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船达汉口(2/2)
这套国外引进装置,对外是保密的,生人,门都不准进,别说把机器拆开给你看。赵总和张工是什么关系,一个班的同学不说,还是校队里的一副搭子。
一个中卫,一个前锋;一个喂球,一个射门;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是一对生死兄弟,别说是一部机器,就是心,也可以剖开来让你看。M.④⑦七Ζw.℃om
洛雁是本科生,虽然设计还不行,看机器还是内行。一件一件挨着看,还是把它的结构弄清楚了的,并且一一地把它记在了小本子上。
张工下到塔里,观察塔体的结构。塔体的关键部位是热风分配器,这里牵扯到空气动力学原理,分配器的结构要做到使空气流动的阻力减到最小,在塔内形成均匀的旋转气流,才能使喷出来的雾滴更均匀、干燥更充分、效率更高。
刘义是学工艺的,他关心的是物料是怎么生产出来的,是怎么压成滤饼,输送到干燥车间的。虽然有人跟着,但是也不敢阻止赵总客人的东瞅西看、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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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工向赵总要来一套图纸,摊开在贵宾间客厅中的大会议桌上,三个人在图纸上爬来爬去,恨不得把图纸吃掉。
这套图纸是保密的,自从进了档案室,还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洛雁的手脚很快,已经把主要零件的草图画下来了。
张工跟她说,看人家的东西,主要不是学它,而是要看它有哪些缺点与不足,如果照葫芦画瓢,还要我们干啥?只要经过我们的手,就是一次再创造,不然技术怎么才能进步?我们不是和原作者半斤八两了么?
说得洛雁一头雾水,心想,看懂它已经不容易了,照着葫芦能画出瓢已经不错了,我还能画出啥?当然了,张工已经设计过几个大工程了,他有权力说这个话,可是对我这个刚出校门的小助理,要求也太高了吧。这时洛雁已经忘记“不准张工改她的图纸”那件事了。
赵总经理推开门一看,师徒三人正趴在图纸上紧张地抄写,便叫道:“好哇,你们在抄我们的图纸!”
师徒三人着实地被吓了一跳。
张工说,“是你借给我们看的,要说泄密,你是首犯。”
其实赵总是有意吓他们的,赵总说:“搞技术的人最辛苦,别人出差是游山玩水,你们出差熬更守夜的,别苦了自己又苦了学生。
“明天到各处玩玩,武汉可是大变样了。武汉长江大桥是全国第一座长江大桥,来武汉的人没有不去逛的。不过你们去了要遵守两条规则:第一,不能在桥上逗留,要尽快地通过;第二,不准把包放在桥面上。”
“这是为什么?”刘义问。
“怕阶级敌人破坏大桥哇,桥上五步一岗,七步一哨,小心别让警卫抓住。”
三个人听到直伸舌头,张工说:“有那么严重吗?”
赵总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天给你们派辆车,你们愿到哪儿玩,就到哪儿玩。”
张工说:“我们图纸还没看完呢!”
赵总说:“别看了,图纸借给你们,明天就给你们寄回厂里,不过可一定要还的;为防万一,我已经叫他们复制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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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洛雁叫起来。
“你问你师傅,老赵多咱说过谎话?”
洛雁望着师傅,高兴地跳到他的身上,又觉得有点失态,便急忙跳了下来。
赵总惊呆了,忙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洛雁说:“师徒关系呀。师徒如父子嘛,我们俩是父女关系。”
“张天翼,你在哪儿淘换到的这个徒弟?真好!”
张工说:“就在你们武汉淘换到的,你还不知道?”
洛雁说:“我是武汉大学毕业的,我和赵总您,在同一个城市,共度了四年,也算是半拉老乡了,您怎么不认识我?”
“老张命真好。我也想有这么个徒弟,一直没找到。”
“您现在已经有了。”洛雁在逗赵总。
“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这儿,我就是。”洛雁指着胸口。
“此话怎讲?”
“您说你们俩像一个人一样,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那我不是您的徒弟吗?”
“你这个徒弟可惜了,不该学机械,应该去当演员。”
“我当初是想去考表演,可是我爹妈一致反对,所以我只好去学机械了。”
“为什么?”
“我爸说演艺界太复杂。”
“社会本身就复杂,演艺界是表现社会的,不复杂能行吗?”
“赵总师傅,您的意思,我还是该去学表演吧?”
“老张,你徒弟这张嘴是没比的。我想起,武汉大学有一批学生,每次全国辩论比赛,都拿第一。”
“赵老师,学徒不才,我就是那个辩论队的一员。”
“我说呢?行啊,我就认你这个徒弟了,徒弟今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谢师傅!”洛雁深深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