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昭明(1/2)
天女像脚下讲学,名副其实。
连山果原以为所谓天女像脚下是夸张的描绘用词,或是天女像是半山腰,结果....天女像高十五丈,乃是凿山体而成。
远远望去,仿佛一位容颜瑰丽的天女手执百草临江而立,极为震撼。
这尊天女像堪称奇观工程,脚背上能坐不少人,而脚尖到青水有一段被清平了的地面,是供游客祭拜的地方,也能坐不少人。
连山果一行慢悠悠的顺着栈道走下来时便见到天女像脚下或坐或立着数百人,正聆听着一个弱冠青年讲学。
连山果颇为惊奇的道:“没听说过获鹿邑几时修建了如此大的石像呀。”
获鹿邑的大夫脑子莫不是坏掉了?
这么大一尊石像,也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怕是得从氓庶的骨头渣里榨油才能建这么个石像。即便贵族劳民伤财是常态,但别人劳民伤财是为了营建宫室城邑,获鹿邑这是搞什么鬼?石雕爱好者还是这女人是获鹿邑大夫的配偶或母亲?
不对,这石像仅是侧面便如此美丽,正面甚至真人必定更加美丽,如斯美人,自己不可能没听说过。
太美了,纵然连山城美色闻名九州,也少有人能有如此美色。
连山果一边思索着这是哪位美人一边奇怪的问身后跟着的少年们。“怎么这么安静?”
君离不解,他什么都看不见,距离离得远,也听不到在说什么,安静不是很正常吗?
君离很快反应过来连山果说的安静是指哪些人,也有些奇怪,宋初等人怎么如此安静。
宋初望着石像瑰丽无比的容颜道:“这天女真美,美得....好像在哪见过。”
宋初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天女像,但天女的容貌却又诡异的让他有种眼熟的感觉。
旁的质子也纷纷变态,肯定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容貌若是见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却又真的很眼熟。
连山果道:“那大概是你们见过和天女相似的美人,所以觉得眼熟。”
而那个相似的美人,她大概知道是谁。
方才侧着看到的是侧脸,不够全面,如今走到了正面了,整个天女像近距离入眼,陛下面具下的容貌和天女像赫然九分相似,简直是如出一辙的瑰丽。
这石像莫不是陛下?
陛下几时来过澜北?还弄了这么个石像?
话说回来,常仪也不像个自恋狂呀。
连山果和陛下不熟,只在陛下继位的时候见过,巫咸殿真正和陛下比较熟的是少巫,不过少巫也没提过陛下是一位自恋狂。
连山果思忖着打量着天女像瑰丽的容颜,咦,眼角没痣。
陛下的眼角有着一颗很小的泪痣,让那张本就瑰丽至极的容颜更添三分性感。不过,这么大的石像,能雕出来就已不易,精益求精到连脸上的痣都不能少,那未免太难为工匠了。
连山果沉思中走到了听讲学的人群中。
讲学的是个弱冠青年,但连山果估摸这位故意蓄了一脸大胡子的青年实际年轻比外表更年轻,有没有二十都不好说。
虽然年轻,却是真的很有学识,并且风格独特,别人讲学,讲的是自己的学说和政治理念,这位却别具一格的不谈自己的政治理念,只谈实用知识、百家学说和一些做人做事的小故事,通俗易懂,哪怕是没读过书的氓庶也能听懂。
连山果听了一会便察觉到他将自己最深刻的思想藏在了那些小故事里,不同于别的名士讲学都是政治理念,以人族为主角,别的种族都是扮演反面角色,这位名唤昭明的游士说的故事里可以看到大荒所有种族的身影,不诋毁也不推崇任何一个种族。
连山果按了按眉心,这位昭明先生只怕不是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和学说,而是他的政治主张与学说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不讲自己的,只分析别人的学说,告诉人们怎么像集市上买菜一般挑百家学说。
有点意思。
连山果盯着昭明先生没有被胡子给遮挡的上半张脸,不知是否天女像的缘故,她瞧着这位昭明先生,竟觉得这张脸亦有些几分眼熟,是比天女像更深的那种眼熟。
若这不是天女像导致的错觉,连山果觉得,她有一个相对比较熟的人和昭明先生有些像。
昭明先生讲学风格是雅俗共赏的那种,因而连山果一行皆听得津津有味,很快便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听的人中多了这么一群容貌气度皆不凡的人,昭明先生的弟子们不免有些无措,反倒是昭明先生自己始终淡然自若的讲学。
在讲完了自己多年前在宁州的见闻后昭明又讲起了奇闻异事。
讲的第一个故事是关于读心的。
“你们相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论你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一览无余?”昭明摸着胡子笑问众人。
一名十一二岁的庶人少年道:“人怎么可能听到别人心里想什么,不过有此能力,还不无敌啊,谁都无法伤害她。”
昭明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有此能力,不是谁都无法伤害,而是整个世界都会伤害她。”
少年茫然。“怎么会?”
昭明解释道:“因为人无完人,没有哪个人的心中是毫无恶意的,所有丑恶都被深深隐藏,但这只能瞒肉眼,当一个人遇到的每个人都表里两副面孔,真正的面孔令人作呕,时日久了,很难不疯。而世人又有几人能坦荡的敞开全部的心扉与人观?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所有的心思都被人一览无余,人们终将排斥她,甚至恨不得诛之,仿佛那般,自己的恶念乃至恶行都不曾存在过。世人容不得,她亦瞧不上世人,便是我,也不知未来会如何。”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昭明还举了个例子,他就认识一个能读心的人。
读心者有一个亲人,因为读心者太优秀,掩盖了自己的光芒而想要加害读心者,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先被听到了他心中所想的读心者给弄死了。而经此一事,读心者被当成了疯子,所有人都憎恶她。
这件事该如何判定对错?
读心者错了吗?
别人想杀她,她反杀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疯了吗?这个不好说,最初时可能没疯,但当所有人都说一个人疯了的时候,当事人很难不受到影响,千夫所指逼疯正常人并不稀奇。
她的亲人们错了吗?
亲人们应该谈不上错,读心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他们所能看到的便是读心者凶残的杀死了自己的至亲。还用读心这种理由,不是疯子是什么?
可是,亲人们真的完全不信吗?
昭明对此表示怀疑,不过不管是信了还是没信,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为读心者打上疯子的烙印。
“读心者曾经或许是个正常人,但后来,她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将大活人零敲碎剐时,全程心跳呼吸平稳精神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神圣的事。”昭明一脸心有余悸的道。
这则小故事太过惊悚,所有听众都呆住了。
昭明脸上的心有余悸太明显,让人很难不去相信这则故事的真实性。
在众人惊呆时昭明先生先大声笑了起来。“你们莫不是真信了?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人能读心呢?”
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昭明先生换了个话题,指了指身后的石像。“此天女像,你们可知她是谁?”
外地人自是不知,当地人倒是踊跃给出了回答。
“百草天女是神的小女儿,是这世上最美丽也最善良的女子。”
“百草天女特别的善良,三十年前瘟魔在我们这一片肆虐,是天女退瘟魔救了我们。”
“对了,天女....”
连山果嘴角抽搐的听着氓庶的介绍,可算是明白了何谓神话的诞生。
疫疾的事她知道,约莫三十年前获鹿邑爆发了疫疾,而因为获鹿邑的地理位置,疫疾几乎是一爆发便迅速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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