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第16部分阅读(2/2)
萧笙突然冷冷插入了一句,“素如,你将程家诺抱得更紧一点。你的解释更多一点。这些将来又是一个话柄。”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家诺的身份。不用萧先生你来提醒我。当着大家的面,我列素如仍可说,我心无愧。”列素如终被逼出了眼泪。她其实为人一向坚强,但最受不得侮辱,她内心那根自尊的弦比谁都紧。经不起一丁点拨弄。
她松开了握着程家诺的手,用力咽下那些扑面而来的难堪,微昂起头,“事情往往比想象中的复杂,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真实。佩佩,不说我已有婚约在身,就说素兰这件事,我们列家和萧笙就算没反目成仇,但以后也绝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以前种种,你怎么看待都好,都不足以影响你和萧先生的婚事。成与不成,我自问,我们列家当不起这个罪。家诺来易城,有心想帮我解开这个结,我们三母女感激不尽,感谢他念旧情,在危机关头不顾流言蜚言还拉我们一把。”
程家诺心痛得无以复加,天知道这一刻,他多想狠狠将列素如抱怀里,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用顾。虽这话列素如是被逼说出来的,但也知道,如今他们的身份确实尴尬,这么多人在场,他能说什么,做什么。
他们隔了几步站着,但这个距离,是一分一毫也迈不过去。
“话已至此。萧生,欧阳叔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程家诺微微倾身,揽列素如离去。
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朝萧笙一笑,“哦,对了。若我了解得没错,当年银滩那块地,萧先生的父亲,萧老先生也是参与人之一吧。萧老先生的事,我也深表遗憾。”
“家诺?”列素如惊讶地轻喊,大感意外。
“萧先生这么在乎银滩的地,我相信也是这个原因吧。萧先生,是这样吗?”程家诺仍笑着,但犀利地打量萧笙。
不管是戏或是不是戏。程家诺这一说,已经在暗示他,一切该到此为止了。
萧笙双拳紧紧捏着,但经久商场的他,到底没露出情绪来。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深深地看了列素如一眼,随便拿起外套,“我先告辞,再会。”
欧阳佩佩这时酒已经醒了,哪里还敢再闹。她到底还是要面子的。但场已经收不下来,便按着额头蹲□去,喊着头痛。
欧阳正华赶紧让人抚她回房休息,又亲自送程家诺和列素如出去,“今天真是失礼失礼,佩佩也是被阿笙气得没了分寸,你们别往心里去。”
“那这件事,还有望叔叔看着。那我就放心了。”程家诺回礼,告辞了便携列素如离开。
“家诺。”两人默默上了车,列素如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问,“萧先生父亲当年真的……”
程家诺点头,“是的,确实是参与的银滩地皮的拍卖。”
“那……”
程家诺笑笑,“对房地产大谔来说,参与一块地皮拍卖不是什么新闻。”
“嗯。只是有些巧。”列素如感慨地叹了一声。
“别想这么多。你该回去休息了。我是今晚正点的飞机。如果,好好照顾自己。”程家诺目不斜视,看着平坦而伸展到黑暗尽头的马路,话里有别意,也有不舍。让人感伤。
“家诺,这次真的感谢你。”列素如握住了他的手,双眼已有湿意,但清亮无比。
程家诺将车靠边,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轻声呢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忘了那些吧。”那些年少时他们一起读书学习,又青春叛逆的青春年华,她已经承受不起了。各人已有自己选择的路在走。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曾经有位姑娘,与我一起,脸上笑得像木槿花开放。”程家诺伸出手摩挲她的脸,眼里尽是怀念。他真舍不得他的如果啊。下辈子,他绝不再放开她的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列素如含泪带笑望着他。脸如初升的太阳。似回到了那些阳光温热的年纪。
程家诺闭上眼,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久久地。其实他想回,“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但他知道,他不能。不能相濡以沫,
48、第 48 章
便相忘如江湖吧。
时间若能在这一刻停顿多好。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兔从此可以装shi了吗?55555555555要留言。要给力。
49
49、第 49 章
从欧阳家赴完宴回来后,对列素如来说,其实是过着水火交加的日子。
素兰的病一好,又精神奋发,真正做到化悲剧为力量,天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这原本是好事,其实真的是好事,若没有欧阳佩佩这颗定时炸弹的话。
报道的事,确实是压下去了,她和丁博一都松了口气。但列素如又开始严加关注另一条消息,那就是萧笙解除婚约的通告。
这件事,她不能与任何人商量,也得不到任何建议,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会觉得,萧笙和欧阳佩佩解除婚约,是件极其不可信,极其可笑的事。
不说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加上广海集团最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是经不起一丁点折腾的。广海集团的股市,目前动荡明显,价位一跌再跌,风声再一紧,后果不堪设想。
列素如始终不相信,萧笙是那种会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的人。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多么强势,多么自信,一时之间,列素如真的适应不过来。
自那天程家诺道出银滩地皮的拍卖,萧家也是当事人之一时,她震惊过,甚至不是没有想过,萧笙因此将恨意强加到她们姐妹身上。但又想觉得不可能。当时的广海集团实力雄厚,根基甚稳,不可能因为一块地皮,董事长便跳楼自杀。在外人看来,也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她自然不敢往深里想。
她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更不想从头开始追究。不管如何,事情到现在,已经算是到了尾声,再恨,也不能如何了。这种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不是她害怕,而是她根本没有实力玩。她玩不起。列家已经风雨飘摇了。
“呵,不能再想了。”列素如用力拍了拍额头,长吁了口气,想了想,给周子涛去了电话。
“素兰?还不错。我就是担心她身体。毕竟才刚复原。”周子涛又被列素如派谴到了素兰公司,他倒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那就好。你提醒她注意休息。尤其是左膝盖,当时可是粉碎性骨折。”列素如声音疲倦顿显,好像这件事所引发的劳累与后遗症,直到现在才全面溃发。
“我看你才要注意休息。入秋了,你却瘦得不成形。伯母不是与你住一起么,她的汤真是一流。”
列素如微叹口气,“列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妈头痛病发作越频繁,上了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我看她挺难受,有时还精神恍惚。医生说可能是大事件引发的冲击还未适应。”
“那只能再看看,要不,我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
列素如哑然一笑,“她哪会割下这面子。你知道她的为人了。”
“那倒是。对了,你和丁家的婚事如何?”周子涛翻着文件,正好看到喜贴露出鲜红的一角,便随即问出来。
列素如揉揉眉心,很是无奈,“拖延的事是由伯父提起,现在……”她要再去说什么,成了丁家,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了。自然不敢造次。
“唉,最近的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太多了。你想开点。”
“你帮我看着素兰,那我就安心了。”列素如强颜欢笑。
搁了电话,她发了会呆,拨丁博一办公室的内线,无人接听。随即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今晚有饭局。
列素如便笑笑,给崔丽珍拨了电话,说要带她出去吃饭。
崔丽珍哼哼叽叽,听似不太愿意动,列素如便游说,“妈,那家是个药膳馆,口啤不错,又安静。”
“好吧。你让司机来接我。”
列素如想母亲头脑果然不利索了,如念她们家哪有司机。只是这么一想,鼻头又一酸。赶紧揉揉,飞快下楼了。
崔丽珍本想叫列素兰一起来,见她又忙公事,便有些不快,一路念念叨叨的,列素如随她去,只觉得这段以来,崔丽珍苍老了太多。有时候都流露出孩子脾气来。
老小老小,这然果然没错。她半途特意下车,买了束康乃馨送给母亲,崔丽珍这才重展笑颜来。
龙凤轩是这家药膳馆的名字,门口装潢低调却不失气派,风格古朴内敛,崔丽珍倒是很喜欢,她近来胃口不好,挑三拣四,越发消瘦起来。
座位是一个一个的小厢房,但没设门,方便服务生上菜,灯光明亮刚好,厚实的地毯,不时传几声似有似无的钢琴声,十分雅致。厢房与厢房不是实木隔开,而是用镂空打造,细逢处只用几副字画随意加以遮挡,无非是些养生修心的内容,看着倒也和谐。
两人刚落坐,却是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妈,你多吃点,难得出来。”萧璃的。
紧接着传来何叔的笑,然后是倒饮料的声音,再接着,轻声细语的,便什么话也听不清了。
列素如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好巧。显然也是一家子出来吃个团圆饭。她抬头,望向崔丽珍背后的镂空屏障,顺着字画间的缝隙看过去,那与她正对面而坐的,确是萧笙无疑。
显然她一进厢房便看到她了,她这一望,眼光立刻相撞。
“还有其它位置吗?”服务员正好呈上菜单,她马上问。崔丽珍倒是道,“这儿不是挺好。”
“对不起,客已满了。”服务生毕恭毕敬。
列素如见崔丽珍倒是细致地研究起菜单了,便招手让服务生下去,眼光不再关心隔壁,倒是与崔丽珍坐到一起,背对着,兴致勃勃点起菜来。
但仍是坐立难安,崔丽珍问起丁博一,她有些心不在焉,“最近应酬比较多。”
“你得看紧点。你没看报道,说他和那个女人,又来往密切了吗?”
列素如目光沉了沉,低头转着杯中的茶,良久才说,“我相信博一和茗薇。”
崔丽珍不赞同,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太好说话,所以容易受人欺负!否则素兰的事,哪能就这么算了!萧家这回做得是太过份了!连个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你爸还在,我们母女哪用受这样的气!想想,真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妈。”列素如拖长了声,无奈地喊她,“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不提就最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素兰若不这么执著,非爱萧笙不可,这局也不可能这么惨烈。爱来了,是阻挡不住的。
“你们年轻一辈,自以为看得淡,什么都不在乎。殊不知,这样已经是将我们践踏在脚下,我们被踩得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崔丽珍越想越气,声音不由得拨高,有些悲愤。
列素如担心被隔壁听了去,要闹不愉快,于是赶紧打住,“妈,这些回去再说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吃顿饭。”
崔丽珍虽气不过,但也不是不讲面子的人,连喝了两口茶,也打住不说了。
列素如正松了口气,却只听见有脚步声走近,猛地抬头一看,果真是萧家四人,一下子将窄小的雅座门给挡住了,曹丽华居中。
看脸色,显然是听了这些话而来的。
列素如很是尴尬,先站起身来,点头打了招呼,“伯母,何叔。真巧。”
曹丽华嗯了一声,脸色这才有些缓和,崔丽珍见了她自是没好脸色,连身都不愿意起。自然不会为刚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给句解释的。
“家母身体不适,这才带她来尝尝。您身子可还好?”列素如走到母亲这一侧,微微躬身问候,算是打和场。
萧笙微蹙着眉头,见她在两位长辈前苦苦挣扎,很是为她不平。他当然知道崔丽珍和素兰是什么性格,自然事事都得她在中间起缓和作用了。素兰出事,都是她奔前奔后,劳心劳力,受了诸多风言风语不说,做的事未必如人意。
当初崔丽珍和高林泰离婚,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将母亲接回来一起住开始,就没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她无欲无求,什么人都好说话,丁博一说要订婚她便真的同意,明知道丁博一爱的是冯茗薇,她也甘愿做颗棋子。外人又诸多评价,说她和母亲一样,抢朋友老公,趁火打劫。他和素兰的事,她更是时刻戒备,他没少给她气受和委屈尝,他却一直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素兰出事以来,她更是面临更大的风浪,丁家也不似当初那么热心她和丁博一的婚事。她处处受肘制,处处受委屈,还都是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只能一个人偷偷往里咽。可是凭她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是承受不起这么多事的。
“当年你被程维熙退了婚,现在,恐怕离退婚也没多远了。所以说不是你的,注定不是你的。丁大哥到底还是爱茗薇姐。你可知这个时候,他们就是在一起吃饭的?”萧璃幸灾乐祸地说,“我当时可是明明白白告诉过你的。你偏不信。要一条道走到底。”
何叔倒是先看不惯萧璃的尖酸语调,“小璃,哪有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的。别人的事,也轮不到你说话。好汉也不提当年勇,何况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揭人短处,痛人也不利已。”
“何叔,你怎么尽帮她。你又不是不清楚丁大哥和茗薇姐的事,他们是多好的一对,天造地设。现在丁家伯父伯母肯定对她也没有好印象,那自然是支持茗薇了。”
“小璃,你何叔说得对。一码归一码的事。你不要得理不饶人。”曹丽华发话,见列素如低头不吭声,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也不准备再和崔丽珍搭话,只道,“素兰的事,我真是万分抱歉。说话或是道歉,倒是一直都有想,不过苦于没机会,又怕被人说上门假惺惺,猫哭耗子。素如是个好孩子,我想她也能谅解我的心意。这事我们阿笙做得确实不对,是我管教不力,受您一句谴责那也是应该的。我还一直想着登门道歉,又听闻你身子不舒服,便又作罢,这些思绪一天扰得我不安宁,身体也不大好。我们萧家虽不似你们出自名门,但也是书香门弟,懂礼数,知进退。列太太,我今天在这里,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了。”
说毕,还真的微躬了身,列素如马上回礼,崔丽珍却突然起身,拉了列素如一把,自己挺身向前,似笑非笑,“您这话,我看不是道歉,是示威来着吧。什么名门,什么书香门弟的,我们可当不起。说到丁家的事,我倒是有话说了,若不是你家孩子做得不地道,我家素兰怎会出了这样的事,丁家又怎会拖延婚事?我素如做了什么事,让丁家找着理由退婚了?说来还真是可笑。”
曹丽华狠狠瞪了萧笙一眼,倒真是被崔丽珍噎得说不出话来了,萧璃也有些跺脚。
“列太太,你说得太严重了。丁家又怎会退婚呢,素如这么好的姑娘,是想求都求不进门呢。”
“说到假惺惺,您这会还真是了。我家老宅都被你霸占,怎当得起您叫我一声列太太呢。在你们眼里,恐怕都当我们是丧家之犬吧。”
列素如心一酸,轻轻拉了拉母亲,“妈,别说了,您看,服务员正等着上菜呢。”
曹丽华脸色一变,手都有些轻抖,“您这话可真的太过了啊。那老宅是我们名正言顺买来,也只能说巧了点。怎能说是霸占呢。我既叫你一声列太太,你也不能这么瞧不起自己才对。”
列素如突然走到她面前,深深低下头,语已有哽咽,“伯母,请不要介意家母的言辞。今日我们来错了,打扰到您一家。深感抱歉。请您回坐吧,这些话语说来已无意义,只会更让人心伤。谢谢您。”
萧笙见她如此卑躬屈膝,左右难为,不由得上前两步,“素如,我……”
“请萧先生好生伺候伯母吃饭,千万不要因此毁了心情。”列素如又说。
“唉,算了,算了。”曹丽华于心不忍,便摆了摆手。
何叔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列素如的肩膀,便扶曹丽华走了。
“只见你做好人。哼。”萧璃不甘心离开,还是小孩子心性。
“素如。”待人一走,崔丽珍便抱住她,“多年没有人叫我列太太,突然就这么,想到你爸,又想到咱那老宅子,就这么忍不住……”
列素如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她何尝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我知道,都知道。”
“若你们强干一些,也不至于沦到如今局面。任人奚落。”
“妈。别这么强求自己好不好。”列素如让她坐下。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崔丽珍哪有胃口吃饭,食不知味,屡屡放下筷子,人越发恍神了。
列素如现在只想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那心中的悲伤啊,一层凶过一层,即要冲突她的喉咙,奋涌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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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从龙凤轩回来后,崔丽珍就不允许列素如回丁家的别墅了。
列素如没有反抗,不是想和丁博一对抗,也不是生丁博一的气,纯粹是因为崔丽珍身子确实需要人照料,这才留下来。
列素兰到十一二点才回家,见列素如还在灯下看材料,写东西,揉揉她的熊猫眼,打着哈欠说,“你还这么卖命,这公司说不定将来就有冯茗薇的一半。”
列素如不理她的讽刺,抬头笑道,“我拿人薪水,就得替人买命。这有什么好说的。”
列素兰趴了过来,瞪着她溜圆的眼睛,轻轻敲着桌面,“你说维熙和高启,我选择谁呢。”
列素如爱怜的拍拍她凑过来的额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