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黎明之人（1/2）

那时候，神明的概念并没有存在

但灾难总是无情地抢先一步到来。

无论身处何地、身份如何，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四处逃窜也只是拖延死亡降临的时间罢了。

在这艰难争取来的时间里，人们也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中煎熬。

至少在他出现之前，海若是这样想的，他甚至找不到生存或死亡的意义所在。

太多的人死去了，他的内心早已变得麻木，看着别人死去已不再像最初那般惋惜。

死亡，仅仅就是简单的死亡罢了。

如果活着只是为了走向死亡，或者说活着就是为了剥夺其他生命，那么这一切，真的是这个世界赋予他们的存在意义吗？

直到那一天，他遇见了布茉堂。

那个如太阳般璀璨且温暖的人，全身散发出令人心安的光芒。

宛如一位真正的神明，降临到了他的面前。

☆

“海若，醒醒，太阳已经出来了，今天我们加快脚步，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到达安全区了。”

库塞斯轻轻摇晃着海若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梦境的摇篮中唤醒。

然而，海若似乎并没有库塞斯那样对生存充满热情。

“反正过不了多久这里也会被攻破，路上慢点走又何妨？”

海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和无奈。

库塞斯心中一阵叹息，他明白弟弟并非懒惰，而是认清了这样的现实。

但他必须保持这样的热情，因为如果一个人不再想着逃避死亡，那么他就离死亡不远了。

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至少要让海若活着。

这支逃难队伍来自商玉城，大约三天前，他们的家园遭受了怪物的袭击。

这次袭击竟然突破了距离城市五十公里的封锁线，官方紧急发布通告，让市民们前往北方的纳瓦城避难。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尽管未来充满迷茫，但库塞斯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会找到希望的曙光。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而就在海若和库塞斯所在的这支逃难队伍，已经能够看到纳瓦城的时候。

在他们的身后，隐约传来阵阵嘶吼之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有人拿起望远镜朝着远方眺望过去，只见那一匹匹狂奔而来的怪物，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逼近。

\"艹，这都能追上来！？\"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

\"该死的，这些怪物居然追过来了！快跑啊！要是被它们缠住，咱们谁都活不了！\"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纳瓦那边还会让我们进去吗？\"

\"管他呢，就让那些老弱病残去当垫背吧，反正他们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老弱病残难道就不是人了？\"

\"都到这份儿上了，大家只能自求多福，各奔前程啦，我可没空陪你们啰嗦，先走一步！\"

这些尖锐而刺耳的话语，恰如其分地勾勒出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的真实面貌。

在生存的压力下，所有的道德、伦理和人性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任何东西都可以被轻易舍弃。

然而，对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的海若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陌生。

库塞斯拉着海若的手，表情异常严肃地说：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会吸引那些家伙的注意力，然后你趁机逃跑，明白了吗？”

海若却不赞同库塞斯的计划，他觉得库塞斯才是那个最渴望活下去的人。于是，海若坚定地回应道：

“既然你这么渴望生存，那就自己好好活下去吧。到时候，由我来引开他们。”

尽管周围的人群一片混乱，但这对兄弟并未在人海中迷失方向。

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眼前的一切并非幻觉。那些可怕的怪物就在后方紧紧追赶。

它们不知疲倦、感受不到疼痛，并且会毫不犹豫地攻击视线范围内的所有非同类生物。

因此，这里还混入了许多动物。相对而言，动物的行动速度确实比人类要快很多。

海若和库塞斯正值青春年少、精力充沛之时，所以他们并未落在队伍的末尾。

应对这群怪物的方法并不算太难，只要确保自己不成为最后一个就行了。

后方一片混乱，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互相打斗起来。

有人希望自己不会被留下，而另一些人则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留下来拖延时间。

海若和库塞斯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只能全力以赴地向前奔跑。

逐渐地，他们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当独自一人时便会感到孤独和恐惧，但幸运的是，两兄弟之间可以相互陪伴。

一直到深夜时分。

“嘶——”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海若猛地打了个寒颤。尽管他觉得这样活着实在窝囊、痛苦不堪。

然而，这种声音却能够唤起他内心深处最深处的记忆。

他的朋友、亲人，被那些可恶的东西折磨成了恐怖的怪物模样，接着又在枪林弹雨中化为一滩滩血水和肉末……

当时的他，只能远远地站着，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哥哥，快醒醒！他们追过来了！”海若轻声喊道。

“什么？这不可能，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库塞斯不敢相信，但事关生死，他还是用力摇了摇头，振作起精神。

嘶——

“确实是那些怪物发出的声音，海若，我们分头逃跑吧，这样或许至少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库塞斯很清楚海若此刻在想些什么，无外乎就是牺牲自己来保护他罢了。

然而，他无法接受这种安排，更不可能接受。

因为他是哥哥，理所应当替弟弟去死，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海若的安全。

只可惜，海若是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因此，库塞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上天，让命运来做出最终的决断。

只有这样，海若才会配合他。

海若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库塞斯的意思，两人立刻分开逃跑。

库塞斯走的是大路，海若走的是小路。

（设定上属于被打到就会有寄群之患，也就是直接同化，没有专门的装备基本等于白给。）

…

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恐怖的东西竟然来追赶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哥哥就能活下来了吧？

海若如此这般在心中默念着，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充满恐惧，生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些怪物的一员

耳畔传来的声音愈发临近，而他的体力更是几近枯竭。

胸口犹如被重锤撞击般剧痛难忍，嗓子眼儿里也因吞下大量冷风变得干涩异常，连发出的声音都已嘶哑不堪。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逃不掉，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才行！对，一定要藏起来！\"

海若当机立断，开始环顾四周找寻能够藏匿身形之处。

终于，他发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树下有一个大小适中的树洞，看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海若毫不犹豫地一头钻了进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被卡住了！

原来，洞内横亘着一根枯枝，径直刺穿了他的手臂。

海若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开始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困境。经过一番不懈努力，他总算成功拔出了枯枝，并将其远远抛出。

太好了，总算是顺利躲藏进来了。

嘶——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海若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伤口，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他心里非常清楚，那个可怕的东西就在附近。

那东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海若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就在一墙之外，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遭遇不测。

一定是因为鲜血的味道将这个怪物引到了这里。

突然，一只布满血痕的巨大马嘴伸了进来，但由于洞口太小，它无法咬到海若。

然而，此时海若的精神已经遭受了极大的创伤。

看着那马嘴上不停蠕动的恶心肉块，还有流淌到地上的血水，海若只觉得呼吸困难，胃部一阵翻腾。

他的呕吐感涌上喉头，几乎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

海若强忍着难受，侧过头去，一口呕吐物猛地喷了出来。这一吐，仿佛要把所有的胃酸都吐个干净。

随后，那只怪物马慢慢地把嘴收了回去，接着它开始用自己庞大无比的身躯猛烈地撞击着大树。

每一次撞击发出的巨响，都仿佛重重地撞在了海若的心脏上一般。

这种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死亡降临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怖，以至于海若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尽管他对待死亡的态度一直很坦然，但真到了要死去的时候，内心的恐惧仍旧无法抑制。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的普通人罢了。

眼看着地里的树根被一点一点地撞出来，海若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被活生生地剥皮一样。

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感受，恐怕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猛烈的撞击之后，大树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