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私情（2/2）

“大约两年前，娘带我到乡下的庄子里面去小住。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小丫头，就是翠奴。她那时候叫二丫，聪明伶俐，特别懂我的心思，往往我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一见如故，没几日我就觉得离不开她了，当下就问娘要她来做我的丫头，改名叫做翠奴，我们寸步不离情同姐妹。”

三小姐说到这里，眼中带了被欺骗的失望和恨意，道：“我曾经感谢上天把这样一个贴心的丫头送到我的身边，如今，看来确实笑话一场。她接近我不怀好意，就连在农庄遇到我，也是她精心设计的。”

“你怎么知道的？”妙言问，这三小姐看起来就单纯好骗，她是如何知道翠奴是精心设计接近他的。

“她自己说的。来到我的身边，最初翠奴服侍也尽心尽力，我把自己的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她。包括……包括我自小爱看戏文，无人的时候就会模仿男子说话唱戏，我爹娘、哥哥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

有一项技能是好事情，不过三小姐的这项技能对于深闺女子来说，确实是不能让人接受认同的，妙言心想。

“我和她每日同吃同住，待她如同姐妹。有一日，我的一个丫鬟告诉我，翠奴接近我是别有用心，她的母亲与我府中有些瓜葛，翠奴还在背后骂我呢。我根本不听，觉得这个丫头是嫉妒我对翠奴太好。因此我把这个丫头打发到了庄子里，再也不用了。这个事，我当作笑话讲给翠奴听，她沉默了片刻，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当时吓了一跳，连忙问她这是怎么了，翠奴告诉我，丫头说得没错，她确实有事瞒着我，是故意接近我的。她哭着对我说，当年她娘也是我们府中丫头，有了她后被误卖了出去，她其实是我的妹妹，后来她机缘巧合成为了我的丫头。我不知道她是谁还待她这么好，她本来是恨我的，现在却又是感动又是痛苦。”

“听到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又与我说了种种小时候的经历，我忍不住心疼她小小年纪吃了这么多苦头，当下就允诺她留在我身边，今后会照顾她，我有什么也必定与她共享。”

“这些事情，我本来打算告诉爹娘和哥哥，可是翠奴苦苦求我不要如此。她告诉我，她有我一个亲人就足够了，不需要给其他人增添烦恼，我觉得她心地善良，更是心疼她。那以后，她在我身边一直都是很规矩的，直到……。”

说到这里，三小姐的眼睛现出了异样的神采。

“……去年六月，姨妈家的表哥从江南来探亲。他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不同于以往我所见的男子。见过几次后，我就对他念念不忘。”说到这里，三小姐脸上泛起了红晕。

“表哥也对我有意，翠奴从中为我们传递信息，这样过了半年。后来有一天，翠奴过来告诉我，她听说表哥过几日就要回家了，家里给他说了亲事，回去便要成亲。我听了心里非常难过，就写书信去质问他。书信写了一封又一封，也等不到他的回音。我每日里寝食难安，烦躁不已。”

“翠奴跟我说，何不亲自去问问表哥。表哥的住所和我的屋子，隔着一个大花园，白日里府中丫鬟婆子众多，我们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到了夜里各处院子都上了锁还有人值夜，更是不可能。翠奴却并不在乎，只让我做好准备就是。”

“到了夜里，她下了迷药迷倒了我屋中的一众丫鬟婆子，带着我翻*墙出了院子。我又是惊讶她有这样的本事又是兴奋。她告诉我这不过是小时候流落在外拜了个江湖师傅，学了一些粗浅武艺罢了。”

“到了表哥的屋子，他看到我，大为吃惊，斥责我不该大半夜私自出来。我冒着风险偷偷摸摸来看他，就连女孩儿家的矜持羞耻都不顾了，没想他这样骂我，就忍不住哭了。表哥看我哭了也慌了，过来劝我，我们……我们……”

三小姐说到这里，脸上红的滴血一般，妙言心下了然：“年轻人，果然就是容易冲动犯错误。”

三小姐说到和表哥犯了年轻容易犯的错误，强忍住羞耻道：“表哥让我等他，他回去就和他的爹娘说清楚来提亲。表哥还很郑重地告诉我，翠奴这丫头不能留在我身边了，让我把她送走。表哥说这丫头胆子和本事太大了，怕对我不利。我当时并未在意，只觉得这次能和表哥相见，知道表哥的心意多亏了翠奴相助，表哥不知道翠奴和我的关系，只把她当成一般的丫鬟，才觉得我需要防备着她。”

“表哥回家以后，我日日苦等，到了二月的时候不思饮食，月事未来，后来又开始呕吐。翠奴就和我说恐怕是有了身孕，我心中焦急，写了书信让翠奴想办法带给表哥。”

“我心中忧虑，六神无主，翠奴在旁出了不少主意，不让其他人过于接近我。我日难安，心神恍惚病倒了。母亲请了个大夫来把脉，不知为何，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害怕母亲再去请大夫，就听了翠奴的挑拨开始装疯卖傻。最初，为了不让大夫来把脉，我日夜颠倒胡言乱语，就有人以为我疯了，后来……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我被狐妖上身，翠奴干脆让我用男声做了几场戏，事情就越来越过了。”

“从省城被带到这里，我其实不想再装疯卖傻，只是已经骑虎难下了。家里请了几波道士和尚，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我只有把戏硬着头皮演下去。翠奴也使些计策对那些僧道略做作弄，阻止他们靠近我。再后来了一位道士，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招惹了翠奴，翠奴居然狠心刺瞎了他的眼睛。看到翠奴如此狠毒我心中害怕极了，苦苦劝她。谁知道，翠奴疯了一般毫不理会，连续出手伤人。我说话严厉了些，她就冷笑着丢了一堆东西给我看。这些东西有表哥给我的书信和信物，翠奴告诉我，要是不听她的，就要我身败名裂，再也无脸见人！我这才知道，我写给表哥的书信，都被她扣下了，一封也没有送出去。”

三小姐一口气说到这里，捂着脸又哭了起来：“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啦！道长，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