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情迷天桥山(1/2)
努尔哈赤攻克女真族叶赫部,完成了本民族的统一后,一边歇兵养息,一边制定新的发展方略。某一天,忽然想起攻打叶赫时,为避开正面敌人,曾绕路昌图境内天桥山。当时,他为天桥山的险峻而惊叹不已。此时回想起来便萌生了前往天桥山狩猎的愿望,于是,带着卫队奔赴而来。
此地为山区。
站在任何一座山头遥望,收入眼帘的都是群山环绕,层层叠叠,绿色浓郁,犹如大海上的波涛滚滚不息,一望无际;脚下更是绿树荫浓,花香四溢;山下道路逶迤如玉带;鸟鸣不绝于耳,山鸡、野兔、鸳鸯、灰鹤等飞禽走兽随处可见……
果然一处好围场。
刚刚半天时间已经收获颇丰。努尔哈赤见一半卫士的马上都驮了两种以上猎物,颇有成就感。天近下午时,两大一小三只梅花鹿,忽然出现他的视线里。这还是今天见到的最大猎物。努尔哈赤轻轻抓出一支箭来,驱动跨下白马悄悄向前。当他觉得梅花鹿已在射程之内,轻声唤马停下,拉开长弓……就在这时,雄性鹿发现危险,轻叫一声调头便跑。雌性鹿与小鹿相随于后,一起钻进密林。
努尔哈赤岂肯摆手,驱动战马紧追而来。
梅花鹿早已习惯了山林生活,个个奔跑如飞。努尔哈赤跨下的更是宝马良驹,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只是苦了他的卫队。虽然那些人也都骑着战马,却如何比得了努尔哈赤的坐骑?不一时便已经看不到努尔哈赤的踪影了。
三只梅花鹿始终不愿分离,也不辨东西,只是一味地奔跑。努尔哈赤紧追不舍,却只能与梅花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天近傍晚时,也不知翻过几座山,奔过几条岭了。梅花鹿奔跑劲头依然十足,努尔哈赤依然不射之不肯罢休,跨下战马依然奔跑如飞……
穿过一条树林,又到一座山坡上。
小鹿突然失蹄摔倒。两只大鹿当即停下,回头等候小鹿起身……努尔哈赤一见机会来了,急忙勒住战马搭上箭拉起长弓——突然,他又放下了。小鹿已经起身冲进大鹿中间,一起跑进前面的树林。两只大鹿保护小鹿的这份亲情让他感动,实在不忍射杀。
眼看三只梅花鹿逃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回头寻找卫队。可惜,卫队已经不知被他拉出了多远。他环顾左右,早已不辨方向,不知东南西北了。此时,他已是饥肠辘辘,又觉口渴难忍,便走下山坡找水,却不见一条小溪。或许树上能有野果可以充饥解渴吧。他走到一棵树下,还没来及抬头看树上是否有果,却见一群饿狼向他走来,而且距离已经很近。
如果三只两只,或许可以应对,面前的却是大大小小一二十只。他望了一眼百米之外的战马。此时想奔向战马然后骑马逃走已来不及,饿狼已将他围住。女真人认得他是大王,饿狼却不认得。它们只要以多欺少,然后分食其肉。
“我努尔哈赤英雄半生,难道今天要丧生于畜牲之口吗?”他自然不会甘心,拔出随身腰刀要与饿狼们血战到底。但他也明白,仅凭手中一把腰刀想战胜这群饿狼,根本没有希望。饿狼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他已能闻到饿狼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膻气味了,便摆了一个姿势——就算难逃一死,也不能束手待毙……
突然,树林那边传来一阵美丽的歌声——
逍遥人儿住山林,
与花相爱与水亲;
狼虫虎豹皆兄弟,
风霜雨雪化妾身;
千年修成今宵梦,
山歌一曲接贵人。
歌声未止,人已来到树林这边。
努尔哈赤抬眼一看,却是一个婀婀娜娜的年轻女子,身上穿着一件轻纱一般的五色彩衣。举步之间的那一身轻盈犹如天女戏游彩云,亦如花神迎风弄舞,又似仙子蹬临碧波,美艳绝伦。此时不见炊烟,山谷之中必无人家,这女子从何而来?更奇怪的是,这群饿狼听见歌声尽皆后退了十余米。
女子翩然而至近前,轻声呵斥群狼:“此乃贵人,还不快快退去!”
群狼果然听得懂,一起调头四散而去,须臾之间便消失在山林与草丛之中。努尔哈赤将腰刀放回刀鞘,认真端详面前女子,见她年方二十出头,脸如初红之朝霞,眼似清水之秋波,云度小钗结浓发,雪透轻纱缠香臂,比刚才远望更多了几分妩媚,便马上爱惜起来,早忘了刚才的疑惑。
那女子也打量了努尔哈赤,然后盈盈说道:“天色将晚,贵人饥渴难耐,卫队又不知去向,不如来我家暂歇一夜,明早再行。”
“姑娘言之有理,那就前面带路吧。”努尔哈赤走过去牵了战马,回来时见女子依然等着,又说,“只是冒昧打扰,不知能否给姑娘家带来麻烦。”
“贵人光临,自是蓬荜生辉。只是山野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害怕怠慢了贵人。”
“姑娘客气了。”
那女子不再言语,转回身行走在前。
努尔哈赤牵着战马跟随于后。再看那女子婀娜如柳的背影,不由想起诗人柳咏的小令《合欢带》:
身材儿,早是妖晓,
算风措,实难描。
一个肌肤浑似玉,
更都来,占了千娇。
妍歌燕舞,
莺惭巧舌,柳妒纤腰。
出了树林不远,已至山下,夜色中,隐隐约约看到两间孤零零的土房,窗前透出微弱的灯光。再行几步,便闻到了一股酒香。努尔哈赤更觉饥饿难忍。到了门前,女子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努尔哈赤在门前树上拴了战马,随后进屋,却只有女子一人,奇怪地问道:“你家人呢?”
“此间只有父母与我三人居住。父母一早去亲戚家借粮,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女子说着将饭桌放于炕上,又道,“家中已无粮米,也无菜肴,只有自家酿造的老酒一坛。贵人将就着以酒充饥吧。”
女子转身出去,不一时端了两碗酒来。那酒浓香四溢,早勾出了努尔哈赤的馋虫。他心想,此间虽无粮米充饥,却有美酒与美女,倒也不负这满天星斗与皎洁的圆月,便端起碗来轻轻呷了一口。酒入口中并无辛辣之意,轻轻咽下,似如一股甘泉流入腹中,顿觉神清气爽,一日奔波之疲惫消除了一半。
“美妙至极。这是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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