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臆想之罪、逼杀韩偃(1/2)
药师不可小觑了人类的卑鄙。
药师的利维坦,你要小心了,
你要好好看清楚,这些猴子能自私、卑鄙、愚蠢、害人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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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烈酒。
一个侧脸如鹰的瘦硬男子举杯,浊酒下肚。
破空有声,他指力如电,掷出酒杯。
“六扇门的第一判官,冷面冷心冷手段的冷昭阳,竟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来客轻功极好,踏空而来,他在空中飞身一旋,稳稳接过酒碗,点滴未洒,落地如飞燕,举杯饮尽。
“天海豊的顾少东,难道你就没有犹豫不决的时刻?”
“当然有,”对方一笑,就如朗月入怀,“上次金骏客栈的老板娘燕三娘问我,她和惹月姑娘同时遇险,不许同时救,我会先救谁的时候,我就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我说,惹月不会武功,你武功高强,可以撑一会儿,我还是先救惹月吧——她差点没用那把剔骨尖刀剁了我。”
“哼,你欠的都是桃花债,我欠的可是生死债。”
“怎么?难道这世上还有你对付不了的武林高手、江洋大盗?”
冷昭阳道:“你听说过雁门太守吗?”
对方道:“哪个雁门太守?”
冷昭阳又饮了一杯:“苍鹰郅都。郅都为官公正严明、厉行峻法,执法不畏豪强与皇亲国戚。当年汉景帝改立刘彻为太子,前太子刘荣贬为临江王。景帝想要除去这个隐患,没有朝臣敢接,只能派郅都去审问临江王。”
对方目中微凝:“后来临江王果然狱中自杀。窦太后痛失长孙,却不能和景帝为敌,只得将所有的憎恶都转嫁到郅都身上。景帝将郅都远调至雁门,郅都治军有方,匈奴经年不敢靠近雁门,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退避三舍。”
冷昭阳道:“景帝准备再启用郅都,最终还是为窦太后所捕杀!——顾贤弟,我冷昭阳自认是把好快刀,此刀本应当为民除害,如今却是把柄在他人手中,怕是要为他人清除异己,还落得身败名裂!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身在江湖。”
“庙堂之人为人把柄,江湖人难道就不是身不由已?冷兄,你有什么要托付我的,尽管开口吧,顾沉星全力就是。”
“你和徐山照过面?”
“海上远远照过一面。”
“当我身入六扇门之时,曾发下誓言,无论前方是皇室权威还是窃国大盗,都绝不违背自身的原则,一定要将真相调查到底。这次案情错综复杂,涉及到万贵妃、徽王、平昌公主,公侯爵无数。有人说,若是某人活着,就要我死;也有人说,若是某人死了,就要我陪葬。”他突然运功,将手中一块掌心大的小铜镜一掰两半,其中一半朝着顾沉星一掷。
“若是下次见面,不是冷某带着此物前来,就请贤弟遥遥祭我三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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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为了偷偷给太子上课,为了不被万贵妃发现,关闭了外界信息通道,因此平昌公主通过徽王去捞韩偃的消息,公主和徽王令人智熄的骚操作内容就滞留在了万华川谷,直到他归来发现了这件事,事情已经闹到了明面上,无法挽回了。)
“肉食者鄙,岂可间之!”沈自丹回到万花川谷迎风别业,怒而拍案,桌面应声被寒气切断。“既然把韩偃关在徽王府,本来陛下就是不予追究的意思:而大小姐的状况不宜再被刺激。如此敲锣打鼓地把事情扩大化,是想让继毅侯名声扫地、逼死他们吗?”
朔道:“是平昌公主娘娘提出要验身以证清白,除了宫中嬷嬷,还上书请出先帝时刑部尚书之子、素有冷面判官一称的冷昭阳负责此事,以示绝无偏私之意。”
上弦道:“十三夜为周家挣得公爵之位,又多次救周敏静于死生之地,平昌公主竟非要叫她名声扫地,没有半点踏入公门的机会才甘休!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好毒的手段。”
朔道:“如今海波未平、国赖勇将,万妃虎视眈眈要清除异己,公主竟可以为了自己家一个媳妇的芝麻绿豆之事不惜葬送一个将才?!她的眼睛就只能看到自己家二门口吗?!当真是肉食者无远谋!”
沈自丹眯着眼睛:“不对,不对。平昌公主真正的意图……她以为戈舒夜受辱于徐山,而她坚持要验身以证韩偃清白,就是一个圈套!她是想借六扇门之手证明戈舒夜清白已污,而韩偃就是必须死的十恶不赦!
好诡的心思!好毒的心肠!
朔,你去给冷昭阳送封信,就写‘公愿为苍鹰郅都耶?’,六扇门若是保不住韩偃,我就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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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道:“你们听好了,这次就要拿韩偃当个例子,朝堂上下、文武百官,谁不效忠娘娘的大计,若谁是敢支持那个小杂种,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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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昭阳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门上匾额,烫金的欧体,上书“万华川谷迎风别业”。
心道:别人都说,西厂之门,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好好的汉子进去一具骨头出来,看来今日,冷某是要闯一闯这个鬼门关了。
“六扇门冷昭阳,参见提督大人,奉公文行事,提取证人戈舒夜。”
吱呀——铜钉的门自动打开了,院内雕梁画栋,文采非常,却空无一人。
“请冷大人进来吧。”一声内力传音。
冷昭阳运起轻功,如鹰般穿梭,躲过十三道机关,踏过院中看似平静无波的透明池水,却都化为寒冰。来到正堂,他抬起头,沿着层层叠叠的台阶,终于在视线的尽头看到斜倚在玉座上的,这暗色地狱、权力秘境中的皇帝——沈自丹。
“人你可以见,但决不能离开此地。”他摆摆手。
冷昭阳随着望来到别业地牢,层层的黑铁栅栏被轮轴上的铁链卷起,那女孩竟像是一只被关在黑色精致檀木雕花笼子中的白鸟,乌黑的长发映着雪白的脸,红唇像是一片山茶的花瓣落在雪地上。就连见多识广的冷昭阳也不觉倒抽一口惊艳的冷气。
“可惜是个疯子。”
仔细看,她的双手上带着一副极其精致的镶金镣铐,两手之间的合金锁链像是一串细细的蛛丝织成的瀑布。
“可否给证人解开枷锁?我有几句话想问她。”冷昭阳问道。
望笑道:“大人,你以为呢?这层层的铁栅栏、镣铐,是为了保护你。”
冷昭阳有点疑惑不解,上前问道:“姑娘,在下刑部判官冷昭阳,你和韩指挥使是什么关系?”
那女孩抬起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看,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冷昭阳展示了一下韩偃的画像,对方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又依次展示了周敏静、杨昶等人的画像。仍没有反应。冷昭阳犹疑了一下,又展示了一幅。
那女孩像猫儿似的貌似漫不经心地一转头,突然两眼冒火,只听啪嗒几声,她身上的铁链枷锁如蛛丝般挣断,冷昭阳奋力往后退几步,却已被她扼住了咽喉!冷昭阳施展内家功力,以铁砂掌连击,想要挣开少女一对纤纤素手,却如被虎爪按住,纹丝不能动!
一道白影如仙人凌波,将他从窒息的黑暗中解放出来。
沈自丹抚开女孩对冷昭阳的钳制,一个转身将冷昭阳掷出,远离了危险范围,然后像抚摸猫咪那样摸了摸女孩的脸。女孩蹭了蹭他的手,心事重重地侧卧在榻上。
“多谢督主,冷某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告辞。”冷昭阳手中卷着的,是顾沉星所画徐山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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