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夜谈（2/2）

何同知一愣，随后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能直接出生在锦衣卫的家里？能一家只有一根独苗？”

何同知拿过一个新碗，一边倒着酒一边摇头叹了口气，“有些人的家中子嗣众多，但是最终接替他职位的却只有一个。如果运气好，有同僚绝嗣了，那最多也就两个。那剩下的呢？他们怎么办？”

就在许一阳愣愣出神时，何同知将酒坛子放下，哽咽了一下后闭上眼双眼继续道：“又比如，只是家中唯一的一根独苗，但是天生便没有练武资质呢？”

何同知自嘲一笑，“锦衣卫出生的，能干嘛？读书？读书人有几个人能看得起我们？经商也不行，不愿等死，那不就只能练武？”

“一个家里的人多了，要的资源也就多了，千户之下，是很难负担几个孩子的！而这其中，不乏一些根本无法接替父亲职位，却依旧想要做锦衣卫，博个出身的。”

“北镇抚司里专门有人统计这些人，等他们年龄到了，便是会找上门去将这些情况全部说清，如果愿意，我锦衣卫也欢迎。身份，我给，资源，我给，武功，我也给。但是，没得选，龙象般若功再加上一门柔和的内功。”

何同知极为苦涩的继续说道：“我当初有个儿子，可是我那可怜的孩子就是没有练武资质，必须选龙象般若功，所以…哎！”

许一阳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挠了一会儿脑袋后才皱着眉说道：“那不能不选？”

何同知自嘲一笑，“不选？我死之日，即是他死之时！”

而后何同知又叹了一口气，“本来，你也早就死了的。你爹死后有人看上了你爹那个位置，便想让你随你爹一起去了算了。但是铁手这孩子看你和他之前有些相似，于是便放了你一马。”

许一阳嘴角一抽，额角青筋直跳，“咱们锦衣卫内部这么黑暗？不过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何同知端起碗朝许一阳仰了仰头，“还有更黑暗的，只是你一直在应天府，接触不到而已。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不管明王宗支持我大明也好，不支持也罢，都不重要！”

何同知一口饮尽碗中酒后将碗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面色一片冰冷，毫无感情的说道：“但是，如果我们拿不到这唯一一门只需要时间便可以产生大量适合战场的高手的龙象般若功…明王宗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许一阳顿时心中一凉，而后口舌不清的问道：“你们…不是，我们…朝廷在这里的势力不足吧？你带了多少人？能够将三个门派全灭了吗？”

“咚咚。”何同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眯着眼冷笑道：“现在嘛，不过是我一千重甲亲兵而已，还有天龙寺和段家的一万多人。”

何同知停顿了一下后，抬起头自信的说道：“但是明天，那可就说不定了！”

紧接着，何同知起身从床榻上拿起一个包裹丢给许一阳，“拿着，这里面有两套你的官服，明天必须穿上！天色不早，你也早点歇息吧。离我最近的那个小帐篷就是给你准备的，今晚你好好想想吧！”

就在许一阳拿着包袱转身时，何同知暴戾的声音传入了许一阳的双耳之中，“许一阳，你可记好了！既然你出生在了锦衣卫，那你便生是锦衣卫的人，死是锦衣卫的鬼！哪怕你武功天下无敌，哪怕你权倾天下，你也永远无法挣脱锦衣卫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