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战(2/2)
“……”
酒肆间依然在嘈杂着,人声鼎沸之间,孟颖只是淡淡地喝着茶,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酒肆不远的转角出处正对着一家偌大的府宅,在风雪的飘洒之下,显得肃穆而庄重,宅中很宁静,死气沉沉的,仿若没有一丝生机……
将近此间年节,按理说这样的情况实属不应该,但是若你能打开后门望见那宅中清一色或黑衣或白衣的清明殿官员们,大抵也就能知道其间原因了。
清寒陌静默着看着属下们清点扣押人数,然后押着秦大学士那沉闷无比的面色走出大门,心下微微盘算了一下,然后招手示意林常过来。
“司长。”
“元仲那边先别动,这两日你往刑部走一趟,让他们主持此次三司会审,看看他们的忠心和立场,然后整理成文册上报。”
“是。”
“此这件事务必在十二月之前完成,想必你也不希望因此耽误兄弟们回去过节的时间。”
“明白。”
“下去吧。”清寒陌摆手屏退下了林常,然后转身瞥了一眼在回廊间不远处的燕雨安,抬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对于秦大学士的计划是早在七八月份便是着手准备安排的,今日朝会王君便借着孟颖的一纸弹劾书下令彻查其贪污腐败之罪,顺带着将元仲震了一震……但不比秦大学士是太后的人,所以在孟颖和齐德的连番告求下,王君并未对其下杀手,而是批了个品行不端的降罪旨意,夺官贬谪。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内阁中枢便只有因孔之和庄大学士两人了,所以近些日子王君势必会从五部官员中提一批人上去。
而这批人的名单本应由内阁出具,却不知怎的,竟落到了孟颖头上……
这当然是一件令清寒陌和她都颇为头疼的事。
从秦大学士府邸的后门出来,拐个弯,便正好经过孟颖所在的酒肆,见着一袭白衣的清寒陌带着燕雨安走了过来,孟颖随即静静地放下了手间的茶水,搁置了三两纹银,然后起身离开了酒肆。
天空的风雪依然有些大,纷纷扬扬,沾湿了行人的衣裙,冷意侵袭。
燕雨安静静地跟着殿长和司长身后在集市间走着,听着他们低声交谈着近日的事务,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自从入了清明殿后便知道殿里人说话向来胆大,但是真真听于耳间,还是难免有些让人震惊。
“名单之事其实也好办,你无需在意什么党派之别,只做得对得起天下万民,问心无愧便行。”
“你是说,让我提拔能臣?”
“对。无论那人是谁的势力。”
孟颖微微点头应了下来,继而着另一件事问了出来:“王君赐婚公主和宴公子,过些日子便要大婚……”
清寒陌微微顿了一秒,脸色上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她喜欢宴辰泽,这门亲事想必她该是欢喜的。”
“我担心另外一件事……”孟颖不禁叹缓了口气,继而欲对他说些什么,可是余光瞥到身后的燕雨安,却一时止住了嘴,示意她先行离开后,这才叹息着缓缓道来。
“那日从殿长房间里搜出来的文册我让墨萧带给她看了,她什么都没说,可是近日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发现那几句暗语和……”
孟颖话说到一半,不由一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清寒陌,面色甚至有些忧虑,而清寒陌却停步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世子。”
“你知道?!”
清寒陌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没有一分微微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一般,只是淡淡地道:“那不需要我们操心。”
“怎么说?”
“今日齐大公子邀公主去未央楼赏雪,她将世子殿下带去了。”
听罢,孟颖不禁偏头一笑,“果然,我不该低估你和墨萧的能力的!对了,宴公子那日晚上来殿里找若微,你知道是为何事吗?”
清寒陌微蹙眉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他们既然瞒着你我,想必是有他们的原因。”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是觉得若微和这件事有关系?”
孟颖不禁深呼吸了一口热气,摇了摇头,继而继续往前走了去,清寒陌微微犹疑了一下,继而跟了上去。
他看得出来,孟颖有事瞒着他……
可是关于若微的身世,孟颖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现在,她只是担心若有朝一日若微知道了沽殿长在羽峥一案中所扮演的角色的话,她该如何面对小姐?!
一则,小姐是绝对不会让沽殿长在此案中的隐晦一面被公诸于众,二则,估计以小姐那个脾性,不会对瞒着若微一世。
到时若微会如何做?
这是孟颖现在最为担心的事……
不过好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日宴辰泽来殿里找她应该只是说了羽峥一案近日要翻审,并没有将此事点破。
宴辰泽当然不会将此事点破!
虽他和若微接触不多,但也是了解若微的脾性,当夜和她谈及羽峥重审之事,她那从心底而生的激动和恨意可不是能装出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辰泽可不想自己和南梦的大婚出什么意外!
而再次之前,他必须先将家里安置好。
这大概会是这十几年来他和父亲谈得最深的一次话了……
从母亲那接过将要给父亲端去的酒水之后,宴辰泽就直径走进了书房。
因为近期军事院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他,府里也要准备和公主殿下的婚事,所以这些天里宴尚书一直都在书房里忙碌着,见着茶水端上了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直到宴辰泽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们,他这才意识到来者,微微抬起了脑袋。
“是你啊……”宴尚书明显有些微惊讶于宴辰泽的到来,微怔了一下,这才冷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宴辰泽对父亲的冷淡早已习以为常,十几年的隔阂,有岂是一超朝便能改变的?!
宴辰泽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他桌上的书册,用同样冷淡的声音道:“公主殿下跟我说,她希望你们能辞官。”
话音落地,宴尚书身形一顿,不由怔愣住了,而宴辰泽紧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地方都选好了,去青州,公主在哪里给你们买了几亩田地,添置了一些产业,府邸和伺候的人都有。”
这是他和南梦商量的——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这事唯有以公主之名出口,父亲才有可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