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生气了（1/2）

一个上午，恩师和她扣了两个多小时的曲子，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夸她在英国这半年确实有好好练琴，又进步了不少。恩师的夸赞让她心安了不少。

陪着恩师回家吃午饭的间隙，索拉检查了冰箱，又下单了盒马，给恩师冰箱里补货了牛奶、新鲜蔬菜和牛肉羊肉卷，天冷，她想让老师在家也调剂调剂吃吃涮肉。

从恩师家离开，坐着云山叫的车，20多分钟就到了爸妈家小区门口。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小区对对面的打字复印店，把婚前协议打印了两份。早晨她看到了楠薇的留言，问她协议的事和云山谈了没，她才想起来这事。

家里没人，她给父母发了信息后，开始倒头大睡。又和前一天一样，一直睡到了云山下班后上楼叫她。

“哎呦，宝贝，怎么这时差还没倒过来啊，困成这样。你是回家就睡的吗？”

“嗯！”

“那睡了三个多小时！来，快起来，爸把饭都做好了。”

“好！”

索拉下楼一看，爸爸和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妈妈还把餐桌摆的特别漂亮，摆了鲜花点了蜡烛。

“妈妈，今天什么日子啊，您搞得这么隆重。”

“爸爸和妈妈提前给你们庆祝结婚纪念日。”

“奥！”

“囡囡快来，先去洗手，爸爸今天还给你买了凯宾斯基的黑森林蛋糕。”

“啊，真的啊，我都很久没吃了。”

“先吃点菜，一会儿爸爸给你拿蛋糕。”

“好，哈哈，红酒杯都拿出来了，杯子里倒的什么啊？搞得这么隆重。”

“云山开车不能喝酒，爸爸买了点沙棘汁。来，云山，快坐。”

“好，爸辛苦了，做了这么多的菜。”

“你们多吃点，千万别剩下了。”

“妈妈，我下个月十号有演出。”

“奥，在学校吗？”

“不是，在大剧院。”

“是你们学校青年教师的音乐会啊？”

“不是，是一个青年音乐家音乐会，我们学校除了我还有一个歌剧系的老师，再就是管弦乐系的一个四重奏。”

“哎呦，那这级别比较高啊，爸爸到时候抱着鲜花去给我的女儿助威。”

“哈哈，爸爸您去就可以了，千万别买鲜花，多不好意思！”

“曲目定了吗？恩师怎么说？”妈妈急着追问。

“定了，今早把曲目过了一遍，三首，恩师今天还挺满意的，使劲儿夸我了。”

“奥，那就行。是对外售票吗？”

“是，我都没顾上看，是不是已经开售了，我完了看一下，然后给你们买票。”

“不用，你别操心这些事，票我来订。”云山说。

“还有姥姥姥爷的，估计恩师也不会有票，得给她和教授也订两张。我明天打电话还是问一下吧，有可能系上会给他们订票。”

“拉儿，你好好认真准备啊，不能大意。”妈妈叮嘱。

“好，我知道。爸爸，你买的黑森林蛋糕是几寸的？”

“六英寸的，肯定吃不完，妈妈又不吃。一会儿给你打包带上，明早当早餐。”

“好，哈哈，妈妈，您就吃一小块嘛？”

“好，我一会儿尝一下。拉儿，你去日本了要注意安全，切记不要吃生鱼片之类的东西，还有其他河豚之类的也不要去吃。”

“嗯，我知道。”

“妈，您放心，我会注意的。”云山说

“拉儿，去日本穿漂亮些，多和云山拍点照片，给爸爸妈妈发过来。”

“嗯，好。”

两个人吃完饭，与父母告别，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一进门，云山就问：“你明早还去学校吗？”

“不去，我明天在家练琴。”

“奥，好，你先收拾，我冲个澡。”

“嗯。”索拉答应着，把带回来的黑森林蛋糕放到了冰箱。换好家居服，从包里拿出了婚前协议，坐在衣帽间开始酝酿，怎么和云山开口谈。其实，真到了这一刻，她一下子有些紧张了，因为她实在无法预知云山看到这个协议后会是什么反应。

“你坐在这干嘛呢？怎么还没有去洗？”云山洗完澡出来，看到索拉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发愣。

“我，，，我有事要和你谈。”索拉声音小的感觉只有自己能听到。

“什么事？”云山站在门并没有进来。

索拉觉得这么正式的事，还是去客厅谈比较好。她拿着协议走出衣帽间，在门厅柜子上的储物盘里取了签字笔，然后坐在了餐桌前。云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动作，不知道她要干嘛。

“你坐一下。”索拉看着云山说。

云山坐在了她的对面，索拉把协议和笔递了过去。

“你看一下！”话一出，她的心就开始无法控制的狂跳。

云山拿起协议看了起来。索拉偷偷看了眼云山，心开始发慌，手有点抖，她担心，云山会为了这个协议发飙。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用双手紧握住了自己的水杯。

时间仿佛凝固，她第一次意识到，时间，在特定的境况下，会走得如此慢。

“我要是不签呢？，，，，你就不复婚，是吗？”云山把协议甩到桌子上，终于开口了。

索拉看了眼云山，一时语塞，她没有想过，他如果不签，她就坚决不会复婚。“，，，，不是！”

云山抱着双臂看着她，很明显她有些紧张，脸微红，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哼，，，，想和我谈条件的人，，，真还没出生呢！！！”说完，他用腿踢开了椅子，向书房走去。

坐在餐桌前的索拉，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庆幸，他没有发飙。

索拉坐在餐桌前发了半天呆，给杯子蓄满水，端着杯子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躺在浴缸里，她想了很多。当他问她，如果不签协议，是不是就不会不复婚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复婚之事已是射出的箭，他签不签协议，这婚都一定是要复的。

她安慰自己，这事就算过去了，反正他已经看了协议，不签就不签吧。回京后租房教学生的事，她会按照自己想的，到时候悄悄进行。至于买房子的事，等以后攒够首付再说吧。楠薇还在睡觉，她给艾生回复了问候的信息后，躺在浴缸里开始看小说。

云山在书房坐着生了半天的气，他不是气她列出的那些条件，他仔细看了，那些条件在他眼里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他气的是，她居然把这些条件很认真的做成了协议文件，显然，这又是她的“军师”楠薇给出的主意。他知道，就她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到去做什么婚前协议，而且从非常标准的文件格式看，就是楠薇帮她做的。他不生楠薇的气，因为她会永远无条件的帮索拉。

走出书房，她已经不在客厅，桌子上的协议也不见了。云山走进衣帽间，在衣帽间找到了她这两天背的大包，协议确实是在她包里，还两份，他又拿起协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看到第十条“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请通知我，我不希望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件事。”一下子更气了，刚才虽然仔细看了，但还没留意到这一条，现在再一看，她这意思就是他有外遇了，随时通知她。哼，她这是一点都不在乎他啊。

他把协议又放回到她的包里，走进卧室躺倒直接关了灯。翻来覆去躺了半个多小时，气的没睡着，浴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有点不放心，于是又翻身起来开了灯。走到浴室门口站着听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泡着着澡睡着了吧？。他快速敲了几下门。

“奥，我泡澡呢，马上就好。”

索拉快速起身，淋浴，吹干头发，又折腾了20来分钟才出来。云山已经背对着她睡了，她快速上床关了自己这边的台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索拉睡的很沉，早晨睁开眼时，已经九点半了。洗漱完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吃了点黑森林蛋糕，就开始练琴。因为害怕打扰到楼上楼下需要午休的人，一中午12点，她立马赶紧停了下来。

看了眼手机，云山给她留言：“下午两点半我在西城民政局等你，证件我都带了。”她还没顾上回信息，妈妈的电话进来了，叮嘱了一番她去日本后不要一个人乱跑，又说让她给团里的几个关系好的阿姨带点小礼物，诸如面膜之类的东西。

和妈妈聊了好半天，挂了电话才觉得肚子好饿，想吃泡面，可是找了半天，家里一包方便面都没有。她有点懒得叫外卖，于是吃了个苹果，上好表，开始午睡。

睡了也就四十多分钟，起床后她快速随便盘了个低丸子头，淡淡的化了点妆，穿了件白色高领羊绒大毛衣和配套的羊绒阔腿裤，穿上了妈妈新给她买的淡蓝色长大衣，斜挎背了一个云山结婚前给她买的白色香奈儿包，围了一条乳白色的羊绒围巾，穿上白色的Nike运动鞋，快速出门。

她看了眼时间还早，为了避免堵车在路上耽误时间，她选择了坐地铁。地铁上人不多，她轻轻的靠在门的一侧，拿出手机开始看小说。等她意识到时间好像过了很久，怎么一直没听到报她要下车的站名时，抬头一看，居然已经坐过了五站。她快速收起手机，冲下了车厢，赶紧站在对面车站等返回的车。

云山早晨一直犹豫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下午帮她叫好专车，但犹豫了半天，还在生气的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许，于是，他发了一条非常官方的微信，告诉她两点半在门口见。

他两点十分就到了，在门口站了30多分钟还不见她的踪影。两点五十过了，云山意识到她不会来了，估计因为昨晚的婚前协议他没签。看来，她把那份协议看的比他要重多了，云山瞬间悲从中来。他整理情绪，低头又站了一会儿，拿着装着文件的手包向自己的车走去。

远远的，一个蓝色的身影在向他跑来。他定睛一看，是她。

“对，不起，，，我坐地铁，，，看手机，，，，结果坐过站了，，我，，”索拉喘着气，后半句话“我不知道地铁口到这还有这么长一段距离。”没说出来。

云山瞪着她，显然她小跑了好长一段路，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了，脸也被风吹的微红，喘着气，一脸紧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没有撒谎，云山为自己把她想复杂了有点愧疚，他了解她，她的心思一直都是单纯如水，自己不该瞎猜忌她。

云山没有上前搂她，而是，扭头径直向登记大厅走去。他的气还没有消。

索拉长长的喘了口气，保持了一点距离跟在了他身后。

手续办得特别顺利，从进去到出来也就最多20分钟，只不过就是，索拉觉得他俩像是去离婚的，不太像复婚，因为从头至尾两人零交流。

索拉坐在车上系好安全带，口渴的冒烟，低头找了一圈，又看了眼后座，都没有看见瓶装水，她偷偷看了眼开车的云山，没好意思开口问他，心想算了，估计一会儿就到家了。

她从包里取出耳机戴上，开始听自己早晨练琴的录音。云山把热风开得好大，不一会儿，她又热又渴，只能赶紧把大衣脱了。云山用余光看着她折腾，他发现，她对他的不理她，不和她说话，真的毫不在意，没心没肺的情绪很稳定。

索拉确实不生气，她发现自己这次对于云山的冷脸和不高兴，一点点都不生气。她甚至觉得他生气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让他签婚前协议这件事好像很伤他的自尊。所以，她想，生气就生气吧，虽然协议没签，但他看了，也算是事先告知他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就慢慢等着他气消吧。

听着自己的琴声，索拉用手机快速记录自己不满意的地方，然后接着再继续往下听。没一会儿，扫了眼窗外，发现云山根本就没有往回家开，而是开上了长安街，右转进入了西单大街。他这是来这要干嘛啊？索拉心想着，但没问。看着云山把车停在了大悦城的地下车库，又坐直梯直接上十楼，她明白过来，他是带着她来看电影了。

“电影是几点的？”

“还有15分钟开场。”云山看都没看她，回答。

“我有点渴，，，下去买个冰激凌，，，你吃吗？”

“不吃。”

“奥，好，我马上回来。”

索拉抱着大衣，又从十楼下到六层，买了一个大杯的抹茶冰激凌，加了一份儿杏仁。坐电梯上楼时，没忍住吃了一大口，直接开心到爆棚，服务生好像给她放了好多大杏仁，嚼着杏仁伴着抹茶淡淡的苦味，当清凉感从嗓子眼滑下去的那一刻，真的好幸福，冒烟的嗓子瞬间得到了缓解。

云山坐在电影院的等候区，看着她一脸开心的拿着冰激凌向自己走来，那一瞬，他想，算了，不和她生气了，但，转瞬后，他又开始生气了，他就是不想让她看着自己这么快就气消了。看见她快走到自己跟前时，云山站了起来，向检票口走去。

索拉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影院，坐在了他身边。她把冰激淋杯插放在座椅上的放杯处，叠好自己的大衣和围巾放在腿上，用餐巾纸垫在冰激淋杯上，挖了大大的一勺冰激凌喂到了云山的嘴边。云山愣了几秒钟，还是吃了。他没有想到，他一直冷脸对她，她还会给他喂冰激淋，他本想拒绝的，但又害怕她伤心，所以，慌神间，还是很快的吃了她递过来的冰激凌。要是往常，他会摸摸她的头，然后说：“宝贝，你吃吧，我不吃了。”但，他还在生气，他不想开口和她多说话。

电影票是云山周一就订好的，他本想，复婚手续办完，俩人一起甜甜蜜蜜的看场电影，再溜达一圈，然后回家吃饭。谁曾想，昨晚她来了这么一出。这可好，庆祝复婚和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变成了这副样子。云山骑虎难下，想着算了，好好过个纪念日，但心里又气的不行，不想这么快让这件事过去。

电影开场了，索拉又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喂到了云山嘴边，云山本想说“我不吃”，但他终究心软，还是吃了。好在，她又连着喂了他两次后，一大杯冰激凌算是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吃完了。

电影是《海王2：失落的王国》，这部电影不是索拉喜欢的电影类型，何况《海王》她也没看过。两个小时的电影看的她犯困，几次都差点睡着。

电影结束，云山直接向直梯走去，貌似没有要逛街的意思，索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索拉刚坐定系好安全带，云山一句话没说的就启动了车子。

一路奔西，他这是直接回婆婆家了。索拉开始担心，他回家在父母面前会继续这样拉着一张脸，万一婆婆看出来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

路上不太堵，不到六点，就到了婆婆家。云山一进门，就冲着屋内喊：“妈，赶紧给我拿个药，我的头疼的厉害。”

跟在身后的索拉愣了一下，只见婆婆已经快步迎了上来：“怎么回事？是感冒了吗，怎么会头疼啊？”

云山说完已经脱去外套，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婆婆上前追问，“还哪里不舒服？”

“哎呦，就头疼，您给我个去疼片。”

索拉站在沙发边，看着云山，猜测着，是不是他下午站在外面等她，被风吹到了。婆婆转身去取药了，索拉看着云山，小声的问：“是不是下午被风吹到了？”云山一个翻身背对着她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