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第9部分阅读(2/2)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隐约有些预感,这回素兰是陷进去了,彻底的完蛋了,这一世,在感情上,总是别人欠素兰的多,这回,遇到萧笙,便是她的债,她的劫,天下万物,生生相息,此消彼长,一克物一物罢。
她与萧笙相识虽不深,但她多年的职场练历,看人看物上,总有些眼光的,感情这回事,谁先爱上,谁便注定失败,萧笙这人太过于理智与冷静,心思远比一般男人深沉,他霸道又自信,聪明又自负,嚣张而又深不可测,他与素兰碰到,便只有强中自有强中手几字可表,与这种男人恋爱,注定是要吃苦的,但她对自己的妹妹太清楚,素兰绝不是退缩的人,在爱情上更是,只要是她认准的,她会不顾一切。
光只这样想,列素如都觉得可怕,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萧笙太不简单,可任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的暧昧和亲密,目的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在她心里,一想到萧笙从那么早开始,便这么周旋在她和素兰间,便觉得可怕,她害怕算计,阴谋,诡计,这永远是她最不擅长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总是与悲剧、痛苦甚至与死亡联系在一起,她深深地抗拒着,她只想简单的过日子,回易城,为的是母亲和妹妹,可是她所乞求的一切,反因她主动的走近,而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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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自见过母亲后,列素如刻意减少了与丁博一的往来,但往往事与愿为。
要打入易城的圈子,应酬必不可少,加之名人堂前一段时间的工作,列素如也结识上不少的商场官场客户,老关系必须时常维护,还需不断挖掘新客户,这些资源的建立是必不可少的。
二人同进同出,对外界虽没表明关系,但有些事,不说反比说更加让人相信。
与冯茗薇自然不能再做朋友,萧家那边,她也自觉少了联络,曹丽华几次约她不着,后又听说萧笙与列素兰的感情,遗憾几句,也便不了了之了,在她看来,总是两姐妹,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只要儿子喜欢就好。
崔丽珍自那日与列素如一番深谈后,心情好了不少,又开始周旋在丁家,与丁太太已是义结金兰,无话不谈,列素如见母亲如此开心,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她总希望丁博一找她来谈些什么,二人总不能一直做戏下去,她渐渐有一种慢慢被套牢的感觉。
这些细腻的丁博一不是不知道,但正如萧笙所说,他的懦弱已早定,再优秀的男人也都会有缺点,犹记得当初刚回易城时,她还对丁博一说,你在我心中已经非常完美,现下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伯母最近心情不错,你别太担心了。”业界酒会上,丁博一应酬完便过来找她。他们早无话不谈,何况高林泰的事,已隐约开始风传。
“博一,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易城终究是个是非之地,若是母亲同意,我想带她去法国定居。”这是她这几日来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你舍得我们现在的成果?名人堂的反响非常不错,相信庆功宴马上便可以办起来,你竟然说要走?就为了你心中那莫须有的担心?”丁博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发这么大的火,如今一切都顺利,他们可以一起同苦,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列素如认真的看向他,真挚地说“博一,你可以说是我逃避也好,不负责任也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所做所为,同我又有何分别?你不能这么自私。”
丁博一听她这么一说,又开始耍赖,不由得亲昵搂着她的肩膀,低声调笑,“就让我们两个逃避鬼自相慰藉吧,不要离开我,素如,我太需要你了。”
列素如很无奈,“你总是这样,博一,我现在自身难保,能替你挡多久,素兰如今还在冯小姐名下做事,二个人如今共事,不晓得多尴尬。”
丁博一抱住她,只说了一句便让她心软,“茗薇和程家诺,我和你。我们还能怎么样。”
“真有这么严重?”列素如揪起眉头,心下一声长叹。
“你说呢?”丁博一回以苦笑。
“伯母对她成见太深,一个女人在外头做事,总得有些自己的手段,她也是无奈,还不是被社会给逼出来的,我若身在那位置,也势必会如此,不如坐下来谈谈,都做些让步。”
“我妈那人,你不是不清楚,最反感别人忤逆她,茗薇性格要强,样样都太讲道理,这些年公司越来越好,于是也一步不肯让,我并非没有努力,g&hop我如此用心投入,但始终还是要活在丁家的阴影下,加上父母膝下只有我一个,为人子,我也有责任,如何平衡,这些年,我一直没找到方法。”丁博一也是头一次这样恳切与列素如谈到这些。
列素如看着他,有些感动,不管结果如何,他至少努力去做了,他和冯茗薇都对得住这份感情。
“你们都不肯退。不愿意为对方牺牲。皆因你们都得到太多太多。”她继而十分感慨,遥想起,刚进g&hop在丁博一办公室,他们的一番对话,原来竟是有先见之明。
“也许你说得对。”丁博一虽万分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今日,他让步。这已对那份他一直执著的感情的妥协,人总要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到有一天,终于说服自己了,便放下了,可以同自己说,一切都是注定,不关我的事。
“素如,别离开我。我是说真的。”
列素如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正如她,在很多时候,也是需要丁博一的。
他们便这么莫名其妙地绑在了一起,没有爱情,却好像这样也不错,十分和谐。
这是列素如和丁博一二人都没有想到的一点。
日子恢复平静,素兰继续爱得轰烈,她连爱都爱得高调和嚣张,如今出入都高了档次,程维熙与高启皆被她远远甩在身后,不管怎么说,萧笙确实是个更好更强的靠山。
她如此不顾及后果,自然大大惹火高林泰,亲自打电话喊她回来谈判,列素如也被强邀了过去,崔丽珍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显得十分平静。
高林泰就高启一个儿子,眼看日渐消沉,不得不亲自出面,他到底还是有威信在,素兰这些年看多他的脸色,始终有些忌惮,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列素如明白,如今她还不敢和高林泰闹翻,是因为萧笙与她再好,却仍没有给她承诺。
一整个晚上,便是高林泰与列素兰的戏码,高启和列素如一惯沉默,列素如沉默是因为冷静,高启则是心灰意冷。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所以这么无法无天,阿启是软弱,你随便捏,但你别忘了,这个家还是我在当!”高林泰突然一拍桌面,站起身来,崔丽珍也吓了一跳,轻斥了列素兰几句。
“高叔叔,我和妈妈一直都感激您,我更加尊敬您,我早和阿启说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们都在长大,您也不能控制我们一辈子,您真为阿启好,公司的事,早便可以放手让他去锻炼,而不是任他整天无所事事,心思全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列素兰不卑不亢,她说的是事实,高启若不是他的溺爱,早独当一面,他们也许早不是这个样子,一个女人,总希望找个比自己强的男人,这无可厚非。
“素兰,我会努力,给我时间。”一直沉默的高启终于说话,脸涨得通红,似被刺中痛脚。
“没出息的东西!”高林泰骂了一句。
列素兰似对这种情形十分了然在心,嘴角露出鄙夷的一笑,列素如看在眼里,十分感慨,高启果然无声的低下头,屈服在高林泰的威严下,素兰是个聪明人,自不会把自己的终生系在他身上,自己的妹妹最过于清楚。
不过素兰这回这么快就决定放弃高启,又不给自己留退路,让列素如小小惊了一下,今日若是闹翻,她有何打算?
“明天开始,我正式搬出高家,这就是我的答复。”列素兰不多啰嗦,说完已经站起身,显然不想再纠缠下去。
高林泰气得脸色发青,猜猜瞪向崔丽珍的方向。
崔丽珍无奈一笑,叹道“素兰就是这脾气,林泰,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也累了,我扶你上去休息。”
高林泰和崔丽珍六年夫妻,说情断也不易,何况就算要断,也不该是拿列素兰这个理由和崔丽珍断,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觉悟和心胸还是有的,于是甩下几句重话,让列素兰看着办,还朝列素如说了声抱歉,便由崔丽珍扶上楼去了。
“窝囊!”列素兰气得眼圈通红,狠狠瞪了高启一眼,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
列素如不忍看高启夹心般的模样,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也追着素兰而去。
两姐妹总算肯坐下一起聊天。
“你有什么打算?”列素如开口便问。
但显然,今晚列素兰便不想谈这件事,她抓住列素如的手,语有哽咽,“姐,我在阿启身上浪费六年的时间,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屡次让我失望,冰冻三迟,非一日之寒,我是真的寒心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阿启之间,有过爱情,真有过。”
她和高启也算青梅竹马,又一起度过她人生最痛苦的六年,她曾经需要过他,可她在长大,高启却停在原地不动,她也无能为力,时机过了便过了。
“起初和阿笙约会,还是为了气阿启,我傻不傻。”列素兰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便蜷缩在沙发,懒懒地靠着。
“怎么不早同我说?”列素如心痛地看着妹妹。
“姐姐,你也只在庆功宴时邀请我。”列素兰理所当然看着她。
何时她们姐妹的相处已经演变成这样。
“你对爸爸尚且不谅解,我若同你说,除了让你教训我一顿,还能有什么?”
是啊,她若知道,一定不会允许素兰和萧笙交往,二个不真诚的人,会有什么好结果。
“世事总是在人的意料之外,阿笙从不奉承我,将就我,但又对我很关心,我尝试着去了解他,真的发现,他是个值得我爱的人,姐姐,你说我傻不傻,当我了解得越多,竟发现,我不敢将我了解到的,我感受到的,和任何一个人分享,我想把他占为已有,我不想这样的他被任何一个女人了解,当时我便知道,自己深深陷了下去。”列素兰迷蒙地笑着,自嘲着,微带点无奈。
“他可爱你?”列素如哑声问。
“谁知道呢。”列素兰烦躁掐灭烟头,“我太喜欢他身上那股韧劲,执著和不放弃,你不知道他的果断和魄力让人多着迷,可是他有时候,又让人那么心疼,就算受了他的气,还是软下心肠回头去找他。”
“那一次,就在你们打架那晚,他紧紧抱着我,和我说起他对父亲的愧疚,原来他年少时,是那么的张狂与任性,做事毫不留余地,和他父亲因为一件小事争执,便一个人去了美国自力更生,脱离家庭,一走就是八年,当他知道,他父亲一直暗地里在帮他,关注他,却也因为同样要强不肯低头时,他屈服了,他要回国,那时,他在美国的公司已小有所成,他急着回来向他父亲证明他的成就,一回国,却……”
列素兰遗憾摇头,叹了一声,“死了,太突然,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不止如此,还背上巨债,卖掉美国的公司偿还还远远不够,那段日子,他就是在无尽的自责中痛苦的煎熬,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短短几年间崛起,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姐姐,这种心情你应该最能理解,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你,他再有错,也不可抹煞这一点,你是不是也自责,在他生前没有向他尽孝,他死时,你也不能飞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甚至开口质问他,为何要这么不负责任,抛下我们一家人,姐姐,你在法国的六年,一定每天都不放过自己,活在强烈的痛苦中,是不是?”
列素如泪如纷飞的雨般,列素兰统统说中她的心事,一毫不差,那六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甚至恐怖的都不愿意去提起,可今日就这般残酷于呈现在妹妹面前,所有的痛都刹那间涌上,似要将她淹没。
“姐姐,我真的有恨过你,甚至不想认你,你怎么如此狠心,卖掉祖屋,冻结钱财,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当时断绝了我和妈妈所有的出路啊。”列素兰想到这一切,就是今日和高启情债的源头,顿时泣不成声。
列素如愧疚不已,哽咽道“请原谅我,那时一心只觉得那个伟大的父亲形象在我心头崩塌了,人生一下子无望又绝望,素兰,你知道我有多爱爸爸,爱到不允许他有一点点的缺陷,请原谅我当年的幼稚和冲动,可是当年唯有处置那些东西,才能弥补我心头的痛。”
“我明白,都过去了,我有多心疼阿笙,便有多心疼你,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这也是爱,那六年,你吃的苦远比我多,我后来全都释然了。”
原来这一切,只是因为萧笙,看来她还得感谢他。
列素如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突然忆起,第一次见萧笙那晚的情形,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人的背影有那么大的震动,好像只那一眼,便深入了自己的心,原来,是有情可原的,那晚对他的惺惺相惜和心疼之感,都是真的,不是梦。世事真是奇妙。
一个男人,肯把自己内心里最痛苦,最不能启口的事,向一个女人诉说,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在他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位置,列素如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地想,但愿,素兰眼中的萧笙,不是她所看到的萧笙。
“姐姐,他真是太能磨人了。”列素兰半是痛苦半是无能为力地说,列素如便知道,能让妹妹说出这句话,已证明,她爱得已无药可救。
心中若有过那么一条小河,纵不能消失,如今也幻化成大海,无边无际,永远也越不过去了。
她突然想起那卡片上的诗句,不由得轻轻地喃喃“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竟是如此的贴切。
她头一次,觉得与那送花之人,心挨得这么近,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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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名人堂的正式庆功宴如期举行,工作便是如此,付出总会有回报,列素如无比的欣慰,如今,她在g&hop的地位已经扎根,无人敢质疑她,多好的开始,如不再去想妹妹和母亲的事,这样的生活,真的可称完美了。
丁博一却责怪她想太多,以他的说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任你想再多,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既是如此,何不认真和开心地过好能把握住的第一天,免得将来后悔。
话完全对,多想无益,她甚至乐观地想,素兰虽得罪高林泰,但至少不必活在犹豫之中,如今能专一而投入地去爱,结果不管如何,现在的她,总是开心的,人活一世,今日种种,如何都好,明日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又何必去苛求一世不变?高家的格局打破,大家都撕开脸皮做人,母亲如今重心放在她和素兰的未来上,也是一种寄托,虽说在高家会受委屈,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自古两难全,总不能拿素兰一生的幸福换她后世的安稳,何况高林泰并不老实,多不值得。
越是这么权衡,列素如更加不敢让母亲失望,她深刻地明白,她和素兰的幸福,是母亲赖以生存的全部力量和支撑,她无法把握素兰和萧笙的未来,但自己的事,断不能冲动道出真相,至少,也要等母亲和高林泰的关系明朗再说。
她无法劝母亲主动提出离婚,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能自私的为谁的命运做决定,就算她们是母女也不行,她不想给母亲压力,但她可以保证的是,不管母亲做什么决定,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追随和支持,尽她所能,让她过得幸福,这是她作为女儿,唯一能够做的事。
这次的庆功宴,主要邀请了业界同仁和一些为名人堂顺利创刊提供帮助的朋友来参加,萧笙与程维煕自然会在邀请之列,他们二人也是这个庆功宴的亮点人物,冲着他们,媒体和商界及政界的一些要人也都到了场,王起这一帮老朋友自然也义不容辞过来充场面,使得这个庆功宴真是金光闪烁,蓬荜生辉,想不让人关注都不行,这是丁博一和列素如远没有想到的,但始终是好事,心情十分愉悦地应酬每一位来宾,今晚的他们,名副其实的是会场的男女主人,密不可分,连贺路云都插不进去,列素如心想,他们这戏做得,已是越来越深入,真不知道将来如何散场,丁博一却是毫不担心这一点。
萧笙与列素兰珊珊来迟,但晚到总比不到的好,简单的周旋后,萧笙便被其它媒体主编给团团围住打趣“萧大总裁,你这回可真是破了金钢罩了。”
萧笙似是早料到会有这场面,悠然自得,毫不惊慌,客套的笑笑,搂紧身边的列素兰,半是认命半是逗趣地说“大家可听说过矛与盾的故事?可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众人捧腹大笑,“看来这回萧总裁是棋逢对手了,列小姐,你真是好大的面子,你姐姐这回可真得好好感谢你。”
列素兰十分受用,捂唇轻笑,“我还想请各位以后对阿笙多多高抬贵手呢?”她指的自然是如今各大报纸杂志娱乐八卦版面纷纷挖掘萧笙情史的事。
贺路云正好端了酒走了过去,站在列素兰身边,帮着同仁取笑,“素兰,这你可就不对了,如今萧总是让我们再也挖不出什么新料出来,你还不允许我们啃啃老骨头,这不是让我们全都饿死嘛。”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这边的热闹引得列素如回头望去,唇角还绽开着淡淡的笑意,萧笙插着裤袋,悠闲地站着,任女朋友和一众外人拿他们感情的事逗笑,丝毫不在乎,嘴角一抹无谓的笑,眼神毫无焦距,但列素如这么一望,便马上与他对上,令她十分狼狈,她只好微微掷一掷酒杯,遥遥一举,表示感谢之意。
丁博一正好轻轻拍拍她的手,她马上转头,二人碰头一说,一起走向程维熙的位置,显然他今晚并不想应酬任何人,脸色不佳,只顾饮闷酒,今日若非给她面子,铁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丁博一知道他们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