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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宁直打跌“我真是休假。王晨灏不是要调去北京吗?我趁着还能说上话跑跑关系,在张戈理那儿听到即墨市局这边打电话说举报信的事儿。张戈理让我有空过来看看,我一想反正要休假,索性提前两天。这不过来就碰上芮丹制药这么一档子事儿。”
戚维扬心想,我要是问你侄子是不是在这事儿上也掺和了一脚估计你也不会说,也罢,解决一桩事一桩。
既然话说开,也就不存在什么遮遮掩掩了,戚维扬大大方方地说“我问张书记要过案子的细节,我记得温泉河里的那具女尸死亡原因是心脏衰竭,也符合她有心脏病的情况。我还跟苏笏讨论过,因为两人毫不相关,当时我们都不认为这起案件和史翘翘遇袭的事情相关。可是王晨灏拿来了骆丹的毕业论文,论文背景正是和排污有关。而陈雷……我相信你们也调查了,他所在的公司被兼并的情况。如今又来了这么一通奇怪的电话,也许,这看似不相关的二者其实是一个案子?”
刘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确实这两起案件我们刚开始是考虑相关性的。因为距离比较近,相隔时间也不算太远,大家更倾向于这实际是一起案子。然而初步尸检的结果是心脏衰竭,加上……”
“加上嫌疑人苏笏对这个案子没有作案时间。”戚维扬咂巴了下嘴,几乎没怎么费心把话语中那股不无遗憾的语调去了。
刘队长没有接他的话茬儿,接着说道“那么现在综合各方面考虑,我也同意把这两件案子合并为一个——”
提示音响起,他停下,看向戚维扬。
为什么不把手机设为静音?这个错误犯了不止一次了。医生在心里咬牙切齿,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装作选择性耳聋,只好认命地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还在想要不要若无其事地说“又是中介发的骚扰短信”什么的蒙混过去。
他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眨了眨眼睛,举起朝对面的三人晃了一下“真的是垃圾短信。”
他觉得这些人会相信他,因为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表情比他们更郁闷。
然后第二条短信提示音响起,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塞回了兜里。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即便芮丹制药的确通过深井排水把有毒废水排到地表深层,这是让一个人消失能解决的事情吗?骆丹的论文以这个为方向,而且这个方向并不是单一的排他性的,因为我们心里清楚,全国大部分地下水都被污染了,而这里关于深井排污的议论也不在少数,既然张戈理都知道了。那么骆丹手里是不是有更明确的、更有杀伤性的资料呢?否则仅凭这一点实在不应该动了杀意。”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我想咱们可以互补。如果有对芮丹排污的进一步资料苏笏可以提供你们,相对的,温泉公馆两起案子的情况我们也想知道。”
“你们?”
戚维扬扬了扬下巴“我觉得应该在门口,听到汽车的声音了。”他看了看王景宁“和你侄子一起,我猜。”
手机上第二条短信。
☆、番外55
55
不像王晨灏,衣服袖子拧着,肩膀上有几块碎玻璃渣滓,手上还有几道划伤,一看就是经过一番恶战。苏笏进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的,至少高领衫很齐整,头发也没有像小王警官一样四处乱翘,不过考虑到他头发的长度,也很难达到就是了。
“因为车间外墙的数根水管汇成一股埋入地下,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下水管怎么用的了那么多?再细看就明白了,都是从车间走出来的小细管,上端的连接只是空幌子,挡板里面是没有水管的。我们找人拿到了院内设计的图纸,走管的下面根本没有下水管道。这样一来就清楚了,苏笏说那个简易房修的地方奇怪,果然就是为了遮掩打好的地下井。井口只有15公分宽,我用手电筒照下去也望不到头,但是能看到井下有一个很细的管子,污水应该就从那个管子排出去。可惜,就是运气不好,离开的时候被看见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动静。”王晨灏说完,看了看他叔叔,又补充了几句“不过我们拍了照片,他们赖不掉的。”
刨去王晨灏的心理表述和感情抒发,还原起来就是苏笏上午去的时候在制药车间前那片空地的简易房附近发现了纰漏,下午和王晨灏说起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冒充送货人员进入芮丹,结果发现水管正是从栅栏那头的制药车间埋入后从地下走管,直通草坪掩饰的井口。
苏笏避开戚维扬的目光,垂着手,侧身靠墙站着,相比王晨灏略显况又介绍了一遍,等于是说给这两个不在场的人听。
看得出来,这对初出茅庐的小王警官一定很有吸引力,他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有些也颇有见地,戚维扬倒也能够理解林齐复杂的心情。
医生时不时瞥一眼苏笏,看他意兴阑珊地站着,咬着下唇,一语不发。
王景宁忍不住发难“怎么?觉得委屈了?不能接受被怀疑了?不说你自立门户的这股探寻的执着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连洗刷一下自己的嫌疑都懒得做了?那你趁早关张吧。好奇心都没有的私家侦探还干个什么劲儿?”
苏笏倒也大方,直抒胸臆地“嗯”了一声,听在戚维扬耳朵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他想解释,但现在这么多人,实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可是苏笏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委顿,没精打采地,胳膊也耷拉着。他纠结了一会儿,走到苏笏面前“我有话跟你说。”作势欲出门,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苏笏似乎没有跟上的意思。
戚维扬第一反应是这下溴了,然后才是一阵恼怒,他从牙缝里吸了一口气,脚跟用力转过身来,抱着双臂看向苏笏,基本无意掩饰扭曲的嘴角。
“我不知道你跟张戈理怎么谈的,芮丹这件事准备查到什么地步,也许他愿意见好就收,也许查到这里他就同意继续施压迫使76号院的那个吐露那些。随便,无所谓,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干。你大概觉得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但我这辈子最恨别人给我下套,或者跟我有关的套,管他什么。我不喜欢被冤枉,也不愿意看到你被冤枉,我一定要揪出那个打举报电话的。所以,这件事我跟定了。”
他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四周,也不理他们的面面相觑,只顾一脸阴郁地盯着苏笏,语言与肢体动作无一不在诉说我决定就这么地了,你看着办吧。
苏笏的表情很复杂,一时难以分清,似乎有点儿尴尬,又有些犹豫,苦着一张脸,嘴角抽抽着,皱起的眉毛和撇着的嘴角看起来好像在极力忍耐着……
忍耐什么?
戚维扬难以置信,自己这样说完苏笏还是没有表态,他咬着下唇,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但心中小小的恐慌却在角落里挣扎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然后听见苏笏小声咕哝“……疼。”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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