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雨(2/2)
杨廷和内心极为激动,哽咽道:“臣谢陛下大恩!”便叩了一个头。
朱厚照亲自扶起来道:“裱起来,悬于正堂,传于后世。”同时又对着陈敬说道:“你从内库中拨点钱出来,交给成都府,让他们在杨先生的老家建一座牌坊出来,这四个字也要刻上去。”
陈敬闻言道:“奴婢遵命。”
杨廷和闻言又要归,朱厚照却又拉起他道:“先生不必多礼,学生怎么能忘记先生的辛苦呢?”
其他人闻言刚刚还觉着朱厚照似乎有意针对杨廷和,此时感觉皇帝是个厚道人,也羡慕起来杨廷和了。
朱厚照接着说道:“昨日兵科给事中齐之鸾奏镇守陕西太监刘宝假以进贡,恣行科索,关中之民恨入骨髓,原先关于镇守太监一事,朕和内阁商议过,朕觉着都察院派一名御史,司礼监派一名太监皆下去核查,如果真有不法,便锁拿进京,从中处罚!”
蒋冕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宫里不必派人,陛下不放心可让大理寺也派人同为钦差即可。”
朱厚照闻言:“这好么?陈敬你以为呢?”
陈敬闻言说道:“奴婢但凭万岁爷吩咐安排。”朱厚照闻言,颇为不满,心中说道:“你一个堂堂司礼监二把手这么弱吗?心思不够纯。”
陈敬举目看去,见朱厚照不喜,于是说道:“蒋阁老不放心是对的,但是镇守太监也毕竟是宫里出去的,宫里理应派人。”
朱厚照闻言走上御阶,坐在御座上,心中说道:“这还差不多,斗起来才行。魏彬不在,就靠你了。”
蒋冕却说道:“陛下,正因为是宫里的人,难免包庇。”
陈敬闻言心中也怒了,说道:“蒋阁老这话就错了,岂不闻这文官之间还有同科、同窗之分,宫里出去的怎么了?每年坏事的奴婢惩治的还少?岂是个个包庇?”
朱厚照道:“且都只管去,有朕呢,谁不敢委屈了谁,谁也不敢欺瞒了谁。做了官的人哪个不是两榜进士?但是宫里的人哪个又不是“父子”连带?朕吩咐你们几句,有异议对,但不可相互攻讦。”
蒋冕和陈敬同时应是。
毛澄心中看到此情景心中想道:“皇帝处事竟如此多变,我还是不进内阁为好。”心中竟然滋生了隐退之意。
待众人离了乾清宫,毛澄便迫不及待地赶回礼部去办差,而其余几人则径直回到内阁继续处理政务。内阁首辅杨廷和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内心充满着激动与兴奋。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异样的光彩,竟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光。
蒋冕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非常不满,甚至有点嫉妒。他心想:“杨阁老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因为一幅字就把多日的委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其实不光是蒋冕,就连毛纪和梁储也是同样的感受。
蒋冕说道:“近几日杨阁老不在内阁,陛下且处理了几件事。”
杨廷和闻言问道:“何事?”
蒋冕说道:“陛下命武定侯领后军都督府,参赞军务;同时去书杨应宁,闻言有意召还京师。”
杨廷和对第一条消息自动过滤,问道:“可当真?”竟然给杨一清去信了,这太罕见了。
杨一清此人文武双全,是个出将入相之人,早在弘治十五年,因时任兵部尚书刘大夏举荐,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担任陕西巡抚,督理陕西马政,而且弹劾贪庸总兵武安侯郑宏,并裁减镇守中官费用,使得军纪严明。
在扳倒刘瑾上是首功,十一年入阁,不过被钱宁、江彬诬陷,因此心灰意冷而致仕归乡。皇帝南巡时还和他畅谈呢。
很快杨廷和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于是叹道:“杨应宁要入阁了。”
蒋冕、梁储、毛纪如何不知其中关节,闻言杨廷和这样说,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没有相中毛澄。蒋冕于是问道:“不知陛下为何不属意春官?”
杨廷和道:“非也。”也不再说话了。
蒋冕心道:“竟打起了哑谜。”
倾盆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仿佛是老天爷在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皇后就坐在檐下看着朱载坖玩耍,孩子仍是哭闹,好在宫里不缺人,夏皇后给朱载坖找了一个贴身的太监夏守礼和宫女李娥。
朱载坖三番五次都想冲到雨里去的,都被夏守礼抱了回来。皇后看的直笑。
这时远远地有一人撑着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猫。待走近仔细看到,竟是夏勋。
夏勋把猫递给一太监,上前行礼道:“臣叩见皇后殿下。”
夏皇后说道:“平身,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夏勋说道:“一来瞧瞧皇后,二来看望荣王殿下,那只猫是我寻的,送给荣王殿下的。”
夏皇后笑道:“亏你想着他。”
夏勋道:“怎么说皇后是他嫡母,我是他舅舅,理应该此。”
夏皇后道:“载坖,你来。”
朱载坖便跑了过来,这只猫是他送你的,朱载坖看了那猫是通身的黑色,嘴、颈四肢、腹是白色。
夏勋道:“荣王殿下,这只猫是乌云盖雪。”
朱载坖问道:“你是谁?”
夏皇后道:“他是你舅舅,你有了玩伴,晚上莫要闹了。”
朱载坖只是点点头。
此时夏勋道:“皇后殿下,臣是得空来的,不能出来太长时间,臣先告退了。”
夏皇后道:“难得你有心,记着别惹事,咱们家原本就小门小户儿的,做事要小心。”
夏勋接过伞道:“知道了。”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