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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第1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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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插曲在现场并没有引起什么大乱,只是许多人开始揣测,奚白会不会和丛桢有什么血缘关系。

比如,私生女。

毕竟丛桢好歹也是多年前的女演员,真要是年纪小生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不然,怎么能这么像。

宣传结束后,姜离拉着奚白匆匆离场,一路上遇到的好些人都认出奚白,佯装路过,却用余光观察她,等擦肩而过了,又围作一团讨论起来。

没一会儿,热搜就上来了。

#丛桢奚白疑似姐妹#

#囚春宣传##丛桢奚白撞衫#

#丛桢美貌力压奚白#

“我们先回去,我会给公司说一声让公关一下。”姜离没多问她,从包里拿出房卡,“滴”刷开房门后就和助理开始收拾行李。

奚白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体上的每一处皮肤都像是被蚂蚁啃噬,难受得要命,却远不及胸口的钝钝的,如同伤口撒盐的疼。回想起方才在万众瞩目下的一幕,酸涩冲上鼻尖。

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有块巨石压在上面,让她喘不过气来。即便她能在现场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扬起微笑,也仍旧叫赵宝珠的那句话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她和丛桢都有一双桃花眼,戴上口罩后连她自己都会恍惚一下。

是那样的相似。

恍惚间,她忽地想起每次好不容易等到能见面,他总爱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吻下来。无论做什么,那双漆黑森邃的眼眸总是一瞬不瞬地将所有情绪倾注,薄唇流连眼眸,指尖温柔。

他说:“枝枝,眼睛很美。”

可又在她不想再穿WZ的衣服后冷落她,不回别墅。

姜离说,WZ是创始人为爱人而创。

W...Z

闻...桢

所以...她仅拥有的数次温柔,原该是属于丛桢的吗?所以那几次的神情会那样醉人,突然,而又真实。

是因为他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别人。

丛桢说,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很多年是多久呢?

姜离让助理把锁扣合上,转身给她找帽子:“我快弄好了,你——”

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从少女泛红的眼尾滑落。

姜离惊了,看着坐在床上抿着唇满脸泪水的奚白,突然有些手忙脚乱,忙给她递纸:“没事的,公司会公关好,处理这一切的。奚白,这不是你的错啊。”

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如此相似,还恰好穿了同一个款式的裙子。

她以为奚白是因为这场舆论而害怕。

不是的,不是的。

奚白自顾自地摇摇头,视线空洞地盯着地板上那个螺旋状的花纹,漩涡般吸走了外界的声音。

姜离的说话声愈来愈远,脑海里尽数充斥着尖锐的嗡鸣声,震动着脆弱的神经。

对了,她还没有亲耳听见闻祈年的话,说不定是假的。

只是巧合。

她们只是刚好有着相似的眉眼,他又恰好认识丛桢。

对。

说不准只是巧合,毕竟他在外向来冷淡,装作不认识她也正常。

她要去问个清楚。

问清楚了就没事了。

她要相信闻祈年,她不能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对闻祈年产生猜忌。

她不信他会那样做。

奚白倏地站起身。

“哎奚白你去哪?”姜离眼睁睁地看着奚白一身水清色短裙冲出房间,裙摆晃动飞舞,好似随波逐流的浮萍。

抓不住,也留不住。

......

奚白戴着口罩帽子,低头避开众人。电梯人多,碰上记者可能躲不开,她便从安全通道爬楼梯上顶层。

直到踩在松软奢华的地毯上,脚下传来不同于她那层的普通住房的触感,她才松了口气,喘着气,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她抬眼看向满无尽头的曲折长廊,每一边都有房间。

可她该去哪儿找呢?

她不知道闻祈年会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更不知道他的房间号。

要去哪里找他呢?

脚步逐渐变得缓慢,迟疑。

奚白咬着唇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捻的号码。

但甫“嘟”了一声,通话便被结束。

是那头挂断了。

攥着手机的手指指节泛白,将指腹硌出红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松了力度。

转身下楼。

快要回到剧组给她订的房间,忽然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动静,女人的说话声温柔如春风。

是丛桢。

她对这样温柔的声音快要有PTSD了。

无意窃听旁人的对话,却捕捉到一个关键名字。

“祈年。”

奚白的呼吸一顿,倏地转身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色的衣角进了房间。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冲动,要礼貌,不能像个疯子。可情感如同发了疯的猛兽,脱离缰绳。

“咚咚咚——”

心跳撞击着胸膛,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

求求了,不要是闻祈年。

不要是他。

奚白指甲死死地掐进肉里,疼痛也缓解不了此刻紧张到极致的情绪。

门开了。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口半挽,黑发微湿,几缕垂搭在眉骨上,风流又多了几分柔和。

奚白鼻尖微动,嗅到沐浴露的香气。

她轻颤着抬眼,眼眶酸涩难耐,两人对上视线。

沉默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奚白听见自己艰难晦涩的声音,佯装镇定地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指骨分明,上边还有几道抓痕,奚白视线蓦地一僵。

一种被戏弄后的愤怒与被冷落许久后在压抑中走向爆发边缘的理智,在这一刻如断弦之弓,断裂的弦将双方的手都抽出一道肿起的红痕。

她仰头,身体的不适让她不得不死死掐住自己的手维持清醒,倔强地盯着他,态度差到恶劣,像是要将这么多天的不安和猜忌都发泄出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为什么不回我?好,你不回我就算了,没关系,我可以等着你单方面联系我,反正我也习惯了。这些我都能忍,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又是什么?”奚白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却没有占上风的快感。

她不能哭,丛桢还在里面。

“你在质问我?”闻祈年拇指轻推,打火机“咔哒”一下燃起火苗,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锋利的下颌,显得清冷又孤傲。

他扯唇,笑意未达眼底:“那你觉得呢?”

奚白的指甲断裂在手心。

指甲大抵是从中间劈开,扯动了甲肉,指尖一片黏糊糊的湿濡。

身后的门又被打开。

“祈年?是谁——”女人好奇地探出头,看见奚白的一瞬间话音戛然而止。

闻祈年终于有反应了,侧头睨她:“进去。”

丛桢看了看两人,朝奚白温柔地弯弯唇,门再次合上。

孤男寡女,一间房,洗澡。

还真是她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仰头看向闻祈年,眼泪盈满眼眶,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到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从前一直觉得只要努力,只要认真对待,就一定会有收获。她笨拙地模仿着闻祈年喜欢的样子,就会得到他的喜欢,哪怕只是一点点兴趣也没关系,因为那一点就够她开心好久。可现在她发现,有些情感是强求不来的。

既如此,那便不求了。闻祈年不喜欢她,即使是能日日相见,终有一天她与他也会成为一对怨偶。

她抬手抹去眼泪,睫羽湿润。

闻祈年眉眼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奚白弯起眼眸,仰头看了眼暖黄的灯光,柔和却仍旧将她的眼睛刺激出泪花,光晕中她好像看见了年少的自己,满心欢喜。可再一眨眼,又如过往云烟,不见了。

眼眶里渐渐涌出泪水,滑过高扬的唇角,她笑了:“早知你与她如此,我又怎么会招惹你。早知你们情深意重,又何必要应下我的招惹。我又不是....”

她强忍着眼泪,重重地咬了下唇肉,费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说出那句耻辱的话:“我又不是,不知礼义廉耻。你何必这样羞辱我?”

为什么要将我的喜欢扔下去,踩在地上,狠狠碾磨。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喜欢她。哪怕她成了个替身,他也还是不喜欢她。太失败了....

眼泪如珠似玉,扑簌落下。

闻祈年缓缓收起手机,朝她走近了几步,奚白飞快后退避开。

男人脚步钉住。

奚白看着他,恍惚间想起好多年前春日树下的惊鸿一瞥,她望进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少年背着光,蹲在树上歪头冲她笑。从此,她便看见了光,有了努力的方向。

“闻祈年。”

她喊了他一声,很想问,“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有心,都喜欢作践别人的真心?”

闻祈年如此,他那个好兄弟程寻纪也是。

她或许没有告诉过闻祈,大一那年,她在某家餐厅看见程寻纪,也是这样一副场面。女生清秀乖巧,拎着一大堆小零食躲在树后想要去找程寻纪的,但是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就听见程寻纪和另一个男生说话,轻嗤嘲讽:“叶时漪?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逗一下而已。”

女生迈出的步伐僵住,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很久,奚白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明明那么生气,难过,却不敢上前。

这件事情奚白一直不敢向任何人说起。潜意识里,她总害怕这件事将来也会印证在自己身上。

她不想。

可不说不代表不会发生。

闻祈年静静地盯着她,黑眸沉沉。

奚白此刻看不懂了,都不用装了,他这副深深的眼神又是装给谁看的?

真的没意思。

话语在舌尖一转又无声吞咽了下去,她垂眼看着地毯弯了下唇角,声音微微哑:“那我先回去了。”

老话说得确实对——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你的人,再怎么努力都只会成为他口中的笑话。与其死缠烂打,倒不如早点松手还自己一个尊严。

只可惜,这些道理她懂得太晚了。

闻祈年往前追去,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但随后,房门又开了。

丛桢无措地轻声说:“祈年,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能来看看吗?”

男人脚步没再跟来。

奚白一路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回去,撞到个年轻男人。她道过歉后,那人还不让路,抬眼看去。

程寻纪一脸颓废,但见她,还是问候了句,又说:“你看桢桢姐了吗?”

见奚白不说话,以为她不知道,补充道:“就丛桢。”

桢桢?

“蓁蓁.....”

枝枝。

原来那个夜晚,男人模糊缱绻的呓语喊的是“桢桢”啊。

竟是她自作多情了。

还好那个时候他不是清醒的,不然又会在心里如何嘲笑?

真是可笑啊她,像个小丑。

奚白弯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程寻纪吓了一跳打量着她通红的眼眸,似有预感,眉心一跳。

奚白转身离去。

程寻纪想拉住她,却被她侧身避开。

她强迫自己扬起嘴角,带着点浅笑:“我知道我很丢人,你们不用再来羞辱我了。”

“我跟他,没关系了。”

“而你,也不用再问怎么做到的了。”

这句话把程寻纪说得一愣一楞的,刚想说他没有羞辱的意思,奚白已然消失在转角。

*

“奚白,你别太担心了。”姜离搂着少女瘦削的肩膀,感受到她的颤抖后又收紧了手臂,奚白似乎并不是为被丛桢比下去难过,只是提及丛桢时眼泪会落得更多。

到最后,一车的人谁也不敢再说这个名字。

想到刚才奚白在台上险些晕倒,姜离忙不迭问她是不是有不舒服,奚白这才后知后觉身体上的不适,疼的,痒得几欲发疯。

见她不说话,姜离只好打开手电筒。可看清后,险些叫出声,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奚白已经烧红的脸颊,眉头紧皱:“你的.....”Wωw.Ч㈦7zw.cóm

奚白看了她一眼,从常服的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倒了几颗在嘴里,生咽下去,对她咧嘴笑笑:“没事了。”

姜离张了张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奚白刚刚喝完牛奶人就不对劲了。

“你不会牛奶过敏吧?”

年轻女孩安安静静地没说话,默认了。姜离急地差点要从车上下去,“这得去医院啊,不然你这人要....哎!”

奚白摇摇头,声若蚊蚋却格外固执:“不去。”

黑色的商务车驶向机场,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

奚白静静地靠在车窗上,姜离絮叨的劝说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现在脑子很乱。闻祈年,赵宝珠,秦云,还有赵成薛的面容都纷纷闯入,他们或喜或怒,但面对她时都是一副疏离冷淡,又透着厌恶的神情。

就像秦云曾经指着她的鼻子骂的那样:“赵奚白,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样的人?”

他们好像都不喜欢她。

任凭她如何努力学习,听话,学着当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孩子,秦云还是在赵父去世当天抛下她,转而告诉她,她已经怀了大伯的孩子,即将嫁给大伯。

赵宝珠讨厌她,秦云就打发她搬出去。

赵成薛想要赵父给她留下的遗产,秦云就百般温柔,扮作一个母亲的形象朝她要钱。

她拼命学习,听话懂事,期望闻祈年能多看她两眼,哪怕只是一个笑。又或者,是明知道他和很多人传绯闻,却也佯装无事发生,妄图将这虚假的平静与美好维持得再久一点。

只要闻祈年是喜欢她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她就可以坚持很久。

可是。

原来连那点细节里抠出来的喜欢,深情,都是假的。

并没有人愿意爱她。她所得到的分毫,都是从旁人手中漏下来,施舍给她的。

一行人连夜赶回京都,下飞机后已经是凌晨。

这个点和奚白的状态回学校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除去西泠别墅,奚白并没有别的住所,她也签约时也只说过自己住学校。于是姜离把奚白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你可以借我一套衣服吗?”

这是奚白一晚上说的第一句话,嗓子干涩发疼,声音嘶哑。

“肯定啊傻姑娘,你先去洗澡,我待会递给你。”姜离看向坐在沙发上格外安静的少女,侧颜安静姝丽,只是那双水润的桃花眼里此刻一点情绪都没有。

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姜离有个妹妹,和奚白一般大,眼下见她红着眼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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