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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海既痛恨自己的怯懦,又忍不住要往男人口袋里突出的东西瞟去,一时有些犹豫,到底是进还是退。
男人顺著他的目光瞅瞅自己的衣袋,轻声笑起来,把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拿出来,黑乎乎的管子直对著李福海。
李福海後退一步,“你干什麽?”
男人做作地笑起来,浑身颤抖,“真德行哎,瞧你那样儿!你那天的义愤填膺怎麽就突然‘噗’的一声,都没了呢?你的真意切呢,你的道貌岸然你的悲痛万分你的咬牙切齿你的恨不能手刃我而後快的劲头怎麽一见了这麽个小东西就都离你而去了呢?嗯,”男人作出四下嗅嗅的动作,“瞧瞧,快得能让我闻到绝尘而去的那股子灰味儿。”
他拿枪管朝李福海比划著,动来动去,“你说你这麽怕这东西万一它要是个假的你多亏呀。”
李福海的指头动了动,男人旋即又道“不过也不好说,万一是真的呢,那条子就是愿意把它给我,就像当初小亮就是愿意跟我也不跟你这个伪君子假善人一样。”
李福海瞪著他,目眦欲裂“你还敢提他?他是被你骗了!他人呢,他人呢,这麽些年,你都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他说著作势就要往前冲,被男人拿枪一比又偃旗息鼓了。
“别装腔作势的来这一套, 你小子真让人恶心。让我猜猜,你是怎麽跟警察说的,倾诉你的哀思来著吧,展现你善良美好坚贞不渝的高尚道德情操来著吧,是不是还想借机揩人家油来著?你一定没告诉他你那个破理发店就是个卖淫窟吧?!你一定没告诉他其实那个店老板是你二叔吧?!你一定没告诉他那些男孩女孩都是怎麽被你们弄过来做这个营生又是怎麽被你们恐吓的吧?!你更加不可能告诉他这些脏钱的流进流出有你一份功劳吧?!你绝对不敢告诉他你想钱想到发了疯把自己从小的铁瓷儿都卖了设仙人跳吧?!”
男人眼里慑人的光令李福海低下头去,他喃喃自语,“我们需要钱,需要钱离开,需要钱重新起步,你个富家公子哥儿能理解个屁!至少……至少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失踪!”
男人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刚才那句话切实的击中了他的心。
李福海乘胜追击,“你又比我强到哪儿去?你敢说你不是利用同亮报复你的家庭?你也不过是利用他而已!”
“所以你就找人照了录像带寄给学校和我爷爷?让我没办法再去上课,活活把老人气死?让我被赶出家门?”
“我只是帮帮你而已,反正你也不上课,反正你也不喜欢那个家,给你个机会一拍两散不是更好?”
男人走上两步用枪比著他,眼里阴云密布尽是恨意,冷冰冰的触感令李福海汗毛直竖,他害怕了,时隔多年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面前的是怎样一个做事不计後果不择手段的混蛋,他浑身僵硬的向後退,直到膝盖弯被什麽东西碰了一下向後跌坐在一个软绵绵凉乎乎的物体上。他惊跳了起来,随即发现坐著的不过是自己客厅里的沙发。
男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著他,眼里的恨意慢慢被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与绝望取代,最终汇成了麻木与波澜不惊的淡然,然後将枪收回口袋,慢慢的坐了下来。
“大阿福,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小亮是好人,你是畜牲,我是混蛋。我们两个彼此彼此,没什麽区别。”
他态度的突然转变令李福海有些措手不及,依然警惕的望著他,可是男人再没有什麽动静。
隔了一会儿,李福海试探的问“你把那个警察怎麽了?”
男人随意的笑了笑,“我给他下了点安定,帮他好好睡了一觉,这会儿大概已经回北京向上司报告了吧。我现在是通缉犯了呢,你怕不怕?”
李福海畏缩了一下,男人抿嘴笑了起来。
“你……别犯傻了,那警察对你不错,在店里看见照片合影的时候就没跟另外那个蟾蜍男说。”
男人的眼中有悲凉的神色,转瞬即逝,轻轻地说“权当我又害了一个。”
见他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李福海终於忍不住“你到底来找我干什麽?”
男人笑了笑,笑得很无奈,“好不容易才想起了世上还有这麽一个许久不见还一直惦记我像惦记恋人一样的‘朋友’,叙叙旧,找找感觉,不行吗?”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不耽误你在这血本房里享受了。走了。”
他走到门口,李福海在他身後追问“喂,同亮到底在哪儿啊?”
男人的手在门闩上停住了,许久才说“你还是不要等他了。”便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半小时後,李福海的手才停止颤抖,他伸出手去够手机,想找到那个警察的电话,停在半空许久,终於还是颓然倒在沙发上。
第八十八章 苏警官的收获
苏笏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小旅馆里,双手枕在脑後大字型躺在床上,眼光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上呈布朗运动状无规则发散的蚊子尸体,过去这三天的经历浮现在他脑海中。
在第二疗养院海边那栋废弃的荒地里,他以自己踩坏的栅栏为,绕著走了一圈儿,最後才凭著记忆找到了戚维扬那天平躺著的那个小小的凹陷地,却什麽都没有发现,在不甘心的驱使下,他又走了一圈儿,接著又一圈儿,最後整整耗费了一个上午,依然一无所获。又累又困又绝望,他坐在地上,头晕眼花,口干舌燥,想起戚维扬那天所说的这里的另一片天空,虽然觉得愚蠢又可笑,还是忍不住仰头望去,当然什麽也没有。他摇摇头,晃晃脑袋,正考虑著下一步要怎样做,突然就看见了一个东西。
说是东西其实并不是物体,而是刻在木栅栏上的一行字,被海风和水气剥蚀浸洇的泛著黑,几乎已与木质融为一体,看不真切了,所以站著看不见。
苏笏的脑袋在栅栏前转来转去寻找著合适的角度,又伸出手去摸,最後终於确认那几个字是“黄彬与肖同亮的避难所”。他往旁边看去,隔壁的栅栏上竟然也有字。仔细看看,刻了字的真是不少,只是没有之前那几个字刻得深,而且黑乎乎的一片,不认真看很难看出来。
坐著不方便看,他索性蹲著,一个一个的数过去。刻了字的栅栏大概有30来个,大概是拿水果刀一类的东西刻的,小划痕特别多。他挨个看过去,这两个人估计是将木栅栏当成龟甲,拿来记事了。“开店,赚钱,出国”,“赢了,万岁”,“不想去上课,老师讨厌”……内容五花八门,什麽都有,其中有两个相邻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两个挨著的栅栏污渍特别多,都刻著字,一个看起来齐整些,另一个歪歪扭扭,划的到处都是,看上去不是一个人写的。左边的写著“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没人要”,右边那行歪歪扭扭的写著“有人要有人要有人要我要我要我要……”,一直延续到栅栏底部还有两三厘米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孩子的胡言乱语,但不知为什麽苏笏就是觉得眼前能浮现出一幅画面来在家受了委屈的男孩含著怨气用刀子在一旁刻字,劝不动他的少年用跟他相同的方式执著的表达著自己的心愿。从文字的长短上来说,大概是右边那个赢了。
他又向後看去,後面的内容和前面相仿,基本就是一些牢骚话,最後的最後,是刻在一个栅栏上的两行字,刻的特别深,是“不想分开”和“永远在一起”。
苏笏站起来,心里有些沈甸甸的这是两个男孩交换誓言的地方,而後来,他们到底又遇到了什麽呢?
空灵的歌声在天地间响起,显得格外绝望。苏笏掏出手机,是梁鲁泉的电话,戚维扬……或是说许杉就读的学校有眉目了。
梁鲁泉告诉他学校的地址和联系电话,苏笏挂掉电话,想了想,给王景宁发了一条短信。然後他第一时间关机,取出芯片卡,装进兜里,掏出之前买的新卡装进手机,没有开机。
从第二疗养院返回的时候他去了趟邮局,把卡片装在信封里,又写了一张纸条,嘱咐梁鲁泉去酒店前台把自己的车钥匙取了,找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後挂号寄了出去。随後,他就去了那间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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