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井中尸(2/2)
只是让许倾没想到的是,死者竟然是昨天还在跟自己称兄道弟的王玉奎。
许倾打开了自己精致的木盒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个皮褡裢,里面是清一色的小巧精致的刀具。
尸体的浑身上下,除了脖子以外,没有明显的见血伤痕,但是却有很严重的淤青。
他死前,应该是挨过很严重的殴打。
许倾撑开了尸体的嘴,发现口腔之中有血迹残留,很奇怪。
临死之前呕血了,不排除内脏出现了损伤。
看来,开膛是在所难免的了。
古代没有咬骨钳,只能用剪刀利斧之类的东西来代替。
剪开了死者的腹腔,一层接着一层。
许倾累得有一些冒汗,并不忘在一边研墨拿笔,做详细的记录。
过了很久之后,许倾将自己写下的记录全部交给了谢凛。
“这是验尸的发现,王爷请王爷过目。”
许倾这一副拘谨的样子,反而让谢凛觉得别扭。
她是因为刚才的事而生气了吗?
谢凛接过了许倾呈上来的记录,仔细的看了看。
娟秀的字迹,与之前谢凛所知道的笔迹大相径庭。
“这是你写的?”谢凛将信将疑的抬眸盯着她。
许倾无所谓的摊了摊小手:“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肉眼可见的置气,谢凛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行,挺好的。”
“你会写字不代表本王识字,直接说吧,有什么发现。”
“王爷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是,又如何?”
许倾一忍再忍,不以为然的说:“既然王爷有如此的要求,我说一说倒也无妨。”
“首先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后半夜。死因是脖子处被不明物体捅穿,造成了大出血,紧接着被推到了井里,肺部有少量积水。他是在水里断了气的,为了求生挣扎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死于脖子处的伤口,失血而亡。”
“身上的淤青呢?”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尸体在死之前,应该遭受了很严重的殴打和虐待。口腔之中有血,开膛之后,我发现死者有轻微的内脏破裂,应该是跌打所致。”
先打再杀,最后推入井中,谢凛总是觉得这一套杀人的手段过于繁琐。
单纯的推入井中,就可以要了死者的命。
谢凛以一种猜忌的目光看着许倾:“你们屋子里之前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吧?”
许倾却坦白道:“有矛盾,挺大的矛盾。不过要说矛盾,应该是我和那个富家子弟秋凤瑾之间的矛盾,和王玉奎没关系啊。”
“什么意思?”
“秋凤瑾自称是大学士吴柏的外甥,对我们加以凌辱,我到了的时候,那四个人包括死者王玉奎在内,全部蹲在地上听着那些人的辱骂。我去了之后,和秋凤瑾起了矛盾,砸了他两下。”
“你把他给砸了?”谢凛极为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倾。
“是啊。而且打服了。”
“你还挺自豪的?”
“主要就是路见不平。”许倾话里有话的抬高自己的音量:“就看不惯那些自认为尊贵的人欺负弱小!”
“本王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谢凛就只有一个优点……
特别自觉。
许倾撇清自己,连连摆手满眼无辜的解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您可别多想,我说的是别的人,可不是您呢。”
谢凛鄙夷的目光不知扫视了她几次。
“不过王爷,这个王玉奎的身上,应该有故事。”许倾小声的对谢凛说着,眉目间布满了神秘。
谢凛缓缓的抬起了眼眸:“有什么故事?”
“昨天他偷偷的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他有这次科考的题,问我是否要买。”
“题?这怎么可能?”谢凛瞬间瞠目一惊。
科举漏题。
对于朝廷来说,这可并非是一件小事。
许倾答道:“这件事,我也是将信将疑的。正因为如此,我并没有接受,他也就没有提起这件事。可这件事怎么就这么巧合,若是假的倒还好,若是真的……”
许倾没再继续说下去,谢凛拧紧了眉头,也在细细的考量着这件事的虚实。
他说:“按照常理来说,科举漏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每一届的主考官都是朝廷的官员。一旦有了漏题的行为,后果是怎样的,你也可以想象得到。”
“王爷,我所在意的事不是这个。”许倾停顿了下,说起了自己的见解:“我倒是觉得漏题之事不一定完全会被杜绝,就像是秋凤瑾这样的官僚富家子弟,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在意的是,要是真漏题了,为什么王玉奎这种甘愿被秋凤瑾所欺凌的平凡书生会得到呢?”
而且,王玉奎既然能跟自己说这件事,会不会也跟其他人说过呢?
谢凛将许倾的话听进了心里,思虑片刻之后,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彻查此事,以死者的角度出发,既然死者死之前开了这个口,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王爷,可我总是怀疑,是秋凤瑾所为。”
“怀疑没用,现在跟本王去贡院看看那边的情况。”
“好。”
两人再一次重返贡院,了解案情。
许倾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自己此次真正的目的要往后推一推了。
不过,科举考试之前发生了杀人命案,见到孙权业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
江玉和其他的人守在贡院,一来是稳定住局面,二来则是与贡院的主事沟通。
见谢凛来了,江玉上前汇报:“殿下,我已经跟这里的崔主事沟通过了。昨天宵禁之后,除了咱们接走了阿青以外,就没有人员进出了的。而且前半夜有人守着,后半夜连守着的人也没有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
“各个屋子都查了吗?”
“查了的,这些赶考而来的书生,都是六人一间屋子。这些书生几乎都有秉烛夜读的习惯,睡得也挺晚,虽然互相不熟识,但是都能为彼此证实,没人在夜里离开屋子,也没听到外面有任何的声音。”
“死者那个屋子的书生呢?”谢凛问。
许倾却答:“我昨天离开的时候,都已经睡着了。”
“尸体既然受了那么重的伤,脏器已经破裂出血,竟然没有人听到任何的声音,这难道不奇怪吗?”谢凛提出了关键的疑问。
“依照王爷您的意思是……”许倾揣摩着谢凛的话中深意。
“证明是关起门儿来解决的。”
谢凛的话,无疑是将最终的嫌疑锁定在了死者所在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