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写他,右手写爱第5部分阅读(1/2)
又古怪起来,我顾左右而言他,闲闲问道“你是哪里人?”问过之后,才发觉我们彼此所知之少,连年龄籍贯都不知道,却已经在一张床上缠绵。我不禁苦笑。我甚至连他姓名都不知道,谁知道他用的是本名还是艺名。
他狡黠地笑着“你先说。”
第八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beyond《真的爱你》
窗外月华千里,室内一壁皎洁。
那夜我和一个初相遇的少年依偎着互相交代了一宿。我告诉他我的姓名沈倾,曾用名沈倾倾,笔名冬雪,出生在江南水乡,襁褓之中举家迁至a城下属的一个小镇。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喜欢的宠物是没有,猫狗皆怕,养鱼已经养死了数十条;最爱吃的水果是香蕉,因为简单;最喜欢的明星是郑之华,因为他帅。讲到这里时,欧阳昕立刻抗议道“以后你只能喜欢我,只能说我帅,不能再说别人。”我瞟他一眼“你还管信仰自由不?”他嘟起嘴“好吧,那我去整容,整成他的样子可以了吧?”
我轻轻将他揽进怀里。这样一个孩子,如何舍得不去疼爱他?
欧阳昕却不领我的情,嘟嘟囔囔接着说“我早晚有一天要逮住郑之华一个狼狈样子给你看,打碎你的粉红梦。”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你今晚的举动
已经打碎了多少少女的粉红梦。”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他“这会不会影响你的事业?”他毫不迟疑地答“会。”
我不语。他接着说“可是没办法。”
想起自芳的话,我开始琢磨,这是不是就是及格了的爱情呢?
身旁的少年摇我的胳膊“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啊。”
他有时霸道得完全似新新人类,有时又似个天真的孩子。
我不禁对他的身世好奇,却没想到他有这样凄惨的过往。
原来欧阳昕是个混血儿。他的父亲是俄罗斯人,风流过后便抛弃了他母亲,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他的母亲随即知道被骗,可是坚强的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一人抚养。在那样一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为社会所不容的,为了躲避知情人的异样目光,也为了谋生,这个坚强的母亲带着孩子远赴异乡打工维持生活,以寡妇自居抚养大了孩子。
异乡生活艰辛,他们娘儿俩连当地户口都没有,生活状况可想而知。欧阳昕告诉我,他们最困苦的时候每顿都是煮菜场捡回来的剩菜叶子吃。难得有一两顿肉,他的母亲也只是看着他吃,比自己吃到还高兴。他说起那些曾经的艰辛,一点也没有悲伤的神情,一切对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可是他说起母亲的过世时,却是那样伤心。
他的母亲长期劳累,为了多挣些钱也为了带孩子,她每每抢着赶大夜班,食物又都是最劣质的,结果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好在那时欧阳昕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经济上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一个生命。
这个孩子讲起这些的时候,开始轻轻啜泣。我紧紧将他抱在怀中,吻他的头发和眼睛。无关情欲,我想任何一个女子在此刻都会这样做吧。
我说“你的母亲很伟大。她没有被人爱,却也并没有因此愤恨人世。反倒这么爱你,给了你一个好的榜样。”
欧阳昕含泪点头“我每遇到大的挫折,就会想想妈妈,想到她正在天上看着我,就不觉得那么辛苦了。妈妈常嘱咐我,‘以后你要好好对待别人,尤其是女孩子,千万别对不起人家,让人家伤心’。”
我奇道“那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这样一个男孩子我都要去倒追。”
他立刻抬头“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顿了一顿又接下去,“我以前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妈妈让我不要让人家伤心,我就尽我所能好好对待她们。可是,只要我对其中一个好,另外的就总是会伤心。”
我笑“你同时交好几个女朋友?”
他垂目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让她们做我的女友,她们更伤心。后来,我对自己失望,反正总是只会让人伤心,干脆算了吧。而且,从小受人冷眼,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知道感情不是那么容易了。玩玩就行,谁敢当真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伸臂揽住我的脖子,展颜笑了“直到我遇见你,就只想让你一个人开心了。”我握住他正往下滑的双手“这种骗人的鬼话对我这个年纪的女性没有杀伤力。你就不怕搞不定我,白惹了自己难受?”他斜睨我一眼,揉揉手腕,念了一句白“自出山后无敌手。”我给他补下去“下一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么紧追猛打,早晚有你苦头吃。”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一边说着“先吃甜头”一边钩住我的头又要吻我,身子也贴了上来,我死死抵住他的胸膛,慌乱之下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那你没上过什么学了?”
他顿了一下“是啊,从小我就没奢望着做你这样的人,读那么多书。所以上学不用功,成绩很差,中学时有个影视公司来招人,选中我,我立刻欢天喜地地去了。”
我“哦”了一声,他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或者,你家人朋友肯定会嫌弃我,是不是?”
前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关于朋友,我也相信我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乎这些,只是,关于家人,我不愿意去想。所以我没有做声。
他的身体渐渐冰凉,渐渐离开我的,手臂也放了下来。如果我此时再无动于衷,那真是铁石心肠了。于是我靠过去,去贴他的面孔安慰他。他起初不做回应,后来忽然疯了一样翻身将我按住,动手撕扯我的睡衣。
我将眼睛望向天花板,就这样吧。
然而他到底停住了手“你还是不愿意。”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哼”一声,远远离开我身体“以前愿意的人太多,想假装看不出来都不行。”
我的好奇心盖过他的怨意“有什么区别?”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横我一眼“区别大了。”
“那你还总是喜欢用强。”我嗔道。
他叹口气“以前哄我那些女朋友时,我发现怎么哄都不如强横一点有用,她们一下就软下来。只有你,到最后都像铁石一样。”
他忽然似想到什么“你说,这是不是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而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反正你这人本来就怪。”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样答他。他的身体重又靠过来,柔声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吓得像拨浪鼓一般摇头。
在凌晨时我们全都又困又累,无法再坚持自己他不再想着跟我亲热,我也不再总想着抗拒他于是相拥着打了个盹儿。没睡多久欧阳昕的手机闹钟很恶劣地吵醒我们。他关掉闹钟,在我颊上一吻,然后起身,接着我就听见“咚”地一声。我一骨碌爬起来,好在不是他摔倒了,而是他要摔倒的时候找东西扶,把我的台灯拨在了地上。
我大惊,问“你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说“不知道,就觉得有点头晕。”
我伸手探他额头,烫手。“你发烧了,快躺下!”
我起身去拿温度计,他拉着我手说“我没事,你再睡会儿吧。”我甩开他手,拿了温度计也倒了一杯水过来。
果然他发了高烧,声音也开始瓮声瓮气。我去找退烧药和感冒药,回来时看到他在讲电话。我听到他说他要休一周病假,所有活动都不能参加。然后我听到他嘱咐那边,以后凡是跟“光辉”有关的活动,以及冬雪参加的活动,全部答应,不计报酬。“光辉”是傅辉乐队的名字,由晓光和傅辉的名字而来,一直沿用了下来,虽然晓光早已离开。
欧阳昕比我大方得多。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晓光有点疙瘩,因为傅辉曾喜欢过她的缘故。可是现在回头来看,反倒晓光是一直最努力要将我们撮合在一起的。
看来这个孩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傅辉,还是有点心痛的。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厅里来回踱了两趟。想到昨夜傅辉那个轻柔的吻,还没来得及体会便被惊散了。如今我该如何去面对他?昨晚事起突然,没想到这个孩子那么冲动,可能太年轻吧。我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他那么下去的,再加上自己的情绪也没调节好,结果领了他回家,真是变成了一个大麻烦。我又该如何让他不至于太受伤地放弃我?
我愁肠百结时,卧室里传来呻吟的声音“哎呀我好痛。”我急忙奔进去,他却一点也不像痛的模样。可我也不敢怠慢,连声问“哪里痛”,他指指胸口“你不喂我吃药,我心痛。”
欧阳昕在我那里住了整一周,期间我共做饭两次 (第一顿和一次西餐),亲手喂药二十一次,发脾气三次,被迫去买男性内衣两次 (第一次以为第二天就可以把他轰走,谁知没有成功);他共做饭十九次,吃药二十一次,被骂三次,抱怨我做的饭不好吃一次(对,就是第一顿,抱怨完就开始自己做了),抱怨我切菜慢十九次(是,每顿都抱怨一次),每天索吻十次以上,身体恢复得很慢。还有,他乱翻我东西七次,读我写的小说一次,读我写的诗两次 (第二次是因为饭吃撑了想吐出来一点),试图假装不知将我的京胡扔出去一次,试图爬到我床上来睡七次,试图一起洗澡一次,想家零次,称赞我漂亮零次。
另外,打电话给郑之华索要签名照两次。第二次的时候对方显然已经有点奇怪还有点受宠若惊,我们的小白恶狠狠地对着电话说“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能拍下一张你难看的样子。”
这七天当中,最让我惊艳的还是他煲的汤。我对自己的烹调水平比容貌有信心得多,在英国的五年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真枪实弹学会了做菜以满足自己的胃,甚至我一度以为这将是我在竞争白热化的恋爱市场上最有利的砝码。然而,在我吃过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孩子做的菜之后,对自己的存在价值和未来道路彻底产生了怀疑。他看见我惊讶的神情,只是笑着说“我早跟你说过我才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我五岁就懂得自己下面条吃,九岁就能一手端起炒锅做两个人的饭,没办法,妈妈那么辛苦。”后来等到我尝了他做的全素版“佛跳墙”之后,终于对自己的未来由怀疑转变为完全失去信心,他和母亲远离家乡谋生的最直接结果就是他不但颇懂些南北方言,还做得一手各地名菜。我都不好意思说其实我曾特地拜师学过做这道“佛跳墙”,虽然常常把本来就不多的鱼翅发得连头发丝儿都不剩。
当他连连抱怨因为久未下厨手艺已经生疏的时候,我彻底爆发了。我哀哀地在屋子里抱着我写的书转来转去,尽管它们只能提醒我的廉价而不是高贵,同时我还一边喃喃自语,发出一些所有大于等于我这个年纪的女性都会发出的恨嫁感慨以及幻想着今后的孤独生活。欧阳昕显然误会了,他犹疑着说“现在谈婚论嫁好像太快了点吧……”然后被我用手上的书掷中。
在第七天的时候我倒下了,连日劳累,抵抗力下降被传染上感冒,发烧了一晚上。欧阳昕义正词严又请了一周假,期间共做饭二十一次,提醒我按时吃药二十一次,抱怨我切菜慢零次,抱怨我家房子小一次,乱翻我东西无数次,接前女友电话无数次,打出零次,试图在病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一次,因而被我骂丧心病狂一次。
两周过完,终于还是要分别。
他问了我一晚上“明天是不是继续请假?”我也答了一晚上“不”。我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对他小心翼翼,跟他对话变得越来越直接明白,真是像带着一个孩子的感觉。刚开始几天最怕他动不动就跟我亲近,他一向轻佻惯了。现在我已经驾轻就熟,他一旦不轨立刻就毫不留情出手,他吃痛多了,也就条件反射不敢乱碰我了。所谓棍棒之下出孝子,估计就是这么给打傻的。
临睡前自芳打电话过来催稿。
我痛哭“姐姐啊,你饶命,我病了两个星期,发烧四十多度。”
“四十多度怎么还没把你脑袋烧坏?还能在这里信口雌黄。”
我立刻打蛇随棍上“自芳,我觉得你中文底子就是好,到底是书香世家出身,说话随口就是成语。”
“好,既然你这么恭维我,那我来替你写这次的稿子算了。”
事情好到过分的程度,我就开始怀疑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次就打算写写某青春偶像跟我杂志写手的一段恋情。自从上周的报纸出炉,所有人都在打探此女的来路,我们的杂志发行量一定会有一次质的飞跃。好了,说完了,我挂电话了。”
“自芳~”我嚎叫起来,“我错了,我今天晚上一定给你赶出来。”
欧阳昕在旁边早已听出大概,他笑着由我手中拿过电话“喂,何姐吗?我是欧阳……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来给你们做个人物专访。倾倾她确实生病了……好,那就由她来访问我,稿子过两天给你送去……好的,我这就把电话给她。”
我接过电话就抱怨自芳“你还有什么要说?已经被你逼良为娼,科班出身的文豪你让我去做娱记,我的诺贝尔奖就是这么给折腾丢的。”
自芳低低地笑,一副逮住了我的腔调“小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深夜十点,欧阳先生在你家是正接受采访呢还是逼良为娼呢?”
我瞬间脸红,随即想起一事“自芳,我的手机号码是不是你告诉他的?”欧阳昕听见刚要说话,自芳已经断然否认“不是,他没有问过我。不过傅辉倒是问过你的真名和电话,那天中午肖梅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我说你也够过分的,工作日到中午还不起床。于是肖梅特地来问我能不能告诉他。我想他既然问了,必然是已经知道了,就同意告诉他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天晚上傅辉追到我楼下,第二天因为欧阳昕在客厅的缘故,我确实曾错过了一个电话。看来陌生男人是不能随便留宿的,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叹气,起身走进卧室,接着问“他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自芳答“他又没直接跟我说话,是肖梅找我的。对了,后来肖梅还问我是不是可以考虑把你们的事情宣传出去做卖点,她说傅辉知道你身份时反应很特别,肖梅问他你是不是他女友,他也没有否认。我当时就否决了,还奉劝肖梅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俩已经够麻烦了,搅进你们中间更麻烦。”
“你为什么要否决?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我忽然想给这些时日的郁闷找一个出口,我更加痛心这“女友”此刻在别人身畔。
自芳可不是好惹的,当即反唇相讥“你还真烧糊涂了怎么的?就算来问你,你会把你的感情私密当做卖点?明明是天方夜谭,你冲我发什么小姐脾气?!”隔了一阵她又说,“何况,你现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欧阳昕对你那么好。那天他维护你上车的那些照片,所有人看了都嫉妒。我们社记者拿样片给我看,瞧不见脸儿我也一眼认出是你,死憋住了才没做声。”
我埋头不语,想了片刻又问“他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谁?傅辉啊?唱片反响还不错,具体的你要去问肖梅。你着力巴结着我点,我找机会给他们乐队做个人物专访。你也可以算成员啊。刚刚你不是还在怪我阻碍了把你们那五十九分的恋情公之于众?现在机会到了,你爱说什么说什么。但是吃了亏别来找我哭诉,别说我没有劝过你。”
“我没有怪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惶惶地解释着。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的欧阳昕解释吧。”自芳把声音压低了说。她果然老到,我挂了电话抬头时正看见欧阳昕倚在门边望着我,显然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他似乎在犹豫是该进来还是出去。
我也犹豫着该怎么面对他。
谁知他却笑着说“讲什么体己话儿呢?还瞒着我。”说着走近我身边抱住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一动也不敢动任他抱着。终于,他起身道“我得回去了,明天要早起,一堆事情要做。我怕吵到你。”
我帮他收拾东西,装好在一个包里递给他,他忽然发脾气说“你不打算让我再来了吗?全都收拾起来给我。”
我收拾的时候确是那么想的,这会儿却又不好直接承认,于是不说话。
他“哼”了一声转身出门而去,也没有拿东西。
过一会儿却又接到他的电话,说“我没有生你气,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我也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还是说他自己。
屋里一下空荡荡的。他在的时候我天天嫌他吵,真走了又有些失落。
我打开电脑想写些东西散散心,却不得要领。烦乱之际打开电视,频道一个个换过去,正好有一个在放欧阳昕以前的某个电视剧,我饶有兴致地看下来,但觉那时的他天真无邪,心无旁骛,演出愁苦的剧情时实在是很无病呻吟的样子。
生命中难得的好时光。
正想着他又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做什么。我将话筒放到电视跟前。
他笑了,跟我说那部剧的女一号和女二号都曾是他的女友。他说那个女二号的皮肤特别好,真的是肤如凝脂。我的逆反心理上来,不服道“谁上了妆都肤如凝脂。”他答“我不是说脸啊,我说身上。”
我立时便把电话挂了。
他即刻又打过来哄我。
我听见自己对他说“我才不是吃你的醋,我是气你跟我说话总这么放肆。”他笑说“不用辩解了,是我的错。以后你别再看我以前演的东西了,总是免不了要跟人搂搂抱抱的。以后我尽量不拍亲热戏。”
我更加分辩不清加承受不起,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字幕上说,某频道有“光辉”乐队的访问。
我立刻说“要睡觉了”,便挂掉电话,换到那个频道。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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