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姊妹间的倾心互动(2/2)
云如歌知道妹妹开始怀疑了便不再隐瞒:“自从小蕊嫁给那个姓贺的,我跟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怪她。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随它去吧。”
云诗语不懂,问道:“姐姐,她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让你如此失望?”
云如歌摇摇头:“我们不提她了好吗?这些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我就经常想起当年的岁月。那时候我们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刀山火海什么都不怕。现在全国解放了,社会安定了。我们却变得胆怯畏缩,说话怕得罪领导、指挥行动怕事后得不到奖赏;人和人之间多了隔阂少了信任,这到底是社会本来的样子,还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云诗语:“也许社会总是如此,只是我们才发现。也许,也许是我们真的变得迂腐了。屠龙者终成龙不是童话。胜利和追求胜利的时候心态是不一样的。我们胜利以后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非对错的最终解释权都归我们所有,这时候一切都变了。姐姐,更何况你现在下台了,我们恐怕,就不再是我们了。”
云如歌昂首望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段很现实的话。(此处和谐100+字)
“我们国家总算民主了。”再转头,云诗语已噙满泪水:“我们民主了,可是姐姐你再也没法掌管全国了。没有了权力就没有了话语权,这对你未免太不公平了。你为了祖国牺牲实在是够多了。小海和姐夫,还有老战友……..姐姐呀,你当时为什么让你最后那个儿子上那么危险的地方啊?你为什么不拦住他报名参军?你常说打仗是要死人的,要我们爱兵如子,那你呢?”
提起小儿子,云如歌顿失强忍泪水的英雄气概,她把头靠在妹妹肩膀上掩面痛哭,此时她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心里只有对孩子的愧疚和心酸:“他离你六姐最近,我不能把他撤下来让其他人代他牺牲。难道就因为我是云如歌,就要这份痛苦强加给别人家吗?你六姐不能不救,她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如果我为了小海放弃她,那我就是孩子们的大罪人。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呐!哪怕是我也不能有这个特权。那天如果我在你六姐附近,小海(牺牲的小儿子)就不会牺牲了。你六姐没错,是我对不起他。”
妹妹不懂如何安慰姐姐,只说:“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些丢汽油弹的敌军飞行员。都是后话了,但愿小海的血没有白流,六姐千万不能忘了他,不然,不然,不然我决不轻饶她。”
“人死不能复生,我跟小海分别已经七年了。这些年来我经常想起他,我都有无数次想去见她。可是不行的呀,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我,还有那么多事需要我做。说不定等我走的那天,小海已经转世了,没法团圆了。唉。”妹妹见到这一刻云如歌的样子,心酸不已:嘴角带着倔强和释然的笑意,眼睛里晶莹的泪珠划过满是笑容的脸庞,打在衣服和手背上。她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孤独和痛苦?恐怕永远是个谜。
“姐姐你还有我呢,”妹妹仰着头用自己的手绢为云如歌轻轻擦拭泪珠,看着这张疲倦而亲切的脸,万分心疼袭来却不敢诉说,“以后我常来看你,陪你睡觉陪你吃饭,你可不许赶我走哦。”
云如歌感到些许安慰,小妹是她永远的后盾也是她亲密的家人,以前在复杂多变的政坛征战多年早已身心俱疲,此刻当着妹妹的面她实在不想再强撑了,妹妹对她这么好,心里甚至有了一种久违的依赖。
以前都是云如歌亲吻妹妹的额头,这次妹妹变成了姐姐。云如歌的记忆里从前小妹是最不省心的,一刻都离不开家人们的细心呵护。那个时候她就发现小妹是个热心肠也有感恩心,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小妹强大了,自己却变得憔悴无比,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小妹,此刻她真的很想把这份对亲情的依赖大声说出来。
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云如歌的思路,她右手拿着话筒上面左手托着话筒下面依靠在桌子旁回答:“喂,哦,哦。这样啊,好,我问问她。”
“小花刚才说有个叫郑鸢娥的人到江南走廊接替你做事。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做省长那你做什么啊?”云如歌问道。
小妹笑眯眯地低下脑袋交叉两腿,手指在又短又齐的头发间来回拨动:“我嘛,在哪里做事都一样呀,分工不同而已嘛。过了年就回家做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不然你高大偶像的形象又要崩了哈哈哈。”
云如歌眼里顿时生光,抱起小妹转个不停,一种久违的喜悦无以掩饰。
走出一扇门,打开一扇窗。应了菲灵曾经写过的那句诗歌——月光洒在云如歌的脸上,月光在小妹云诗语的心间流淌。这些年这些天,小妹走过那么多桥越过那么多山,见过那么多人吃过那么多亏。三千美人才俊无不如同明星闪耀熠熠生辉,在她的夜空中都如流星匆匆而过不留一丝念想、五万有趣灵魂千里挑一难遇难求,在她的世界里都像袅袅炊烟一吹而散。唯独身旁的姐姐令她爱恋不舍,在外面的世界里,没有哪个云如歌叫姐姐,也没有哪弯月亮洒下一片白月光。
这一刻云诗语也想做月亮的女儿、黑夜的女儿,感受几十年前那位抱着童话入睡的诗人口中那个“来自痛苦远方的幸福”和那片“春暖花开的大海”。
现在姐姐就在身边,是的自己的春天来了,在这片爱的世界里可以牵着姐姐的手、拥抱着姐姐温暖的身体尽情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
可是那个诗人,那个满怀痛苦脚踏希望走向猩红摇篮的诗人呢?现在祖国的春天来了,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三十四年前那个长满大海和黑夜的春天。
到底还有多少位平凡但同样值得鼓励和敬佩的“诗人”正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呢?云诗语不知道还有多少,但一定还有很多很多。想到这里,她离开姐姐的温暖的怀抱站起身来,她回头望着屋子里照耀黑暗的灯光,下定决心继续努力,做姐姐心中英雄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