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黄衮的独白(1/2)
在那寂静而略显压抑的房间里,黄衮静静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努尔哈,脸上的神情复杂得难以名状。这位曾经在草原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雄主,如今却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枯木般躺在床上,仿佛只是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黄衮就那样长久地注视着努尔哈,仿佛要从这具逐渐衰败的躯体上找寻到曾经的种种过往。许久之后,终于,黄衮缓缓地在努尔哈的床边坐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就是因为你的无情负心,让我那无比骄傲的母亲,怀着满心的哀怨和痛苦,用自尽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她本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却因为你,因为你的绝情,让她的生命之花过早凋零。”
黄衮凝视着眼前紧闭双眼、毫无意识的努尔哈,脑海中浮现出记忆深处那个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的身影——她便是自己那位传奇般的母亲。母亲自幼便受尽整个族群的宠溺与呵护,犹如一颗璀璨明珠般闪耀夺目。
然而命运的轨迹总是难以预料,当母亲邂逅努尔哈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尽管遭到父母强烈反对,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嫁给他,并借助鲜卑族强大实力全力协助努尔哈征服女真各部。在此期间,鲜卑人民承受了巨大牺牲和损失。
令人痛心的是,母亲并未因此怜悯自己族人。相反,她深陷于对爱情的痴迷之中无法自拔,奋不顾身且全心全意地投身其中。
最初,努尔哈对待黄衮母亲确实忠贞不二、情深似海。可究竟何时起情况逐渐偏离轨道呢?或许是鲜卑人在助力努尔哈统一女真部落之际,辱骂女真人如猪狗一般;又或是鲜卑人战胜后流露出目空一切的傲慢姿态;再不然就是努尔哈现任皇后——孟古携其女真部落投靠努尔哈之时吧……总而言之,自那时起,努尔哈便不再将全部心思放在黄衮母亲身上。
黄衮永远无法忘记,当她的母亲历经千辛万苦产下他时,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努尔哈的反应。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努尔哈脸上展现出的竟然是深深的厌恶之情。那一刻,母亲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宴会上,鲜卑一族的高层们惨遭屠杀,女真大军毫不留情地将所有胆敢反抗的鲜卑人斩尽杀绝。母亲目睹这一切后,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最终,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她选择以自刎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而年幼的黄衮,则被努尔哈无情地流放到远方,从此孤苦伶仃地成长。
“你可知道?”黄衮猛地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说道,“我母亲一直认为是因为我的降生才惹得你不快。为了取悦于你,她隐瞒了我真实的性别,对外谎称诞下一名皇子。为了得到你哪怕一丝一毫的欢心,她用尽心力、想尽办法。可你呢?你对她只有无止境的利用罢了!”
说罢,黄衮伸手扯下自己头上的帽子,任由那如瀑布般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夜风中肆意飞舞。此时此刻,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使得黄衮美得令人心悸,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黄衮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绝不会杀你,但我定会让你亲眼目睹,你倾尽心血所缔造的大金帝国是如何土崩瓦解;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亲生骨肉逐个惨死在你眼前;好好欣赏一下你心爱的孟古皇后怎样遭受悲惨下场!我就是要让你余生岁月都深陷于对我母亲的无尽懊悔之中!\"
黄衮深吸一口气,缓缓梳理好凌乱的长发,然后轻轻擦拭去脸庞上残留的泪痕。她挺直身躯,毅然推开那扇沉重的大殿之门,目光凝视着门外那片触目惊心的景象——满地横陈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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