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对峙(2/2)
“岩州。”
“家中几口?”
“只奴一人。”
“刚刚本官在庭中问话的时候,你说的是家中落魄。”
“不敢撒谎,因不知大人问话有何意思,只好如此说,奴的全家俱死。”
“所以,谁保举你来星月楼的?”
“是星月楼在丽都选拔,奴自己来的。”
“再仔细想想?”旁边的杀威棒顿着地,“公堂之上,奴不敢撒谎。”
“可有虐待之事?”
“回大人的话,并没有。”
“可是本官看着举报的状子上面写着这楼里有人凌虐,甚至有过世的姑娘,你一概不知吗?”
“不知,奴整日练习,再加上楼里的规矩不能跟其他姑娘们私下联系.......”
“看样子,是不肯说实话了?有人胁迫吗?”
“没有。”我心想这秦都督目的是什么?这林其之跟他有什么瓜葛吗?还是做事不谨慎惹到了贵人?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惊堂木,心里又是一颤。
杀威棒响了起来,接着就看着刑官老爷一干人拿着夹棍就到了前堂,“还不说实话?”
“大人想要怎么做?”这夹棍该不会是要对付我的吧?
那这样,别说生辰宴了,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都是问题,“大人究竟想问什么?”
“姑娘如此聪慧,应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
“请大人明示。”难道是想让我做些什么事?
秦都督屏退了旁边的衙役,那丽都府尹看见如此也退了下去,剩下刑官老爷、我、秦都督在此,“这样我就明示了,要你在长公主生辰宴上杀了她,你做的到吗?”
看着刑官老爷像是秦旗以心腹,他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姑娘,能完成吗?”
这才发觉,这秦旗以原来是这个目的才把我单独领出来借以问话的名义实际上让我做棋子,不过到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将我除去,还好这个目的倒是不谋而合,但是也不能答应的太快,否则会引起怀疑,于是我装作柔弱无知的样子,“奴只是个女子,无法做到大人您的重托。”
“事成之后,我保你不死,若是你不答应那也没关系,这儿的夹棍可是很久没用了。说完,那师爷拿着夹棍上前一步,这架势仿佛我不答应就当场死在这里,也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留活口等着坦白呢?
“任务艰巨,奴要是没完成也是一死。”
“正好下去见见亲人,本官想着他们应该也很想念,也不忍姑娘留在阳间独自漂泊。”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倒是少见,不过换做别人他也是一样的,像他们这种人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算计所有,只为了手中的不再流失。
“你可明白,南晋陛下如今的处境?”见我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陛下说是自请清修,实则是为了避开长公主的耳目,才搬到道观里理政的。”
“为什么要告诉奴?”我依旧如此询问,秦旗以开门见山的态度倒是让我措手不及,“姑娘已被长公主看中,自然有近身的机会,”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塞在我怀里,言辞恳切,“为陛下尽忠是每个做臣下的本分,事成之后,本官到陛下面前自然给姑娘你一个说法,哪怕为姑娘家里人建祠立碑也是应该的。”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的,眼里闪着为君而死的光芒骗不了人,看样子这秦旗以的决心倒是大,找了我这个“孤女”来执行这样的任务,都说到建祠立碑这份上,我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奴身为南晋百姓,自然是要为君主尽忠,只是奴到时身死,也听不到秦大人的承诺是否奏效。”
“姑娘,这是一份投名状,生辰之日将她揣在身上,我们大人看到自是明白。”刑官师爷递给我,上面的条款已经说的很清楚,只需按压手印即可,果然好手段,这一套下来,想办法拒绝都不行,“奴不明白,按说大人与公主都是南晋的贵人,如何会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真的想问,只好托素锦这个身份问起,这些人从不会把真正的话宣之于口,除非眼前站着的既是利益相关又是素不相识的,才会在间隙里透得一些真实,李行胥是这样,林其之也是,眼前的秦大人更是,“奴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既知送死,总要明白其中利害,何况对他来说我就是个注定用在对付长公主这盘棋上的死子,无力翻身,只能被他捏在手上。
“南晋朝堂需要陛下主持,自元州被长公主夺走,太子势力被打击,漕运都落入了长公主一党的手中,你应该知道李行胥的身份,他是长公主的孩子,”他讥笑一声,“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无论怎么养育他依然养不熟,他始终会为长公主所用。”
“落雁楼的势力不必星月楼差多少,多年经营下来,收入多半给了长公主,她是个不愿居于人下的女人,很快就让旧部,就是岩州秦家,在边境养着一队私兵。”
听到此处,心空了一下,等等,他也姓秦,我是在外祖家长到五岁才回的岩州秦家,秦家很多人我都没见过,我们三房的人只在过年时分去吃年夜饭而已,那他也跟秦家有关?
“不瞒姑娘,我是岩州秦家出来到陛下身边做事的,看姑娘的神情,你也是岩州人,应该知道秦家的下场。”
我默不作声,他就接着说下去,“那天我听到了长公主因为秦家办事不利,将训练私兵的事情漏了出去,亲自下的令将秦家人全部除去,你知道吗?我的心就像被撕碎,被放到火上煎烤着,那是我的家人啊!全家被杀,我却做不了什么,事后还要看长公主得意洋洋的脸色,她知道我是秦家人,那天我走在雨里,走到陛下面前,求着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上天不负苦心,姑娘,你可知我有多感激?”
“所以,大人说到的,一定会为你做到,在下可以发誓。”刑官师爷附和着,语气都是真诚的,只是我这样的面容,估计他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印象中大房确实有个哥哥做了朝廷命官,平日大房又趾高气昂也不把三房放在眼里,如今秦家落败时至今日才见到,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本也不是秦家女。
我只是越十娘而已,秦旦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