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语言文字（1/2）

张工开始在书写台上画图。

图像开始同步显现在大屏幕上。

张工画图速度之快，就像熟练的画家在画一幅风景速写，没有涂改、没有重复、没有扭曲、没有败笔；横平竖直、圆转流畅，就像直尺和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书写的字体是标准的行楷，颇具王羲之的风范，图像在大屏幕上，犹如一只无形的手，疾走如风；图像显现之快，使人目不暇接。

场内响起一片掌声，张工不得不停下笔来，询问同学：“是不是嫌我耽误了时间？”

“不，一级棒、一级棒，制图一级棒、板书一级棒！”

张工停止了书写，面容严肃：“同学们，我不喜欢你们喊‘一级棒’，那不是中国话，那是日本话和高丽话，我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了日本统治时代，使我想起了奴化教育。

“那时候我在大连，读小学二年级，在学校里不准讲中国话，要说日本话。把人分成五等：一等公民是日本人，二等公民是高丽人，三等公民是关东州人，也就是大连人，四等公民是满洲国人，五等公民才是华人。

“我一听你们喊日本话我就伤心、我就心疼，我们中国话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抑扬顿挫、婉转起伏，像音乐一样美，我们的文化有五千年的历史，是任何语言都不可比拟的！

“我们要说中国话，要说国语，要说标准的普通话，要为纯洁中国的语言而奋斗！”说到这里张工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了，眼圈湿润了。

一位同学站起来说：“张天翼老师，对不起，我们向您道歉，我们不慎，勾起了您的亡国情怀，您原谅我们吧，我们年少无知，乳臭未干，忘却了亡国恨，今后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同心协力维护祖国语言的纯洁和完美。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ＺＷ.℃οＭ

“我们是一时冲动，我们十分羡慕您板书和绘图的娴熟和精确，请问，我们如何才能达到您的水平？”

张工稳定了一下情绪：“对不起同学们，我太激动了。我是大连人，出生在大连，我的家就在大连大学旁边。我对日本侵略者有深仇大恨。

“日本人统治大连五十年，中国人受够了他们的欺凌与奴役，中国人不准吃大米，吃大米是经济犯，中国人只能吃发了霉的苞米面和相子面。

“有一位老者不知在哪里弄了点大米粥喝，在电车上吐了，被日本人看见，拖下车去，拉到小衙门——就是现在的派出所，拳打脚踢、灌凉水，不到半个时辰，就死在那里。这是我亲眼所见，永远不会忘记。

“不是说，日本话不能说，哪个国家的语言都可以学，都可以说。但是在这种场合不行，我们是在自己的讲台上，探讨学术，难道我们没有自己的语言吗！

—·—

“现在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

“如何学好制图，劝你们学学美术。建筑系有美术课，工科学生以前也有美术课，后来取消了。建议你们自己学，要画素描、速写。

你想，能画好维纳斯的人，制图能不好吗？制图是工程师的语言，连语言都不好，还怎么当工程师呢？

再说说‘板书’。语言和书写是做人的两个基本工具，欲于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连基本工具都用不好，你怎么做人呢？

“语言我刚才说了，就是要有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至于书写嘛，就要练习毛笔字，你把王羲之的字练到了九分，咱们再来谈别的。

“写字并不只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交流、实用、写文章；文章要写得好，就要多看书、多写作，你们的‘论文’才能写得好，尤其是要看文学书；

“一个大学生文学水平不高，或者不喜欢文学，那你的本专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现在高中就分科，实在是一招败笔，基础知识都不学完，将来的大厦能不坍塌吗？”

一个学生喊道：“老师，没时间哪！”

“磨刀不误砍柴工，关云长如果不把刀法练好，能过五关、斩六将吗？好了，这些都是题外话，现在还是进入我们的主题，——‘喷雾干燥’。

—·—

“先讲开车。

“农学院的教授在黑板上教同学们种田，曾经受到批判，我今天在大屏幕上教大家开车，难免也冒着被批判的危险；

“但是没办法，马上把会场搬到工厂已经来不及了，再说车间里哪能容得下这两千多人呢？只有硬着头皮殉道了。

“请看大屏幕。

“首先要把膏状物料用螺杆泵压进喷雾器，喷雾器用两万转的高速离心力，把物料喷成细雾，这是一；

“我们把热空气加热到二百五十度，从切线方向进入塔内，形成热旋风，这是二；

“热旋风和细雾瞬间混合，料雾被迅速干燥，形成旋转的雪花飞舞，这是三；

“雾状旋风像纷飞的大雪一样，飘飘撒撒地降落到塔底，被输送机送到二级干燥器，塔内的反应完毕。

“但是这时的雾料并没有完全干燥，只干掉了一半的水分，这样就可以减小塔的体积，降低塔的制造成本，减少能量消耗；把半干的物料送到下一级干燥器，这就叫二级干燥。

“担任二级干燥的是一台‘圆盘式干燥器’。以前是英国军舰上用来处理生活垃圾的装置，我们用来干燥塔底出来的半干粉末，这种机器最大的特点是非常节省能源，只要有足够好的保温，它的干燥效率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干燥完的热风经过布袋过滤器，过滤掉所有的粉尘；处理干净的空气可以重新输入塔内使用，只要把机器的密闭化做好，收率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生产车间里就可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