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金凯枝父亲想起了往事(1/2)
红芝麻食品公司召开了今年第一次全体职工大会,会上金凯枝公布了部门结构调整转移的方案,针对市场竞争力的不断激烈,生产线也要进行升级改造,新的生产线将安装在新址那里,销售部则整个搬过去,在过渡期间,工人们可以任选厂区工作,什么时候整体搬迁结束,什么时候关闭老厂区。楚冲接着把新的办公场所进行了简单介绍,员工们的反应有些复杂,大部分还是愿意到新地方的,只是少部分人不想动地方,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众口难调,再好的美食也会有人生厌。
在金凯枝筹备公司搬迁之时,晚晴公司刘元顺绑架杀人案也已告破,潜逃国外的主犯被押解回国,庭审时金凯枝作为晚晴公司的代表之一参加了旁听。当她看到绑架案主犯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原来是王燕!尽管对方费尽心思的装扮,金凯枝还是认出来了。
王燕在法庭上一直保持沉默,对于检方的控诉并没有反驳,似乎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由于王燕没有可供执行赔偿的钱物,加上她涉及多起案子,并且曾经被判过刑,本着从重从严的量刑标准,判处25年有期徒刑,对于本案中直接致人死亡的三名从犯,判令赔偿刘元顺家属死亡丧葬金及精神损失费30万元……
庭审结束之后,王燕等人被法警押出了法庭,临出门时王燕回头看了金凯枝一眼,正好和金凯枝的目光相碰,一时之间令金凯枝感慨万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当初一块外出打工,历经波折竟然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能怨谁?
金凯枝走出法庭时,外边的天空是那样深蓝,这种蓝似乎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只是这难得的蓝天白云和王燕无缘了,25年以后,谁又能认出谁呢?楚凯玲在旁边不停说着什么,金凯枝也没有在意,直到最后在她耳边说:“嫂子!今天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金凯枝看了看她,说:“我倒是要失眠了!”说完快步向前走去,凯玲眨了眨满是迷茫的眼,愣怔了片刻,马上追了上去。
晚晴公司康养部,金凯枝的老爸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他正津津有味听着一出戏,不过跟那种资深戏迷没法比,他听的戏比较杂,也不管啥地方的剧种,只要顺耳就行。从前四处打工时,整天忙碌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听戏,直到这些年在晚晴康养,竟有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他来说,别管庄重严肃的京剧也好,土得掉渣的东北二人转也罢,都能津津有味的听,摇头晃脑的唱,领悟一点皮毛而已。他觉得这些戏给安闲自在的老年生活增添了趣味。
宋朝的陈棣曾说:“一官聊戏剧,三径肯荒芜。”拿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别管多么高贵的人,一旦聊起戏曲来就啥也不想干了,可见戏曲对人们生活的影响是多么深刻啊!
有了这些戏曲的熏陶,荆阳这里大到整个村庄小到一家一户,每逢遇到较为重要的事情时,总会请上一个知名度高的戏班(现在叫剧团)来唱上几出大戏。
比如某村要起会了,起会就是指设立那种农产品集贸大会,有定期的也有临时的,都是要通过申请被批准以后才能大张旗鼓的宣传。起会的组织者会挨家挨户收取请戏班的费用,数额不强求,等收齐了还会按掏钱多少张榜公布,所以掏钱的家庭不会太吝啬,谁也不想做那个榜屁股。
不要以为有钱了就能马上见到演员了,双方还得接洽剧目事宜,好让演出方有所准备,什么《打金枝》,什么《刘墉下南京》,什么《铡美案》,反正喜欢什么点什么。都定好了就选个日子搭台唱戏,往往台上是悲欢离合,台下是熙来攘往,挺热闹的。
个人请戏班子一般是遇到了红白喜事,特别是家里故去的老人要过三年,就要整个家族好好商量一番。想当年金凯枝老爸是请过戏班子的,虽然说十里不通俗,但是一家掏钱还是几家兑份子,收到贺礼以后怎样抵账,都是有讲究的。
戏班来了,装台是最受孩子欢迎的了,欢天喜地围着看热闹,当然他们是想看到浓墨重彩的演员,不过台子搭不好是看不到的,哪怕那个慕名已久的人就在眼前也不行,因为这时候他是不化妆的。
搭戏台是村子里最激动人心的事了,和孩子的兴高采烈比起来,大人要沉稳多了。嫂子婶子们在河边一边挥舞棒槌洗衣物,一边叽叽嘎嘎说着谁家的糗事,说谁谁谁的男人就跟陈世美似的找了小三,谁谁谁真是命好嫁了个好老公,金项链金镯子没少买,往往话音没落就会引发一大堆哄笑或者叹息。老人则围聚在某个小卖店前边,或者是村里有了年头的老树下,热烈的讨论某一出戏的剧情,但往往这剧情是去年或是更早时争辩过了的,就这也不烦,陈世美去年铡过了,甚至前年也铡了,何妨今年再铡一遍?
有戏的日子,乡村的生活就有滋有味,锣鼓铙镲响起来声震四方,这时候就连鸡鸣狗吠也格外响亮,仿佛在向每一个带着板凳来看戏的外村人炫耀:这是我们村的戏哦!
可是金凯枝老爸对戏曲却是若即若离的状态,说“若即”是因为当你随意推窗远眺时就会有锣鼓声传来,让你无法做到彻底断绝戏曲的熏染;说“若离”则是总和它保持距离,比方说朋友盛情难却邀我看戏时,我会带着耳机听音乐,完全摆出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这并不是说看戏是多么令人厌恶的事,只是相比较而言更喜欢节奏明快的通俗歌曲罢了。
但是忽然有一回,开始觉得曾经令他难忍的戏曲变得动听起来。那一年因为陪着母亲(也就是金凯枝的奶奶)治病,前前后后在市里省里的医院病房陪护了两个来月。在那个地方除了医护人员查房打针时有几句交流话语外,远离一切喧嚣,在安静中看输液管内药液一滴滴落下,听着夹带着一两声呻吟的病人呓语,什么也不能想,从某种形式上说他也在住院,主要区别只是不像病人那样打针吃药罢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