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只为一口吃食（1/2）

老范这话刘杰没明白啥意思，见刘杰一脸诧异，老范叹了口气。

“刘主任，不怕你笑话啊，我们一队在中心校住宿的孩子有十一个，说好听点儿是让孩子们好好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其实我是在甩包袱，因为队里养不起那么多闲人啊。”

刘杰更蒙了，心说这都啥年月了？一个生产队还能差孩子一口吃的？

老范摸了摸赵明的脑袋。

“那些孩子都跟赵明差不多，都是五保户家庭，不是爹妈死了，就是饿跑了找不见人，几乎都是跟着老人过，咱们大队人多地少，干活的都吃不饱，还要补贴没劳动能力的五保户，哎……”

老范叹着气说不下去了。

到了老范家，刘杰真相信一队穷了。

他去过朝族屯，那四个屯子你去任何一家，大米饭不用说，菜也能凑四个碟八个碗的，还能有点儿荤腥。

你在再看老范招待客人的饭菜。

唯一一个硬菜就是摊鸡蛋，剩下的就是土豆炖豆角，烀茄子烀南瓜，主食是苞米面糊糊和二合面发糕。

招呼刘杰和赵明上炕，老范脸上有点儿尴尬。

“刘主任，咱屯子就这条件，细粮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点儿，肉就更别想了，你可别嫌弃啊。”

刘杰忙摆手：“老范大哥客气了，我就是个插队知青，也吃过苦挨过饿，有啥嫌弃的？我看九队还有我们二队都种了些秋菜，卖到城里换点儿零花钱，咱们屯子咋不搞副业啊？”

老范本来脸上褶就多，一听这话脸更抽抽了。

“刘主任啊，这一道儿你也该看清楚山里啥条件了，我要是有种菜的地，还不如多种点苞米呢。

再说咱这儿是蹩脚旮旯，离公社都好几十里地，更别说县城了，汽车上不来种菜卖谁去？都不够油钱呢。”

老范说的都是实话。

依着刘杰的意思，他是想劝老范解放思想，搞多种经营，可这山沟里条件如此险恶，你解放啥思想也白扯。

吃完午饭，老范先领着刘杰去了赵明爷爷家。

一间破破烂烂的土房，土坯墙都用木头支着，窗户门上一块玻璃都没有，蒙的塑料布都坏了，被风吹得哗哗直响。

老范在门外喊了几声，破木头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老太太，一看见赵明立刻就哭了，一把将孩子搂进了怀里。

土坯房里就一铺炕，炕席都烂得大窟窿小眼子的，屋子让烟熏得黑乎乎的，大白天光线都极差。

赵明爷爷躺在炕上大口喘着，看见有人进屋勉强摆了摆手。

家访本来应该跟家长说一下孩子的情况，可一看赵明家这条件，刘杰满嘴苦涩，啥都说不出来了。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老赵家都是夸奖，西山墙都裂着缝，呼呼往屋里灌风。

这房子随时都能塌，哪还叫家啊？

老太太抱着赵明哭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笤帚疙瘩掸了掸炕沿，招呼老范和刘杰坐。

“老婶子，这是中心校的刘主任，是你家赵明的老师，人家是来家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