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话家常(1/2)
灶炉里的火使得厨房暖烘烘的,锅里炖着简单的食材:野鸡炖蘑菇,飘出诱人的香味,安歌坐在小凳子上失神。
傍晚时分,饭已做好,霍尔查打了一坛酒,为了方便南宫玥食用,就在偏房桌上摆好了饭菜。
狗蛋儿睡醒后又活泼起来,拿着一根鸡腿啃的津津有味,这可比大黄的粑粑香多了。
南宫玥勉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对着热情又善心的一家人道谢。
霍尔查铁掌一般的力道拍在南宫玥的肩头,“兄弟不必如此客气,大男人行走江湖谁还没个坎儿,尝尝孩他娘的手艺,还有这村东头老汉的酒,我跟你说这酒……”
话没说完,翠花嫂一掌拍了过来,“小兄弟今日才醒,还是个病人,喝什么酒!就你嘴馋,要喝你自己喝!”
转头对着南宫玥和颜悦色道:“兄弟别拘着,这乡野之地也没有什么好补的,你喝点鸡汤!”
安歌伸手盛了一小碗,放在南宫玥面前。
她安静地坐在南宫玥旁边,就好像之前情绪激烈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默默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南宫玥也静的出奇,虽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他依旧坐得笔直。
粗织麻衣在他身上穿出了几分自然淡雅,手肘不碰桌沿,用餐时碗筷不会发出声响。
翠花嫂发现他居然只夹面前的那盘菜,鸡汤在他们都喝完后,才张口慢慢品尝。
翠花嫂和霍尔查相视无语,搞不清这小俩口唱的是哪出。
霍尔查看不下去,喝了一口酒说到:“小兄弟,你真是跟我一样的好福气啊!等你病好了就赶紧回京把婚事办了吧,别辜负了安姑娘!”
南宫玥端着鸡汤,刚喝两口,不小心呛到,低咳两声抬眸看向安歌,尚不清楚她编了个什么理由。
但是既然她没向这家人表明,他也不打算再生事端,于是附和道:“谢大哥提点,我自是不会亏待安姑娘。”
安歌听到这话,一瞬不瞬的看向南宫玥,盯得南宫玥身上发毛,他歪了一下脑袋,眼里传递出“一会单聊”的讯息。
安歌扭头拒收暗示,对着霍尔查说:“大哥,给我也倒一碗酒吧,我想尝尝!”
“好啊,妹子爽快!今日你应该放心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来来来,和我碰一碗!”
霍尔查给安歌倒了满满一碗酒,两人大剌剌的喝了起来。
翠花嫂一边喂狗蛋儿吃饭,一边用余光观察南宫玥。
这男子昏迷时都难掩贵气神颜,现在醒着更像话本里走出的翩翩公子,清新俊逸,风度不凡。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墨发松松系在身后,病态更显皮肤白皙,少言寡语,美则美矣,但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又见他并未阻止安歌饮酒,醒来后更没有亲密关心安歌的行为,翠花嫂心里默默为安歌感到不值,看来只是这个痴情女子的一厢情愿。
这位公子的长相就算瘸了也是世间难有的美男子。安歌这个傻姑娘呀!是倒贴给人家,人家还不想要的样子。
霍尔查夹起鸡腿放到南宫玥碗里,嘴里说到:“小兄弟,还不知你叫啥,安姑娘只说你们是遭匪人劫掠的京城中人,不知在哪个军营任职?”
南宫玥眸中寒光一竖,只一瞬间恢复如常,放下筷子,并未再进食,略思忖答到:“在下名叫李卫,任小小牙门军,只负责些京城外围的小事。”
他醒来的瞬间就已想好了应对,没有找到金甲和自己的衣裳,安歌将短刀相还也未见损坏。身上又换了宽大的素衣,一看就知是这家男主人少有的体面衣裳。而他的伤痕非一般打斗可有,所以兵户这个身份是一定要承认的。
翠花嫂听的兴致冲冲,插嘴问到:“牙门军官位大不?是不是俸禄很多啊?”
南宫玥含糊道:“官小俸禄薄,但还算丰衣足食。”
翠花嫂赶紧说:“要是家里有能人,托托关系,换一个差事当吧,免得安姑娘跟着你出来提心吊胆,你看你这身体也经不起折腾了,这次是遇到鲁老了,下次命悬一线的时候就怕没有这么幸运了。”
南宫玥颔首,“嫂子说的是。”
安歌就跟喝上瘾一样,一碗接一碗,她听见了,他不是顾源,而是这个世界里他说的李卫。
粮食酒度数最多十几度,搁现代就是个啤酒的量。
奈何这酒啊,伤心的人喝起来特别上头。
霍尔查本就馋酒,好不容易有机会喝个痛快,当然要和安歌一醉方休。
南宫玥下午打坐运气,觉得自己的右脚还不能灵活移动,大幅度动作令神经就像针刺一般疼痛。
现在一直迎合这家人,是不想辜负这份热心。
霍尔查爱喝并不代表酒量好,这才是翠花嫂不喜他多喝的原因。
不一会霍尔查就拍起桌子,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对南宫玥道:“李卫兄弟!你这条命可以说是安妹子给你捡回来的,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背你出山,安姑娘穿着你那不合脚的鞋,走了整整一日,就这么个小身板能坚持一日,我都佩服!回村的时候那双脚像受刑一样。血泡磨的那血都渗出靴面了!”
南宫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着换洗干净的靴子,而安歌穿着翠花嫂的旧鞋,不知里边的伤势是否恢复。
霍尔查啃着个鸡爪继续说到:“本来下山回村就入夜了,鲁老不愿开门救诊,安姑娘跪在石板台阶前拼命磕头,磕出血后,鲁老才不得已开门。这几日安姑娘就没合眼,一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你昏迷不醒,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你,一点不嫌脏,还天天给你刷牙,伺候得比我这大活人还干净。”
南宫玥肉眼可见的红了脸,这抹红色又慢慢爬上了耳根,另他浑身热的发烫。
霍尔查本就酒意上头,说到此处眼里竟然含泪,“她还一口一口的给你喂饭,嘴对嘴喂药,把你当宝贝似的,连我这个大男人看了都感动,想想,就连我老娘都未必能这样对我!”
说着举着鸡爪抹眼泪,翠花嫂讪讪一笑,说的好像她不心疼自己汉子似的。
南宫玥听到“嘴对嘴”喂药时,不自觉的抿紧薄唇。
别管多牛掰的人,病了昏了只能由人摆布,什么洁癖!什么自尊!什么脸面!在病痛面前都不值一提。
鬼使神差的,他看向安歌的红唇,此时她正将酒水送入口中。
沾染酒水的双唇更添莹润,红的像沾满露水的樱桃,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这个念头跳出脑海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饮水不语。
翠花嫂也语重心长的说:“李卫兄弟,知道你们此番劫难不方便与我们细说,好在人平安无事就好。安姑娘人长得美,心眼儿好,又对你一往情深,以后你们再多生几个娃娃,这不就是和和美美的人生嘛,我打算认了这个妹妹!”
说着牵起安歌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人和人的缘分很奇怪,我和安歌就一见如故,虽然你们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但相逢一场,日后总有缘再会。现在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不要总是客客气气的,就当自己家一样!”
南宫玥赶紧以水代酒敬之,“大哥大嫂古道热肠,必能后福。安姑娘情深意重,是吾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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