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来了,走了,聚了,散了(2/2)
老人沉吟了一声,枯槁般的双手轻轻磨沙着冰冷扶手,他虽然整天坐在轮椅上,足不出户,却似乎早已将天底下的事聚于掌心,运筹帷幄,想了想,又问道:“他有没有问过你那些资料从哪里得到的?”
“没有,云少现在每天还是正常生活,没有关心到那些资料,如果他问起,到时候我会说有哥们儿在国安部,云少他知道我以前是一名侦察兵,有这么一位国安部的朋友,应该不会怀疑。”来人轻声道。
“还是小心为妙,我把那些资料给你,是想他大展鸿图时能助一臂之力。记住一点,不能让他知道你是我派到他身边的,他是一个不想受控制的人。”老人缓缓抬起头来,每当讲到那个年轻人时,总是带有一丝的自豪感。
那人正了正身子,郑重其事道:“是,将军。”
老人望向窗外,沧桑的眼眸里有着几许看透人情世故的倦怠,惆怅如暗夜流落的冷雨。
没有人说话,孤寂如斯,花厅里安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你回去吧。”老人依旧孤独地坐在轮椅上。
“好,您保重身体。”来人转身离开。
就在他要出门之际,忽然听到了老人淡淡抛出的一句:“金子,注意他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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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瓶水,超市里只要两块钱,而五星饭店里却是六十块。
这说明,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所在的位置。
这个世界很现实,能力不代表实力。
有实力的人动动嘴唇,就能让一个人在世界上消失。
没实力的人,能力再大,也要自己亲自披挂上阵,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而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能力往往要在实力面前低头,不低头连能力也要失去。ΗTτPs://Μ.肆柒⑦ZW.℃οM
这就是杨修死的原因。
叶云生活得低调无名,在这个城市生活得越久,越能感觉到生存的艰辛。
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到情非得已,绝不能惹是生非,不张扬,要藏拙。
他明白,真正有实力的人,就如空气一样,你每天都在呼吸,却感觉不到你在呼吸。
没有实力,那就隐藏能力。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几天,与叶云预料的一样,庞彤闱与陈道白这对狗男女并没有报警,毕竟他俩的关系本就是不清不白,真把叶云惹急了,在媒体一曝光,那影响可就拔出萝卜带出泥了。所以,叶云的人生轨迹涛声依旧,过着一个布衣小民应该有的生活,早晨迎着朝阳出门,晚上披星戴月归来,每天都步履匆匆地在这座繁华都市里与无数陌生人擦肩而过,都在忙忙碌碌中找寻着自己生命的痕迹。
马潼关携妻带女北上,回到了甘陇金城。
叶云并没有到火车站去送他们,怕触景生情?不是,只是怕嫂子会把车票钱硬塞回来。
在宁州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落魄地离开,叶云有些烦忧,在小西湖静思的时间也比往常的要长一些。身边的人来了,走了,聚了,散了,他却毫不在意,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秒一秒一秒一秒地流逝,无能为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很久以后,就是马潼关这个相识不长却交情匪浅的朋友改变了他一生。
这是后话,自然不提。
还有一件事,也让他相当苦恼。
自从那晚从金爷口中得知苏湄的真实情况后,他便对那妮子有种发自肺腑的疼惜。人总是这样的,受过伤才知道疼的滋味,才能体谅受伤的人,没吃过苦头的人,从来都不会认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有多么伟大。这也是网络中说的,自己淋过雨,才懂得为他人撑伞。
很多人都说叶云平时冷静得可怕,但冷静并不是冷酷,他的心肠并不硬。
他当然是个人,有时也会做出很傻的事,傻得连自己都莫名其妙。
也许是对这种力不从心回天乏术的艰苦生活深有体会,他能深刻感受到苏湄内心的彷徨,甚至悲哀。所以他准备做一件傻事,他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竟然在想方设法地筹措金钱,想帮她填上那30万的手术费差额,好脱离张啸父亲的控制。
这事的确很傻,傻到有点天方夜谭的地步。
钱这玩意儿,很有用,却很不耐用;很好花,却很难赚。
他问遍了身边的人,茶餐厅的同事,酒吧的同事,别说三十万了,连三千块都难以筹集,这多少令他有点心灰意冷。这种心情,好比买票看一部名字令人想入非非的电影,看完之后却发现,影片内容纯洁得就像接受央视采访的少先队员。
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