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成都第2部分阅读(1/2)
者若干名。于是,谷子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小米。
小米很兴奋,因为她再也不想在这个该死的xx报社该死的文化部呆了。她甚至很个性地扬言即使文化部马上留她下来做记者、做首席记者,她也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因为,她太不适合当娱记了(7年后的她回忆,这只是当年故做清高的幼稚想法而已。娱记有什么不好?这个文化娱乐经济的时代,一个充满了激|情与挑战的工作,满眼的美色和潮流,相对容易赚的稿分,大把的各类演出门票让业余时间充实得尖叫。或者,甚至,更幸运地,与某位大牌明星、经纪人、导演什么的投缘,从此改变自己的平凡人生。当时不是也传某报一首席娱记与某女星的绯闻吗?)
不过,麦小米没有那种光彩夺目的命。她的命运注定要脚踏实地地从最苦最累的社会新闻记者干起,连续一个月没有一天休息日,每个月拿几百元钱的工资,然后等待着机遇与命运的不断变化,向着自己梦寐的电梯公寓迈进,哪怕只租一个月,小米觉得自己梦里也能笑醒。
小米和谷子各自准备了一口袋资料冲向了a报。接待她们的主任只简单地翻了一下资料就让她们第2天来上班。她们后来知道,这次招进来的人有十几二十个,基本上来报到的都给了一次机会。反正试用期没有基本工资,跑多少稿分就给多少钱,第三个月达不到25分就继续试用或者走人,报社也没什么损失。
这些新进来的实习记者不分口子,要么接热线电话要么自己找线索。对于这些第一次接触新闻的大学生们来说根本无法入手。所以过了几天,就自动走了几个,过了一个月,走了一半。到第三个月,小米也辞职的时候,报社只剩了几个她当初的战友了。
当时,主任根本没问小米要毕业证查看就让她开工了,这件可大可小的疏忽确实对她的以后的人生起了不可小视的作用。如果当时,主任再仔细一点,小米就会继续当她的实习生而体会不到做一个记者独立跑新闻写稿子的乐趣,和xx报社同样的经历也许会让意气用事的她厌倦这个行业和职业从而转行;另外,她也不会体会到自己挣稿分冲及格保饭碗的压力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一系列困难和挫折,这对她以后毕业后真正在成都打拼有不少的铺垫作用。
所以,她相信,一切都是注定的,高考没考上川大广告系是注定的,学到新闻是注定的,a报在她对xx晚报已经完全厌倦的时候招人是注定的,主任没看她的毕业证是注定的,包括她后来离开a报也是注定的。
怎么看,都觉得她的这个“注定”有点为自己的失败、冲动、自我甚至懒惰找借口的意味。
不过,她还是很阿q地接受了,接受了自己和命运对她的种种安排,一路笑着走到今天。
11-老王和他形而上的理想
和谷子从a报出来,才中午11点多,一人吃了一份盖浇饭。5块钱一份的盖浇饭份量实在太多,连小米同志都“米”不完。
吃完饭,兴奋难奈的她想找谷子去哪里庆祝一下。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月后第一次发工资的情景她卖力地跑了一个月,不仅达到了第一个月的及格线10分,还超了很多很多,就像红苕的实习老师杨记者一样。她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准备请兄弟伙到哪里去狠狠腐败。
所以,今天的庆祝,就像信用卡透支一样,透支一点金钱和幻想,从而树立起从明天起吃苦耐劳的坚定信念和坚强意志。
她的逻辑,永远都是那样的享乐主义。
可是,19岁的谷子要回去庆祝爸爸的生日。
小米不想在“地牢”中浪费了自己的好心情,于是去了红苕他们家。
红苕估计还奔跑在蓉城的大街小巷。此时,已是金秋的九月底,秋意渐凉,采访也比三伏天习惯和轻松了一些。
老张去会某个老同学去了。不用猜,一定是个女生。在女孩子面前,老张永远是最温柔和细心的,所以,他极有女人缘。
老王一个人在家,开了大门,就钻进他那间屋子去研究那些高深莫测的社会学经济学理论了。
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手写着是谁把我那条在阳台上高高飘扬、迎风招展的蓝色火炮儿收了?
一条火炮儿而已,问问就行了嘛,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红苕说他根本就不问,让你直接看。“真是个神人。”
小米想,也许这就是神人独特的幽默吧。
何况,还有更神的事情在后头。
不知道是处于何种动机。老王把他屋内本来摆放在正中的大床放到了进门处抵着门,幸好门还是往外开的,不过要进他的房间必须开门后从床上爬过去。他房间的墙壁上还贴满了写着各种稀奇古怪字符和咒语的字条,红苕说他房间内有一股妖气。
他曾经还上演过深更半夜被6只老鼠围攻而不动声色的惊险镜头。
小米和老王只是泛泛之交。他的性格、他的理想、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注定永远和他们这个圈子融不到一起。如果说他们现在正在很简单而执着地追求着人生中最基础的物质需求,那么,老王,永远站在一个精神至上的高度、用小米难以理喻的理论和理想俯视着这个城市里的芸芸众生和凡夫俗子。
连小米曾经那段平俗不堪的爱情,在他口中也成了形而上的自创哲学。
小米记得那是刚来成都不久的一个黄昏,她在红苕家吃饭,吃饭间居然接到了以前男朋友的电话。其实,他们当时已分手半年多了。因为距离(一个成都一个重庆)、因为性格不合、因为小米已逐渐开始变得现实等等原因,反正就是缘尽了。
也许是冲淡感情的那个重要东西时间还不够长,也许是刚到成都的孤独和不适,也许是喝了点能激化感性荷尔蒙的啤酒,小米挂了电话后开始哭起来。
当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而哭。一般来讲,女人的眼泪是为了换回男人的同情、怜爱甚至回心转意。但小米不是。分手是她坚决提出的,她根本不想回头。
可是,她还是哭了,哭得很伤心。
连细心的老张都劝不住,更别说粗线条而“冷酷”的红苕了。
最后,老王居然主动提出,要陪小米去春熙路走走。
从府青路过1号桥过红星路到春熙路,差不多走了40多分钟。一路上,小米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悲伤里,老王絮絮叨叨听不懂的理论一句都没进她的脑子里。幸好老王习惯了自言自语不需要“扯回销”。
坐在春熙路中央的中山广场,呆呆地望着对面“仙踪林”水吧里轻轻摇动的秋千椅以及上面坐着的或甜蜜或貌合神离的情侣们,小米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老王的理论开始涌进她的耳朵和大脑里。
“你这段感情,从经济学的理论上讲……”
“你这段感情,上升到社会学的高度上说……”
一连串对小米来讲形而上学的天马行空的枯燥无味的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词语和符号。
她感到很好笑。连小女生小男生那么感性和肤浅的感情他都可以生拉活扯地放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加工成自己引以为荣的信仰。
所以那天晚上,小米的确是在老王摇头晃脑的“鸟语”中,止住了自己的悲伤,而且笑得特别猖狂。
她看着春熙路繁华的灯火和幸福的男女,似乎看到了自己不久的将来。
12-老张、家乐福和炸鸡腿
还是回到麦小米去a报上班的头天。
老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小米一个人坐在所谓客厅的椅子上,顺手拣起不知是谁的一本过期的《读者》。是的,那个时候大家还比较喜欢看《读者》、《青年文摘》之类,它们伴随我们走过了自己的中学时光和青葱岁月。而7年后的麦小米,在文摘类的报社上班,除了上厕所之外,从不主动地购买和阅读这类刊物。
看完那本01年底的《读者》时,已是下午5点过。淡淡的夕阳透过厨房已有些变形的塑钢窗照进小小的屋子,把小米斜靠在椅子上疲惫不堪的剪影拉得细长,单薄而苍凉。
苍凉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习惯性地拨通了老张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对方的周围一片嘈杂的噪音和干扰,加上老张说话比较平和温柔。急性子的小米尖着嗓子大叫“你到底在哪里?”
听了半天才弄明白。老张在陪同学逛家乐福。“你来不来嘛?”
此时的麦小米同学正饿得慌、闲得急火攻心,加上自己来成都3个月了居然还没逛过八宝街鼎鼎有名的“家乐福”超市。于是,不管自己是不是一只上千瓦的电灯泡,问清公交线路就冲出了门。
临上班前那个兴奋的黄昏,浸泡在公交车上滚滚的人流里。
到了家乐福门口,给老张打电话,问到几楼找他。
没想到老张却说,“我们已经逛完了,马上出来,买了一大堆吃的,你在楼下的椅子上坐着等我。”
在公交车上站了半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麦小米也不太想逛了。反正已经看见其建筑的外观了,已经可以形容出对其的印象了,已经到此一游了,完全可以省去所有超市里大同小异的细节。
家乐福楼下有面对面的两排塑料椅子,像大学食堂里的一样,红、黄、蓝三原色。
她找了一个面向街道的坐下,可以看见成都秋天晚上7点钟的华灯初上,而不是对面椅子上只能看见2米之外沾满尘埃的建筑外墙和1米之外某个胖子的啤酒肚和某个妖艳女人满脸的雀斑。
她很享受这种静静观赏和等待的短暂时光。点亮的街灯,汇集的车流,霓虹璀璨的ktv,被光晕渲染的深蓝透亮的天幕,晚饭后悠哉散步的成都市民……充满无限想象力的风景背后,是对老张买的“一大堆”食物的期待。有时,这种小小的幸福就足矣,在那个除了朋友就一无所有的城市。
她想起了3个月以前到成都的第一个晚上,也是坐着,只不过是坐在银行门前的台阶上;第一次看见了成都夜晚的灯火,只不过陌生而遥远。
才3个月,她对这个城市已经熟悉和亲近了很多很多。不再有彻骨的孤独,不再有恐惧的迷茫。前面的路变得越来越清晰光亮,她想,只要深爱,便能坚持。不管是对于陌生的城市、未卜的人生、艰难的事业还是崎岖的爱情。
良久,动作摸得成“摩丝”的老张才在小米面前现了形。提着一大口袋东西,只身一人,红光满面。不知道是因为伙食开得好身体好还是超市里缺氧还是和美女逛了一下午兴奋不已。反正已无关紧要了。
“你同学呢?”
“走了。”
“走了?”
“恩,逛完就走了,有事。”老张轻描淡写地说。一点也不在乎小米的好奇心。
看来老张藏得深哦。小米暗暗窃笑。
八卦的她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真正原因是她开始翻那一大口袋东西了。香草味的冰淇淋、金帝巧克力、各种牌子的薯片、……而对于严重饥饿的人来说眼前最亮的自然是保鲜袋里那四只油光闪闪的鸡腿了。
据说当天鸡腿打5折,于是,老张毫不犹豫地抢了四只
“怎么尽是些吃了暴长胖的东西哦。”麦小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从保鲜袋里掏了一只最大的鸡腿出来,也不顾及周围已酒足饭饱的人群娱乐的眼光,当街大啃。
7年后,已患有“瘦身强迫症”的她估计只有你拿出100万她才肯啃下半个鸡腿。不过,她还是很怀念当年那个简单粗犷的小女子,怀念那个“幸福来得那么陡那么直接”的夜晚,怀念那个“油”气冲天的鸡腿腿儿。
最后,四只鸡腿,她和老张一人啃了两只。饿急了的人其实更容易饱,小米已经撑得不行了,中午打算晚上去哪里饕餮庆祝的构想被她自己放了鸽子。
抹抹油光光的嘴,小米很满足地站起来,和老张走几站再去坐公交。
那个临上班前兴奋的夜晚,那个本打算狠狠透支一下的夜晚,就被贴上老张与家乐福两支标签的两只鸡腿彻底“放翻了”。
13-无冕之王从残酷开始
a报确实是个很累人也很锻炼人的地方,特别是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高强度甚至可以堪称残酷的地方,你那颗简单的、单纯的、天真的心和对未来人生充满的理想主义色彩会很快而莫名其妙地严重受挫。
你发现,这个你曾经顶礼膜拜、豪情万丈的新闻事业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高深和伟大,里面同样混淆着无数的不公、利益和无奈。麦小米想起大一上第一堂新闻摄影学的课,那个外表看起来一脸沧桑和潇洒的老师说过一句让她为之热血了几天的话“你们选择了新闻这条道路,就意味着不仅选择了从事这个世界上最苦最累的职业,还要随时做好失去生命的准备。”小米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战地记者。后来她当了社会新闻记者后才发现,暗访、负面报道确实存在着危险,被打被骂被恐吓被状告,……但绝对没有失去生命那么夸张。
她还想起大学时那个外表看起来有点像“”的班主任(除了老师,他的身份更是一个诗人兼社会活动家)改编的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为了无冕之王。有点酸酸的激励在当时确实让这些学新闻的孩子们激|情荡漾。于是小米顺势在日记中改了一句艾青的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新闻事业爱得深沉。
多么可爱而快乐的情怀!
而你还发现,这个你曾经无比艳羡而饱含期待的职业也在你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褪去了华丽的外衣。不是传闻中那样的高薪,除了最牛的那一两家,而要进入那两家又谈何容易?重点大学以上的文凭、过硬的关系、过人的本事、千载难逢的机遇……这些条件你起码要满足两条以上;不是想象中那样的高素质,特别是有几个男记者,嘴臭又好色。这点小米在a报是深有体会的。也许是人员多并且流动大,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那几个男记者小米觉得特别恶心。
这里绝没有一杆子打死以偏概全的任何意思。小米的意思是报社总有那么几匹害群之马,几颗耗子屎坏了一大锅靓汤,让记者在小米心中的完美形象丧失了不少。当然,我们绝大多数才华横溢、吃苦耐劳、勇敢正直的男性记者们还是很不错的。
言归正传。不管怎样,小米和谷子还是非常严肃认真地开始了记者生涯。试用期间称为实习记者,而她们自己印了“记者”的名片,便于开展工作。
a报的人确实有点多,整整一层楼的两个大办公室都拥挤不堪,十几个实习记者全部在电梯间的圆桌旁办公。那时a报还没有电脑,稿子全部是记者手写,领导审过后送到编辑中心,确定的最后上版的稿子才由专人录入电脑,印刷。
所以,实习记者们谁先采访回来谁就占着桌子赶稿,每天截稿时间晚上8点半。假如从早上8点过开始工作,先要通过接热线、与其他报社记者合作、打街等方法找线索,有时一整天一无所获;有时就算辛辛苦苦弄了一篇自己很满意的稿子出来,最后主任piapiapia就枪毙掉了,还到不了过编辑中心编辑那一关;有时采访回来已经6、7点了,还要赶在8点半以前飞书写出一篇有看点、有文采最好是能争取上头条做独家的稿子。
所以大家压力都特别大,加上硬件条件很不好,再不方便也得自己熬着。过了几天,就走了几个。不会给你配座机电话,自己用手机进行随时出现的电话采访。电话费暴涨,估计能跟第一个月工资抹平。所以,过了半个月,又走了几个。
小米和谷子都遭不住了,去太升南路一人买了一个样式老土但价格市面上最低的小灵通。700元一个,送400元话费。而更重要的是,话费比手机低,接听免费。小米银灰色,谷子大红色。
当时,小米是为了实用才买它,总觉得不好看。但用不了多久,那种宽宽扁扁带弧度的形状拿在手里却有着很好的舒适度和手感。而且,这个小灵通,记录了小米在成都漂泊的许多艰辛和故事,所以,7年后,这个早已退休的机子还四平八稳地躺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加油!小米和谷子互相鼓励。一定要先过了第一个月的及格线。
报社有规定,试用期内第一个月10分;第二个月15分;第三个月25分。对于老记者们信手拈来的分数,一没经验二没资源的他们可是步履维艰。
14-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1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
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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