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蒋邦盛献策(2/2)
李德令拿起一支锏,之后像顽童一样,将锏身轻轻拍在自己脑门,道:“这一下,如果砸中了,脑壳,不还成了烂西瓜?”
我三人欢愉地笑了起来。
李德令放下锏。他,与我谈起了倪云五的事。谈着谈着,他开始,谈起自己的身世。
李德令对我道:“在我十岁时,我家便已析产分居。我房记上我,有子女十一人。食之者众,耕之者寡,每年都要借债,或卖去一两亩田地。
记得,有一年粮食歉收,而家里谷仓颗粒无存。我娘只能到外婆家借粮。当时,我和娘都已经把箩筐挑来了。而外婆家,却是装出不知我娘来意。拖延到响午时,我娘只能说出来意。外婆说:借给外人,可以要利息,借给自家人,不宜索要利息。因此,不如不借。
我娘和外婆遂争执起来。最后,我娘一气之下,便流着眼泪,索性不借了。我和娘,挑着空箩筐,返回了。在路上,我娘对我说:你长大后必须努力自强,不可依傍别人。自己亲生爹娘尚且不能借贷济急,何况他人?
那一年,我家典掉两亩田,才把难关渡过,家里人不至成为饿殍。每每回忆这件事,我就想,明明有借有还之事,竟弄得母女反目,真可谓一叹。”
我对李德令安慰地笑了笑,道:“记得,《道德经》中,载言: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
这时,蒋邦盛走了进来。他已经着上压胜教服饰。他那露出双臂上,满是刺青。
他对我道:“王先生,已经布置好了。”
我和众人走进一间土坯房中。土坯房中,顾芸的尸体躺于一张竹榻之上。尸体,已经被剥掉了衣袜鞋,赤着全身。尸体的腹部,胸部,脸部,似乎被水冲洗了,已经没有血污。
竹榻一侧,有一个供桌。供桌上,摆着一个姿态狰狞,三眼的神像。神像的颈部和腕部,挂着花花绿绿的珠串。供桌上,还有几枚铁钉,一柄铁锤,一碗清水。供桌之下,则是一个小瓦缸。
一个压胜教人,立于尸体一旁。
蒋邦盛径直来到供桌前,拿起锤子和三枚铁钉。他来到尸体头顶前方。
那个压胜教人,双手按住尸体的头颅。蒋邦盛将三枚铁钉,钉进尸体的天灵盖。钉铁钉时,蒋邦盛使力很大,两锤就将一个铁钉全部钉入。
蒋邦盛将铁锤放回到供桌上。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对神像低声念出咒语。渐渐的,他越来越大声,如同呐喊。他蓦地睁开双眼,展开双臂,大吼了一声。
他平静了。他从瓦缸中,拿出一个被泡得白而胀的头颅。他将头颅放在供桌上,之后使铁钉,在头颅额头上凿了个洞。他拿起头颅,使头颅面向下。头颅额头的孔洞中,流出褐色的水汁。那些水汁,滴进碗中。
他将头颅放回到瓦缸中。他端起碗,来到尸体身边。那个压胜教人挽起尸体,使尸体坐了起来。
蒋邦盛掰开尸体的嘴,将碗中水灌了进去。尸体睁开了双眼,但眼中没有生气,如同死鱼。
放回碗后,蒋邦盛拿出一根蜡烛。他将蜡烛点燃,之后开始烧灼尸体的下巴。
尸体的下巴,变得乌黑。微微的“滋滋”声也开始出现了。
陡然间,尸体开口了:“我,绝不向妖人低头!”
蒋邦盛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烧灼着尸体的下巴。烛油,一滴滴流下来,滴在尸体的胸口。
终于,尸体再次开口了:“请·····把蜡烛移开。”
蒋邦盛移开了蜡烛。尸体再次沉默了。等了片刻,蒋邦盛将蜡烛靠近尸体的下巴,想要继续烧灼。
尸体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蒋邦盛熄灭了蜡烛。那个压胜教人将尸体放躺在竹榻上。我和众人,围成一圈,俯视着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