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求你了，就让我死了吧（1/2）

一行人回到家徒四壁的家中，唐五仁看着四处漏风的屋里，没有家具，没有吃喝，甚至没有温度。

男人将女子扶到炕上，两个人看起来还年轻，但眼睛里却满是麻木的绝望。

“她以后，还能生么？”男人突然问。

唐五仁摇摇头，没有出声。她也不知道那人看没看到她摇头，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压抑的沉默。这种沉默中没有尴尬，但是充满了悲痛。

“这样也挺好的，生下来也没有出路。如果只是为了过跟我们一样的生活，倒不如永远都不要来。”想想两人悲惨的前半生，男子垂着头蹲在墙角。

他们两个是村里人，盐矿被发现后就封了村子。村中所有人都被押去山上做苦力，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他们每天一大早上工，每人只能得到三个小窝头，就是一整天的吃食。家中再没有了任何生活的气息，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忙碌，让他们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个人。

唐五仁没有说话，这村子她和慕凌臣走了一圈。什么情况，心里也大概有了些猜测。想把这里的人救出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但是他们需要时间，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掏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准备给女子施针。她身子虚弱，估计很久之前就开始绝食了，虚弱成这个样子，每天能吃上一个窝头也不至于像眼前这样。如果只是可怜孩子出生之后没有个活路，那打胎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想要一起死了的方法呢。

“村子里从几年前就开始不再有新生儿出世了，我们的生活如一潭死水，没有活路了，谁都不想自己生下的孩子继续走我们的路。再说，生下来也养不活。那就不生了吧。”蹲在角落里的男子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什么人听。

但他不在乎听众，声音很小，也很落寞，空空的房子里，除了穿堂而过呼啸的风声，就是他没有温度，又很悲凉的声音。

唐五仁准备好了一切，要给叫应娘的女子施针了。但是她的手腕却突然被女子枯瘦的手给握住了，那手又冰又冷，唐五仁被激了一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不要救我了。”应娘虚弱的声音传来，气若游丝，却苦苦哀求。

唐五仁知道这女子是一心求死的，不然她落胎的方式不会如此惨烈，明摆着就是照着一尸两命的结果去的。

“应娘...”蹲在地上的男子哽咽着，眼泪顺着脸庞无声的流。

“相公，求你了，就让我死了吧。”应娘两眼望天，并没有看向她相公，她的声音非常虚弱，但谁都能听出其中哀求。

“你丢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活。求你了，别丢下我。”男子哽咽出声，本来强忍着不想哭出声，但此刻也没能忍住，哭的不能自已。

“你知道的吧。这孩子不是你的......”应娘似乎豁出去了，伤人的真相被赤裸裸的揭开，而不再藏在自己的心里。其实也不用藏，两个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做那事。

“别说了应娘，别说了。”男子飞扑到床边，牵起应娘枯瘦无力的手，他使劲儿的摇着头，阻止应娘继续往下说。

“你果然是知道的。”应娘笑了，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好看，甚至有些吓人：“那日我被他们拖了进去，我挣扎了，可是我没有力气，我想死的，可是婶子说咱们总有一天能熬出头的，她让我等着看。相公，我不怕死，但是我想看那些人的下场。相公，我不干净了，我害死了那个孩子。可我不能留下他，我恨他，恨他们，我放不下，想不开。求你了，相公，放我走吧...”如果没有孩子，她还想等着看那些恶人的下场，可如今...

“应娘，别怕，别怕。我们一定能熬出头的，我有你，你有我，咱们两个一定能熬出头的。求你了，别丢下我。”男子抱着应娘，将她的头使劲儿往自己瘦巴巴的胸膛里拥，但是两个那么瘦那么瘦的人，根本抱不住对方。那么死死的相拥，还到处露缝儿。

看着两个抱头痛哭的人，唐五仁红了眼眶，她背过身子，不敢去看眼前的两人。慕凌臣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唐五仁就那么靠在他的胸膛上，哭了出来。

“相公，谢谢你，谢谢你，下辈子，我干干净净的，一辈子都干干净净的，我还做你的人，我们两个一生一世，无论多苦多难，我们两个都不分开，好么？”应娘虚弱的声音传来，哽咽着，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