱着五坛青花酒才走回门口,就看到骨仙把那颗小小的骨雕丢在桌上,手一松就把手里的好酒摔了个七七八八。
在骨仙一脸心疼的盯着满地流淌的好酒的目光里,这个虽然壮实的头发花白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跪下了身子,围着炉边的长老们也同样跪下了身子。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的跪倒表现出反抗的情绪,反抗着骨仙丢出这颗小球的决定。
这颗乳白色的球形骨雕就像是老人喜欢把玩的手球,不大的表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
这些细小的,看起来毫无章法的纹路所构成的,便是当今世上最可怕的五座大阵之一,鸣山的山门大阵,雾锁穹天。
“只是让你们保管而已,怎么各个都表现的这么没出息?”看着跪成一圈的老人,骨仙觉得很无趣。这些人当年还是少年时,喝醉了酒就总因为些想不通的死道理同他吵的面红耳赤,如今怎么就这般没有胆量了。
他看着那一头头花白的头发,觉得时间真是个有眼光的小偷,总是从人那里偷走一些好东西,比如天真,比如勇气,比如敢于向着命运扬起的尖锐獠牙。
这些年里,他又被偷走了什么呢?
“三日后打开山门,一切如常。哪边来人,都安排在邺城住着,谁敢往鸣山上伸手,不论身份杀了再说。”他拂袖起身,那一刻庞大的威严从话语里传出,逼的人喘不过气。
“克沧海,克城从三日后开始,许进不许出,你亲自去办。”他绕过跪在门口不敢起身的铁占,跨过那一地香气四溢却再也不会被人品尝的酒水,轻声说道:“欠我一顿好酒啊。”
一袭白衣沿着小道走远,很快就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像是被笔墨染去。留下一屋依旧没有起身的长老。
克沧海用认真的眼神看了看对面的赤玄,忽然笑了。
“好些年没动刀子了,还真觉得自己老了。”他脱下外面穿的棉袄漏出一身划满刀疤的肌肉,血脉在功法的催动下变得炽热,细密的汗珠从毛孔中涌出很快就被蒸发成白雾。
“确实有些老了。”赤玄松了松衣领。“不过东洲的混蛋还是杀得动的。”
“刚才没见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这么有种。现在一个个龙精虎猛了?”
白鸟平舒为深夜的聚会拉下帷幕:“都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