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鹰、寒鸦和牧人（1/2）

鹰、寒鸦和牧人

寒鸦住在山谷上方的山洞里，从洞口能俯瞰山谷里的羊肠小路。

每天清晨，牧羊人赶着羊群从路上走去，去山谷那边的草原上放牧；每天傍晚，牧羊人赶着羊群从路上走来，回自己的牧场休息。

可以说这条山谷中的路是牧人和羊群的必经之地。而且地势崎岖，如果在此地羊群被攻击，牧人也难以立刻做出反应。

鹰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来到山洞找寒鸦，提出要跟寒鸦合伙在山谷洗劫羊群。寒鸦问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鹰就做出一副假惺惺的笑脸，对他说：

“难道你不想吃羊肉吗？那不比你现在吃的那些树果子强多了。”

“我真的不想吃羊肉——况且树果子也挺好吃的。”寒鸦嘟囔着。

“难道你不想睡羊皮吗？那不比你现在睡的那些干草叶强多了。”

“我真的不想睡羊皮——况且干草叶也挺暖和的。”寒鸦嗫嚅着。

“难道你不想获得被人类敬畏的名声吗？那不比你现在寒碜胆小的名声强多了。”

“我真的不想要什么名声——况且我现在觉得自己挺好的，别人怎么看我我也不想管。”寒鸦的声音小得近乎听不见了。

鹰见自己无法说动寒鸦，就换了一副嘴脸，想来硬的——

他挓挲着羽毛，用翅膀去拍打寒鸦的身体。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不成？！”鹰凶狠的说。

“我没想讨价还价……”寒鸦害怕了，“不过我觉得……”

没等他说完，鹰又挓挲着羽毛，用爪子去抠索寒鸦的身体。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不成？！”鹰阴狠的说。

“我没想讨价还价……”寒鸦恐惧了，“我真没想……”

没等他说完，鹰又挓挲着羽毛，用铁喙去敲啄寒鸦的身体。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不成？！”鹰残暴的说。

“我没想讨价还价呀……”寒鸦瑟缩成一团。

“这就对了嘛，鹰收起了他的利爪，舒缓了羽毛，把铁喙在翅膀上磨了磨，“只要听我的吩咐，肯定不能让你吃了亏去。”

“……”

“想想吧，你快能吃上鲜美的羊肉了。那是羊肉啊，多么的美味。——你这辈子吃过羊肉吗？”

“……”

“想想吧，你快能睡上温暖的羊皮了。那是羊皮啊，多么的舒适。——你这辈子睡过羊皮吗？”

“……”

“最让你不敢想的，因为你的英勇行为，从此让你得到让人类敬畏的名声。让人类敬畏，那是多么高的荣耀，光想想就让人热血贲张，对吧？”

“……”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鹰逼视着寒鸦。

“美味……”寒鸦嘟囔着。

“还有呢？”

“舒适……”寒鸦嗫嚅着。

“还有呢？”

“热血贲张……”寒鸦的声音几乎小的让人听不见了。

“这才对嘛。”鹰脸上再次挂上假惺惺的笑容，“一会儿羊群经过的时候，一切都听我的吩咐，那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黄昏，羊群从山谷中的小路上走来了——它们正在返回牧人的牧场。牧人懒洋洋的握着用生铁包头的木棍，跟在羊群的后面。鹰命令寒鸦立刻飞下去，抓一头肥羊上来。寒鸦犹豫迟缓，他就用翅膀扇、用爪子抠，用铁喙啄，逼寒鸦下去——其实鹰知道寒鸦抓不来一头肥羊，他只是想用寒鸦试探牧羊人的反应，看看下面有没有危险。寒鸦只是他探路的“石子”。

现在“石子”已经被投出去了。

寒鸦无奈的飞向下方小路上的羊群，这期间他想过中途逃走，可鹰是天空的霸王，他一定会报复自己，追捕自己——就算逃过他的追捕，自己又能往哪里去呢？那个山洞就是他的家，虽然寒碜简陋，但对他而言那就是他生命意义的全部。没有家的自己，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就在这思索的瞬间，寒鸦已经落在一头肥羊的背上。他徒劳的拍打自己的翅膀，还是无法将羊拖离地面。相反，自己的爪子反而缠在羊毛里，动弹不得了。

过了好半天，牧羊人走来了，拿用生铁包头的木棍敲敲寒鸦的头，讽刺他说：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和老鹰一样翅膀有力吗？

“……”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和老鹰一样脚爪锋利吗？”

“……”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跟老鹰一样铁喙如刀吗？”

“……”

“简直不自量力，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牧羊人掂起木棒，“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