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1/2)
无疾而终,现实,残酷的现实,让周敏和李红旗的所谓感情,不宣而终结,不是周敏世俗,而是找一个和同样自己的男人,周敏不愿意,而且李家如此破落,她拿什么拯救?在贫脊的土地上奋斗?那得猴年还是马月才能奋斗出幸福?周敏经过灵魂的拷问,结论显而易见,她不会说,更不会给他写信告之,唯有无疾而终,才少去许多尴尬,时间会抚去一切虚伪的铅华,偶尔想一下会懊丧。
她舒一口气,怀念曾经的岁月,但昨日象那东流水,逝者斯夫,其奈它何?冷竣现实,就象买肉的,只要有人需要,一刀会砍下,当她立起身来,树荫花花达达照在身上,母亲的愤怒或许有道理,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无力支撑她,反正她是要嫁人的,是个赔钱货,屈指算一下,这个家顶多她能呆十年,然后呢?想一想,她害怕起来:未来一片渺茫,她唏嘘:倒吸一口冷气,一堆孩子一个夫,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过顺了,有说有笑有亲呢,过不顺了,吵架是常态,相互挖苦,对方的妈首当其冲,激烈时,还会在一起撕打,父母的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好三天,坏五天,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磕磕碰碰,终日为衣食所累,为名声所困,就象两棵相互缠绕,相互撕扯的树,相互羁绊,相互折腾,不死不休,这就是她的未来,天气不冷,她却哆嗦,生而为人,就是煎熬,她又能怎样?平凡在左,普通在右,她在中间,象两座山,时而挤压,时而舒缓,挤压时,必须侧身,舒缓时,才可尖叫放松,可甜可咸可油腻,千般滋味,零星享受,陪着人过到老,把一切都看透,她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曾历练,因为迷茫,才会痛不欲生。
车西洋这二年过得舒坦,只要缴钱,全家就不用干活,他虽身处农村,却和城里人一样享受,别人羡慕,他光彩,这叫能耐,个头上不高,甚至低于常人,但他可以创造衣食无忧的生活,杀牛杀羊,杀出一片威风,杀出一片好生活。村里人羡慕嫉妒恨他的女人,生在农村,却比城里人还逍遥,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外表粗犷的男人,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能量,可就是这样一个所谓有本事的男人,在四十多岁才凸显出来,象钉耙一样踔厉风发,能量外现,可当初在十几二十岁上下时,就找对象这件事,没少操心,因为他的个子,谈十个海十个,这是个没出息的身材,可现如今那些身材高大甚至外表英俊的男人,就?得一塌糊涂,不能顶天,在地上也立不住。
除了牛这种大牲口,用找人以外,其他全自己一个人来,除了大忙,一般他不找人,如果要找,也找车姓门里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除了吃喝,还有五块钱额外收入,五块钱,在当时,拎布兜做泥瓦匠的小工,累死累活一天才三块,还得吃自己的,杀牲口也不用那么累,跃马点筋也就那几下,他落了好名声,姓里人渐渐拿他当人物。
车春旺几乎是他家常客,谁让这个不争气的小子是车西洋大侄子,虚活28岁,文不能安帮,武且无法定国,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也没找下,家里过得一团糟,乔桂花是个丑陋的寡妇,仨孩子,也是歪瓜裂枣,可谁身上掉下的肉谁疼,为了生存,颜面就是一张可有可无盖脸的纸,车春旺这小子长着狗一样闻腥闻臭的鼻子,吸一吸,就能从农村豁豁牙牙毫无规制的建筑缝隙中,支起招风耳朵听一听,感知哪些女人可以插上一手,春旺虽低践卑微,但手中存些小钱,那叮当响的声音,乔桂花倒是听得见,隔三差五,乔氏会在深更半夜的漆黑里,象夜猫一样,爬上那张腐朽断腿靠砖支撑起肮脏的床上,被子盐潮绺拉,那糟心的味,令人作呕,不洗不晒,盖了去年,盖今年,一个有残血,另一个有小钱,一种交易,就这样形成,残色也是色,小钱也是钱,他们在摇摇晃晃,莫道不消魂。
耿仲礼作为沙平坝支书,几十年了,从年轻到中年,眼见到老年,他见证车西洋从不行到行,名义他小子缴的钱是大队部的,可大多落到耿氏的口袋中,虽是杯水,抵得上车薪,识时务,知道在沙平坝没有他罩着,自己就算是一头牛也会羁绊在土地上而死,所以隔三差五差车西洋会遣他的女人,乘夜色送些下水或内脏来孝敬他,嗯,还算懂事!除了这,到车家吃吃喝喝已经成为常态,酒逍魂,肉馋人,在那样恓惶岁月里,大队书记家也不能常酒常肉,眼见着这小子把日月过得崭新,忍不住醋意大发:凭什么呀?他有什么资格玩转日月?耿仲礼干瘪的心乱乱长草,他开始怀疑:这几十年闹腾,是不是活瞎了?这政策才松了一丝,那些精明的庄稼人,就显示了威力,要是……他不敢想下去,难道割了多年的资本主义尾巴还要长上去?耿仲礼是一块招牌,虽头发斑秃,蜡黄灰白,许多人见到他还是战战兢兢,几十年的天,阴晴圆缺,全凭他那沙哑一嗓子吼出权威,但近二年钱少事多时,难免捉襟见肘,但碍于脸皮,宁愿受蹩,也不愿意张口示弱。
车春旺隔三差五,到车西洋那里哭穷,一个人挣命,一个人吃喝,该绰绰有余才对,但车春旺乐此不疲在乔桂花那儿找乐子,终究不能象老婆一样,钱多钱少最尴尬时没有钱也可以来事,要想来事,车春旺就得真金白银拍在桌,次结次享,决不赊欠,既然是买卖,就得讲规矩。这种残花败柳,除了车春旺,就是六七十岁的鳏夫,才会象苍蝇叮咬乔桂花,要是车春旺走出沙平坝,吃半口王红,那乔桂花就是腥死烂臭的蛆,可是沙平坝离钟吾县城只有三十五里,曲里拐弯,没人指引,他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外面的女人更消魂,乔桂花有着严重的妇科,白带象豆腐渣。车春旺就流出脓一样的东西,骚痒难抓,他用开水化透大粒盐,象洗肉一样揉搓那里,几天之后,又会兴起。
他只要一去乔氏那儿,乔氏就会伸出手,通常是先给钱,夜里她才会投怀送抱,里头稀薄成屎,比屎腥,没屎臭,恶心过自己,但又摆脱不了那种享受,娶妻妇这辈子成了奢侈,但又不能不享受女人,没法子不是?男人不那样,不如一只小公鸡,妈妈的,凭啥他就是个穷鬼,说不下媳妇?
车西洋行三,春旺一声“三爷”正儿八经叫,借钱成了春旺的一种常事,如果借一次不还,车西洋就不借第二次,早晚春旺干活抵了帐,才肯借,借的时候还得数落他,“春旺呀,那就是只四周漏风的破鞋,你不怕染病?就不会攒钱找一个?随你有多少钱,填不满,无底洞一个!烂鱼臭虾,你不恶心?”
饱汉子哪知饿汉子急,等得了吗?跟你比?越有越算,馊抠成啥了?心比线细,还不起你咋的?车春旺这话只在心里说,借到钱就一溜烟跑到乔桂花那儿,钱往桌上一拍,屁股往板凳上一坐,神气活现起来,就象个爷,腰直起来,说话嗓门大了,算是预定承包下了,通常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弯曲压扁的烟,一边拧捻,一边让乔氏给她点烟,就象自家女人伺候自家爷们,理所应当,乔氏会划着火柴,替他点烟,猛吸几口,吐出烟圈,象出窍的灵魂,柔柔软软飘在空中,车春旺闭一会儿眼,当了会儿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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