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太平村（1/2）

刘勇强忧虑的等了一个月，科利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呵！怎么这副打扮？”

科利穿了一身女装。

“只有这样才没有人仔细看我。”

一边说着，一边摘下面纱，像一个害羞的大家闺秀。

只是这大家闺秀个头有点高，还长着一双大脚。旁边跟着他雇的买办，以及几个去接他的刘勇强的徒弟。

路上比想象的顺利，因为科利花了大价钱先是包船，后又雇轿子，一路尽量不露面，又有刘勇强的徒弟打掩护，这才混了进来。

他是来送银子的，虽然自己已经财政危机，结算方面倒是挺讲诚信。

不过这笔钱是周天受给的，周天受坐镇徽州，湘军水师还能控制江面，往上海运送茶叶不要太方便。所以在用两万多担茶叶抵偿了刘勇强那两万支步枪后，他又下订单了。这次他要买炮，订购一百门开花大炮。科利遵守约定，只接收茶叶，不跟对方结算。

“周天授胃口真大，一次性就要买一百门大炮！”

刘勇强感叹，周天受是吃到甜头了。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笔买卖，他可是赚差价的，而且他也希望周天受这些人尽快平息了太平天国，只是难度太大，太平天国装备的大炮更多。

“这次你开价多少？”

“6磅炮200两，12磅炮1000两。炮弹另算。”

200两？

刘勇强不由皱眉，他记得当初他买炮的时候，可要了他1000两。

不等刘勇强问起，科利马上解释：“比你当初采购的便宜很多。你采购的数量少，而且当时我也没做过这种生意，都是从别人手里要的货。”

刘勇强闷哼一声，都是奸商，亏他以前还觉得科利是忠厚人。

科利继续解释：“这次卖这么便宜，是因为我找到新的货源了。”

刘勇强立刻明白：“法国炮？”

打完克里米亚战争，需要处理剩余物资的可不止英国人，当时英军出动20万人，法国出动了30万人，平时不可能养这么多兵，兵都要大批量裁撤，更何况武器装备呢。不过法国工业差，当时没能给所有士兵配齐线膛枪，所以没有大量步枪需要处理。可是玩大炮法国人可是行家，不但法国人自己这么认为，整个欧洲都这么认为，直到被克虏伯大炮碾碎。

刘勇强猜到这点，还因为上次科利交付给他的那十五门大炮，全都是法国炮。10门12磅滑膛炮，5门45磅的线膛炮，全都是青铜材质。刘勇强怀疑铜的受压比不上钢材，但科利坚持说这些炮比英国铁炮更好，就算双倍装药都不会炸膛，还更耐用，因为不会生锈。就差打个一炮传三代的广告了。

刘勇强不会听信商人的宣传，他自己试过，那批炮性能确实不错。

而且价格便宜不是更好，他是中间商，哪里会嫌进价低的道理。

不过他决定良心一点，500两一门卖给周天受。

科利反而为客户着想：“我觉得300两一门是一个合理的价格。”

“你只管供货，客户是我找的。”

“可是如果你开价低一点，客户会买的更多。我知道你们国家的军队很多，需要很多很多的军火。100门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也得3000门！”

“3000门？”

刘勇强狐疑的看着科利。

问道：“你是不是又囤积了一批大炮？”

科利被看破了，耸耸肩：“这批火炮虽然不是以剩余物资拍卖的，但价格实在便宜，我全都买下了。”

刘勇强不由头大：“这可是3000门，卖完这么多大炮，仗都打完了！我可以在买你几门，就300门吧，我组个专业炮团。剩下的爱莫能助！”

科利懵了，刘勇强是他的合作伙伴，虽说提出的建议都不太靠谱，但军火贸易商，还是可以合作的，对方是这个国家的军官，能帮他把军火卖给军队。这是个难得的合作伙伴，因为这个国家的人，尤其是官员，对跟洋人打交道非常抵触。一般洋行根本不可能跟这里的官员接触，更别说卖东西给他们了。这批军火上，他可砸了重金，等着翻本呢。如果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不可能卖不掉的，我做军官的朋友告诉我，你们国家的战争是现在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军火市场。我认为3000门大炮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如果这场战斗还能打一年，足以消化掉这批大炮。我其实仔细研究过克里米亚战争，那里每场战斗都有几百门大炮参与，双方都装备了上千门火炮。炮兵数量比是20比1。你们国家的军队比俄国人更多，应该配备更多的大炮，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空间。而且这批火炮如果能全部出手的话，我——”

他现在可处在经济危机阶段，亏空了十几万英镑。

刘勇强有点莫名其妙，要说这家伙做生意不动脑子吧，他还真的研究过，可却是拿西方军队做对比，那能一样吗？满清和太平军的部队还处在冷热兵器过渡阶段，装备火器的比例不可能跟西方军队相比。但话说回来了，这种低比例在商业来看，确实是巨大的市场空间，爱冒险的商人总是追逐这种自己最先发现的商机，以为能吃第一桶金，因此破产的大多也是这种人。

他不由想起了一个故事，把鞋子卖给非洲人，因为他们都不穿鞋，所以市场空间巨大。

“如果满清的军队真的学会了使用西方大炮，确实非常有想象空间。如果能达到英法联军的大炮装备比例的话，别说三千门，三万门都不够。只可惜满清军队不是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打的也不是一场现代化的——”

刘勇强想着突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接着整个人都巨震了一下。现代化军队，现代化战争！

顿时激动起来：“3000门大炮我都买了。给我算个优惠价。”

“好，好的。”

科利突然有点被吓到了，这个平时都比较冷静的合作伙伴现在双眼血红，好像失控了。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的兵工厂必须办起来，我可以入股。”

“我能知道为什么嘛？”

“很简单，你算算打一场一百万人规模的战争，打四年的话，需要用掉多少大炮。铁炮造不了，但是铜炮肯定能造，法国人用青铜是吧，我国最会造青铜器。”

“我同意。我会增添一些机器设备。”

“要尽快。这批茶叶的款子我都给你，当做定金。能买多少机器，就买多少机器。”

谈妥之后，刘勇强的激动之情渐渐平息，回到了两人的生意上。

刘勇强给科利算了一笔账：“3000门火炮都卖给我，我假设你1门赚100两，那就是三十万两。基本能填上你的窟窿了！”

科利没反驳，刘勇强不由暗骂，狗日的，军火果然暴利，200两一门还能赚100两。

不过帮科利解决经济危机，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他送出去那些孩子还得靠对方照顾。不过也不能不防，这家伙做生意冒险性太大了，迟早会破产，或许得找个备用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