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春梦第16部分阅读(2/2)
“这个比较明白。阿弥陀佛,多谢师傅!”她双手合十作揖。再看看气韵懒散,神态悠闲的陈臣,真是人不可貌象,海水不可斗量。此人深藏不露,绝非徒有其表的纨绔子弟!
“那有辆骆驼拉的皇舆。走,看看去。”林宝儿闻声看向陈臣手指的方向。
二人共处于朱红色车辇狭小的私密空间内,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陈臣终于有机会引发他情欲的火山,这个男人怎么就与刚刚盼若两人呢?
“佛不是说不可妄行吗?你这是造业。”她避开他灵巧的唇舌,趁着喘息的机会小声呢喃着。
“我只管种下今世的因,坐等承受来世的果。”他的手直入她的衣襟,在她丰盈的躯体上放肆掠夺。
“我是在承受前世的果吗?”她狠狠回吻着迷乱的陈臣,不笃定的自问。
驼铃声停了。跳下车辇,两人便是常态。陈臣的朋友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急着去吃午餐。林宝儿委婉拒绝了他们热情的邀请,急着回宾馆收拾行装,之后赶乘下午四点多的火车。票根上的终点,另一个男子还在焦急等待着她。
出租车在公路上飞驰。告别了陈臣,心中却藏着淡淡的不舍,他们此生还可能相见吗?拿出那张不知密码的信用卡放在唇边,上面有多少钱已全然无所谓了。空空色色,如此而已。
经过宾馆安静的走廊,林宝儿拿出房卡插入门锁中,嘀的一声闪亮了绿灯。疲惫的推开房门,一串低沉的脚步声已停在身后……
看着载她的taxi缓缓离去,陈臣终于不堪忍受胸中那份难舍,草草告别了朋友,乘另一辆出租车尾随而至。他明知自己是心存贪念,却依旧执意妄行。他不求占有,难道连“执取”也不行吗?他不愿苦苦盼到的尘缘就这样匆匆流走,执迷不悟的追逐着缘分。
将林宝儿死死抵在宾馆玄关的衣柜上,仿若重演着他们当初的偶然。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竟然会对她心慈手软。一切都因前世注定的吧?他与她的因缘剪不断。多少次不期而遇却始终未能长相私守。他或许是老了,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许牵挂,甚至想留住这个与他机缘深厚的女子。
“宝儿,不走行吗?”陈臣紧紧拥着赤裸的林宝儿竭力挽留,象是要在怀中把她揉碎。
“家里会担心,必须走。”她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无奈的轻叹。他们许是没有相守的因缘。
“有空一定去看我,一定!”他无力挽留,退而求其次。人生苦短,还会有缘见到她吗?
“一定。”她伸手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凝视他哀伤的神情。
“那张卡你还留着吗?”陈臣忽然问起。没有密码,那根本等同于废物,她可能早已扔掉了。
“你没挂失吗?”她以为她手里留着的应该是个废物。
“当然没有,卡在吗?”
“恩。”她起身从钱夹里把那张卡抽出来,在他眼前晃晃。
“趴下,告诉你密码。”陈臣用手指在林宝儿细腻的脊背上慢慢勾画着,反复几次才问到,“记住了?”
“记住了。要不是应急,我大概不会用这上面的钱。”如今她已经习惯把这张卡当成“废物”了。
“记得来看我。”他低头吮着她的耳珠叮嘱到。她没再回答,也许吧……
“陈臣,殷小磊现在怎么样?”林宝儿忽然想起那个固执而痴情的男孩子。
“他已经被开除很久了。”陈臣如实回答。
“为什么?”她疑惑不解。他曾答应过不为难那个大男孩儿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我总不能留个通缉犯做员工吧?”她错怪了他,陈臣一脸委屈。
“什么?出什么事了?”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恶意重伤。朝女朋友的脸上泼了硫酸。残不忍睹。”陈臣讲话的表情很严肃,绝非玩笑,“那女的背着他跟个有钱的老男人乱搞,这小子一时想不开……后来跑路了,再没来上班。”
林宝儿心中瞬时充满了罪恶感,殷小磊因执迷妄行而堕入地狱,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儿责任吗?
第六十三回 珠胎暗结
第六十三回 珠胎暗结
林宝儿拎着旅行袋回到住所时,田暮不在。看起来他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回来过了,阳台上的那些花草因为缺水而显得无精打采。他在忙什么,连这堆牵肠挂肚的心肝宝贝都顾不上了?很想打电话给他,却还是忍住了。她在陕西的这段日子,田暮一直没给她打过电话,他究竟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忙女人?林宝儿心里实在没有底。
进了阳台,俯身灌溉着那堆干涸的花草,它们就如她一样静静等待着那个男人。田暮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守着妾的本分,只有默默的等待。
一星期后的傍晚,林宝儿终于等到了田暮的电话。
“宝贝儿,回来了吗?”田暮温柔的问到。
“恩,回来好几天了。”她手持电话,沿着喧闹马路慢慢往家走着。
“在哪儿?”
“楼下不远的市场,就快回去了。”林宝儿如实回答。
“我一会儿回去。等我。”田暮挂断了电话,将车停在小区内假山后的小路上,远远注视着小区大门口。
林宝儿拎着些水果独自从小区的大门外走进来。还没等打开房门,田暮已紧随其后上了楼,抢先一步进了门。
“你急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藏起个男人。”他进卧房内转了一圈,半真半假。
“我就是真有另外的男人能领回你这里吗,当我白痴啊!”她把水果拿进厨房,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陈臣的身影。
“想我了吗?”他一脸温柔的表情。
“恩。”她低声回答,“你有多久没回来过,阳台上那些宝贝差点over”
“最近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陪老婆。”田暮说着将头仰在沙发上。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她难以想象田暮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安享天伦之乐。
“别提了,全是眼泪。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家里全乱套了。”他表情寥落,瘫软在那里。
“方便吗?方便的话就说说。”她轻轻坐在他身边。
“自作自受!小叶被那个男人暴打一顿赶了出来。她一个人在异乡,走投无路就给我打了电话。老婆孩子都在,我也懒得理她,一直没接,后来干脆关了机。谁知道那家伙打电话时就在我家楼下,大概是逼急了,竟然冲着窗户大喊。你知道我家那个”醋缸“,直接下楼接了火,我想拦都拦不住。她偏偏又不是叶静的对手,弄伤了胳膊。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怎样?扔下句狠话,扶老婆上楼呗。”他坐起身,一脸挫败的点了支烟,“本以为叶静会因此走掉,结果却坐在楼梯上用玻璃割了腕。要不是邻居发现的及时,上来敲门通知我,估计就出人命了。”
难怪他一直顾不得她,居然出了这样的麻烦事,林宝儿握住田暮的手问到“现在怎么样了?”
“老婆到没什么事了,苦了我一直陪了她这么久。”
“小叶呢?”林宝儿对那个苦命女子的凄惨遭遇竟然感同身受,叶静或许比她更执着的爱着田暮。
“安排我马崽送她去了医院。之后她又打过电话,我始终不肯见她。这种女人实在招惹不得,搞的人无法安生,一不小心就成了祸害。”他说着按灭了烟。
“她已经在绝路上了,你真忍心袖手旁观吗?”林宝儿很同情叶静的处境,孑然一身,举目无亲。田暮大概是唯一与她还有点关系的男人。
“我吩咐马崽给她留了点钱,足够她回老家。我在电话里劝她好好嫁个男人过日子。”田暮觉得自己能这样对待叶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搅的他鸡犬不宁,他能这样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但愿她能想开点。”林宝儿轻声叹息。叶静曾伤害过她,她却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只为天下的痴情女子悲哀,她们真挚而深厚的情感究竟能换来什么?
生活又回到固有的轨道上。在每个落日的黄昏,默默等待着田暮归来。他照旧呵护她,照旧往她的信用卡里存钱,照旧把一个月中的20天留在她的床上。她以无限的温柔陪伴着他,用夜夜的纵情欢爱回报着他,却越来越不确定他们之间究竟还有爱吗?她很怕有一天自己的下场会如叶静般凄惨,她已经快30岁了,娇好的容颜在今后的几年内便会渐渐老去,那个时候田暮还要她吗?尤其是无意听到田暮的手机中传来年轻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那种对未来的恐惧便更加浓重起来。
无聊时,林宝儿开始翻看起佛经。那的确有助于她控制自己的爱欲与贪念。佛曰“色蕴”如聚沫,不堪执取。“受蕴”如水泡,刹那无常,“想蕴”如阳焰,由渴爱颠倒执取故,“行蕴”如芭蕉树,剖析无实心,“识蕴”如幻梦,执取错乱境故。若能洞悉五蕴皆属空,她便解脱了。
机缘要来的时候她挡也挡不住,看见早孕试纸上并排出现了两条深红的线条,林宝儿终于证实自己是怀孕了。难怪一直很准时的月事此次没有如约而至。她明明是算好了安全期的,很久以来从没失误过。这次不知是怎么搞的,竟然意外中招了。她现在该怎么办?流产,还是……
一个灵魂凭着与她数世的因缘,穿越轮回来到她的腹中。40几天,应该已经生出六根了吧?她还不能确定可否把这个生命带到世间,只因其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她也无法预料田暮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她只是个做妾的女子,到底有生下孩子的资格吗?她不需“执取”,一切就看天命因缘了。
“那是什么?”田暮一进门,老远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小盒药,担心林宝儿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最近她脸色一直很差。
“也许你需要这个。”她不若往日那般热情,依旧抱着靠垫蜷缩在沙发上。
田暮伸手拿起那盒药,仔细阅读着药盒上的说明书,豁然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骤变“吃了吗?”
“还在等你做决定,他的一半属于你。”她喝了口水,压制着反胃的感觉。
他如释重负,深呼一口气,随手将那个盒药扔进了垃圾桶,字字清晰的说到“我们不需要这个,明白?”
“不再考虑考虑了?”她怕他是一时冲动,这个决定听起来很荒谬。
“不需要。”他丝毫没动摇坐在她身边,温柔的握紧她的双肩“宝贝儿,有个孩子不好吗?我们的孩子会很聪明。”林宝儿忽然想起他们相识之初,他就曾说过这句话。
“他要是出生后问起他父亲,我该怎么说?”她如一只可怜的小鹿依偎在他的怀中。女人有了孩子之后,便真正依赖起孩子的父亲。
“傻妞,我又不会跑掉,他没机会问这个问题。”田暮宠溺的将林宝儿拥在怀中。她腹内有了他的骨血,她就是他的妻啊!不是有那么句经典吗一个有孩子的情人根本就是妻子,而一个没孩子的妻子也不过是情人。
得到了田暮的应允,林宝儿开始了她的“准妈妈”生活。田暮开始终日为她的安全提心吊胆,有空就电话追问她的状况。他终于发现了比事业更让他沉迷的东西,一个小小的胎儿。人坐在办公桌旁,心早已离开了公司。忽而问起林宝儿早餐吃了什么,忽而嘱咐她下楼小心。后来索性请了个保姆一刻不离的照顾她,直到他晚上回去。他从未参与过女儿的出生,与太太领结婚证时,胎儿已经4个月了,而他再回广东时,孩子已经摆满月酒了。到了“奔四”的光景,忽然又有了个孩子,他如此神经质也是正常的。想起不久林宝儿的肚子会逐渐大起来,他就兴奋不已。
“宝贝儿,你说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啊?”夜已深了,田暮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忽然问起。
“还有n个月,你有的是时间想,快睡吧。”林宝儿心里从未感觉如此安稳。
“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准备就行了,你可真操心!对了,我今天告诉我妈我和你去外地了,暂时不想告诉家里怀孕的事情,怕家里反对。等孩子大一点,他们就不认也得认了。”林宝儿缩进田暮怀中,她发现一种比爱情更可怕的力量,骨肉亲情。因为这个小东西,她与田暮便有了今生断不了的关系。也因为这个小东西,她竟然主意坚决的跟家里对抗。
“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跟着担心。”田暮不停吮吸着她的唇舌,很想要她。而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轻易克制住炽热的欲望,只因她腹中的那个脆弱的小家伙。
田暮每天出门前都要唠唠叨叨一大堆。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将那样一个淡漠的男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林宝儿无聊时便由保姆阿姨陪着到母婴用品店闲逛,“准爸爸”已经因为担心电磁辐射而勒令她停止上网,待在家里实在很闷。她按照田暮的吩咐先购置了一双舒适防滑的软底鞋,而后又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婴儿用品“倍亲”,“nuk”,硅胶软勺,冰爽牙胶等等。崭新的“小灵通”系着田暮的牵挂。林宝儿此生从未体验过如此幸福的感觉。她活到30岁的槛上,生命才有了甜蜜的味道。
一辆白色的“尼桑”缓缓停在了不远的路旁。难道是怀孕了吗?太可怕了。听朋友说起丈夫与从前那个女人死灰复燃,田太太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可为了将来,她还得隐忍。而该死的田暮怎么能允许这个不能登堂入室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想干什么?难道是……她越想越害怕。
不,不行,她绝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她得好好想个万全之策。万一这个贱货要是真生下个男孩子,财大气粗的田家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唯一的孙子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