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家乡大连(1/2)
一艘“长风号”海轮,停靠在黄浦江的码头上。
海船可真大,船长一百多米,比足球场还要长,那可不是江轮所能比拟的;靠在岸边,就像一艘万吨级的军舰。
张工一行三人拉着滑轮箱,走上甲板,就像登上了军舰。找到舱位,放好行李,洛雁喊着要去看海。
“傻丫头,你以为上了海轮就是进了大海?早呢。这里是黄浦江,船行六个小时,才能进入大海。”张工在笑她。
“六个小时?为什么不把码头建在海边?”
“整个黄浦江口就是一个大沙滩,在哪儿建港,不像大连,大连是岩石海岸,码头就在市里边。进了港就到了大连市里。”
“什么都是你们大连好,连海岸都是石头的,好处都叫你们占全了;我们上海就不行,连海岸都是泥巴的,连个海港都建不起来!”
“什么你们我们的,我看你越长越小了。上海是我们的,大连也是我们的,都是好地方,至于岩岸还是沙岸,那是客观形成的;上海地处长江冲击平原,当然是个泥巴滩了,你着什么急,赶快去吃饭吧!海船上的伙食最好了,比江船上的还便宜,你看我老远就闻见海鲜味了。”
“馋猫一个!”洛雁笑他。
“吃完饭,睡一觉,下午两点才能看见海呢。”张工说。
两个学生看张工买的是‘虾爬’,二人也一人买了一盘。洛雁问张工这叫什么?张工说,俗名叫虾爬,学名叫虾蛄,也叫琵琶虾,你看他像不像只琵琶?
“唉,可真的,颈窄、肚宽、尾巴大,颈旁的几只小腿就像调弦用的琴把手。”洛雁说。
“在四川根本就看不见,这东西离了海水就死,隔了潮就不新鲜了,放久了还有毒呢。”张工说。
“什么叫隔了潮?”
“大海一天长两次潮,就是说放不上半天,就不新鲜了。所以很少往内地运,都是当地消费。我们小时候经常吃虾爬,价格极便宜,味道比对虾还鲜美,肉很嫩,黄很香,我怕有二十多年没吃到这个东西了,如果能配上啤酒,味道就更鲜美了。”
洛雁急忙站起,跑到柜台,抱来三瓶啤酒,拿起一瓶,使劲往刘义面前一顿,他俩已经很久不说话了。然后用筷子头一撬,打开了瓶盖,递给张工。“来,张工,干!”师徒二人对着瓶嘴,“咕嘟咕嘟”干掉了一大半。
—·—
中午一觉醒来,往外一看,四周海水一望无边,洛雁急忙喊醒张工:“张工,张工,进海了,快起来!”
张工被喊醒,来到舱外,说:“这还是吴淞口,你没看海水还是黄的。”
“吴淞口怎么像海一样,四周无边无际?”
“吴淞口像个大喇叭,咱们正处在喇叭口上,慢慢海水变成绿色,我们就进了大海。”
“大海到底有多少种颜色?”
“所有的冷色大海都具备:由浅绿到深绿,由深绿到深蓝,直到蓝黑色和黑色。”
“大海还会变成黑色,那不成了墨汁了?”
“是啊,等到夜深以后,四周没有一点光亮,船上也熄了灯,大海就像墨水一样黑,只有两只探照灯,射向远方的海面上。”
“啊,真好,黑色的大海,您看见过吗?”
“当我一个人乘海船的时候,我喜欢趴在船舷上看海水的颜色,从绿色到蓝色,从蓝色到黑色,一直看到夜深。我在想象,海水有多深,几十米?几百米?几千米?海底下都有什么?
“海底下一定更黑,黑到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深海里有很多动物都会发光,就像人在黑夜出来要打个手电筒一样,不然,它们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洛雁像听童话似的,听着张工叙述,张工会通过想象,从漆黑的海水里,看到奇妙的海底世界,这就是一个设计师、发明家与众不同的想象力吧!
张工又说:“不过,海水还有另外的颜色,那就是具备所有的暖色系。在早晨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候和晚霞笼罩着天空的时候,红色、橙色、黄色、紫色,像颜料瓶被打翻在海面上;海天之间,就像炼钢炉中翻腾的铁水一般,那么激动人心,那么热血沸腾……”
张工停息了半天,才从意境中苏醒过来。这是一个画家的想象,画家的激动。他有画家的潜质,有画家的才能,可惜他没有画家的机遇。社会多暂能发展到,可以人尽其能呢?
—·—
起风了,浪头越来越高,浪花冲上了船舷,打在身上;
张工三人,一起奔向了船头,躲进了驾驶舱下面的观景厅,从观景厅里可以更清楚地欣赏到咆哮的海浪。
海浪冲洗着甲板,冲击着船头,远处的巨浪,排山倒海地向海轮冲来,扑向甲板,扑向观景厅的玻璃窗上。
舵手要稳稳地把住舵,垂直地向海浪冲去,不让海浪横着冲来;如果横着冲过来,再大的船都会被掀翻。这就叫破浪前进。
船身越长,船体越稳。船身只要能压住三个浪头,便不会颠簸得太厉害,这条船一百多米长,起码能压住五个这样的浪头,所以人们还有心情欣赏这样巨浪扑船的胜景。
当海浪在船头直立的时候,就感到船是在往海里钻;当海浪钻进船底的时候,又感到船被抛到了天空,这种惊涛骇浪的感觉,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几个回合下来,洛雁先吃不住了,弯腰想吐,张工喊刘义,快把洛雁掺回去,洛雁却推开二人,踉踉跄跄地向洗手间奔去,幸亏沿墙都装有不锈钢扶手,才顺利地跑到卫生间,把中午吃的三条虾爬和一瓶啤酒,又还回了大海。
张工和刘义也颇觉不适,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躺下。睡在床上,一会儿头朝上,一会儿脚朝上,串来串去,扯得腰疼,也不敢起来,起来便头昏想吐。
舱内的那把椅子,从桌前滑到门边,又从门边滑回桌前;有两只苹果和一瓶饮料也从门边滚到床下,再从床下滚到门边,“咕噜噜,咕噜噜”,伴随着椅子“吱——嘎”滑动的声音,再配上海浪的“哗哗”声形成了一首单调的交响乐。
可是谁也不愿起来,制止这种声音,因为怕吐。洛雁吐得厉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口中发苦,又不敢吃任何东西,一吃就要吐。
临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张工觉得略微好了些,便飘飘摇摇地走出船舱。船上没有开饭的迹象。餐厅的桌椅板凳都用铁链栓在餐厅一角;
只有一个人在用餐,那人端着碗和盘子,随着船身的摇摆,在跳着一种即兴的摇摆舞步在餐厅里走动,随即抱住一张桌角,半蹲在那里扒饭、扒菜。
看得张工直想笑,可又笑不起来,心想,我还不如他呢,他还可以把饭扒进嘴里,我却不能。据船上人说,他们船员中就有几个晕船的,今天海上是九级风浪。
折腾了一宿,凌晨五点轮船进了大连港;港口被一条防浪大堤围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长风号巨轮在一条小小的领港船的引导下,缓缓地靠了港。
张工三人拖着行李箱,下了船,奇怪地是脚一沾地,什么症状也没有了,既不晕了,也不吐了,就是肚子饿得不行。
赶快出了港,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一斤半虾仁饺子。这才是正宗的东北饺子,皮薄馅大,咬一口直流汤,鲜香无比。
三个人,筷打盘子、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工夫,一斤半饺子下肚,一个不剩。洛雁说:“奇怪,平时三两饺子都吃不完,今天怎么半斤饺子还没饱,是不是老板娘没给够哇?”
张工说:“别没出息,北方人做买卖最诚实,老少无欺;是你把三顿饭一起吃了,当然不饱,这叫肚子饱眼不饱,等一会儿,你就喊撑得慌了,不信你喝碗汤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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