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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碰到“旧识”,刻意戏弄之下,发现自己影响力仍然尤在,这才心满意足,欣然愉悦。
——若论起恶趣味来,这位与露台上那位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露台上那位少爷一边“嗯嗯啊啊”地随口应承着他老爹的训斥,一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宴会厅里的那个男人身上。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的场景是一个男人过去跟自己亲爱的打了声招呼,然后亲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离去……唔,还拿了一杯酒?……小腰真细。
“……裴晟!”一声暴喝从听筒里传来,“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
“真不错……”裴晟低低地嘟囔了一声,立刻招来了话筒那边更加暴怒的声音,“你小子敢再跑神一次给我看看?!”
“你也就能听听,要看的话还得飞q市来多不划算?……我刚刚有在听有在听!不就是老爷子要换着花样逗乐子吗?就凭小衍宝贝儿那小身材板儿我一个能揍他三个,你怕什么啊?”话虽这么说,裴晟也只得拉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过身面朝着渐强的海风,开始认真地去听自己老子传过来的信息。
举办酒会的主人正在笑容满面地跟宴会厅里的客人攀谈闲聊,话里语外总是对明天的推介会上所要展示的关键技术含混带过——似说非说的,更能惹起人的好奇心和关注心理。
如果是裴晟或者柏烽炀在这儿,就能认出这位游刃有余、舌灿如花的男人,正是天寰科技市场部经理齐天远。
齐天远面上笑得轻松惬意,来往周旋之间收放有度,心里却早把某个无良总监骂得狗血喷头了。
没错,这次推介会主要目的仍然是吸引资金进一步投资,而且投资的方向是刚刚实现了单机游戏的引擎技术……结果,周旋“财主”不上心,一到要钱的时候就状态全开的苏南大总监……明目张胆、蓄谋已久的迟到了!
当然,人家苏南迟到是有原因的……前往机场迎接国内排行前五的某知名报社政经新闻部高级记者,兼天寰科技公司技术部总监苏南现任爱人的……林洛见同志。
“哎呦喂,累死我了都……”林洛见惨兮兮地给苏南看自己的黑眼圈,“你看你看,就为了赶时间过来报道你们这个小会,我大老远地跑完了s省的尾矿溃坝就过来跑你们的推介会,还没的辛苦费和交通费可拿。”
“得了,宝贝儿。”苏南用食指弓起来的指节看似粗鲁实则温柔地揉着爱人的下眼圈,“瞅你这张小脸皱巴得跟被我轮了似的……给自家办事儿嘛,哪儿那么多抱怨?今儿晚上我好好慰劳慰劳你。”
林洛见捏住正在嬉皮笑脸的苏南的下巴使劲儿掐,“是慰劳我还是犒劳你啊?!苏哥哥~”
“这他妈不一回事儿吗?”苏南一把抓住林洛见的手,拦腰抱起来人就往床上扔,“来来来,叫两声给哥哥听听……要柔弱无骨的,欲拒还迎的,被强反抗的……‘やめて’这句台词感觉怎么样?”
“感觉……苏南你皮痒了不是?”林洛见刚从机场回到酒店,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不,是累得连苏南都不想掐。
“没有没有,”苏南一脸的浩然正气,“哪儿能只是皮痒呢?”他低头附耳低语调笑一句,然后闷哼一声,俨然是毫不留情地被拐了一肘子。
一边嘟囔着下手真狠,一边拉过来一侧的薄被体贴地给人盖上,苏南低下头轻轻地吻在林洛见额头,唇语低喃,“你先好好休息会儿,亲爱的……我过去瞅瞅齐天远那丫的是不是趁我不看着他又伺机做坏事儿……警告你啊,现在不准再诱惑我了!”
林洛见欲哭无泪,“……走吧走吧……赶紧滚吧……”
——真厚脸皮……妈的老子连揍你都不想揍了,还诱惑你……
出差半个月的爱人回到身边,再加上顺手欺负了一把……苏南自然心情大好,畅快无比。哼着小调就到了酒店二楼的宴会厅。
随手挑了一个银盘里的小西点扔到口中,苏南大大咧咧地一巴掌拍在齐天远的肩膀上,然后动作娴熟地把人扒拉到一边,“刘总,幸会幸会……听说你那款cl4卖得很好,我特意从小弟手里卡过来说先试玩试玩,结果一试玩就玩儿了整整两天……不通关撒不开手啊!结果为了这个我被我们沈boss狠扣了一笔工资……你看,你怎么着都得负上点儿责任吧?请客吃饭还是吃饭请客?选一个呗。”
cl4,一款单机战争射击游戏。
这话说得太霸道了,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偏偏苏南搭话这位,是从游戏迷起家,进而创办了一家游戏代理公司的。这么一通胡扯转着弯地夸他家游戏不仅卖得好而且好玩儿,的确夸得是正中红心。
可惜好景不长,苏南随意一瞥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向来做事随心,当即伸手又把齐天远扯回来收拾局面,抬腿就向那人走去。
——那么熟悉的背影,挺直的身姿除了衬出要腰背弧线的优美外只剩下一份精致和一份从容,存在感说不上强势,但是站在哪里都会让人知道……
他,就在那里。
顿了顿脚步,苏南终究还是迈出了最后一步,“dustin。”
十四章 情远思迁
转瞬一间,似水流年;
江河依旧,情远思迁。
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在相遇的时候不明白去珍惜,在分离时不屑于去挽惜,在错过后只剩下了痛惜——只剩下一种,浅丝成缕,薄缕缭绕的干涩微痛。
只是,再回首时,已经……
情远思迁。
苏南喊出那一声“dustin”乃是出于直觉般的本能,在喊出口后,却在骤然间心绪茫然。
——我认出他,喊他,是为了什么?
之前距今时日最近的那两次相遇,一次是他决然分手,缱绻缠绵后冷颜相对;一次是他痛失所爱,心急之下口不择言……
此刻,却是一个真爱在侧,浪子回头;另一个无意旧爱,孤身自持。
时光流转,全逃不过的是命运中不知存在与否也不知系于何人的那一根细弱红线。
柯尘举杯向人恶意敬酒之时,眼光的余角处已瞄到苏南的入内。
但是,他连收杯、回转、浅酌这些动作的节奏都没有打破,表面的平静如常已经完好地压住了心底那微弱的波动,竟是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也是苏南眼力出众,才先认出了他来。
那一声“dustin”喊出之时,柯尘正举杯饮尽了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中和的涩苦从咽喉处缓慢燃烧回舌尖,溢出唇侧半分酒色之后,才抬目礼貌性微笑,“好久不见。”
时隔半年未见,苏南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又瘦了一圈之外,连眼神的波动都与自己在两年前与他相遇之时如出一辙。
——淡漠中暗含了讥笑,装模作样中又不掩高雅其华,明明知道他是属于绝非善类的灰色地带,却忍不住甘受吸引……
两年前和两年后,如若同刻。中间那七百多个日子,竟是未曾在他外表上留下分寸痕迹……包括,他和他共度而过的三百余日。
当下,心情却是没由来地一放松和难以遏制浅淡失落混在了一起。
随口聊了几句后,苏南意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头发,比上次长了点儿。”
“你喜欢哪种?”柯尘随手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高架窄桌上的托盘处,收回来的右手的拇指自然而然地抚上了唇角,指甲和指腹顺着晕开的酒迹抹过下唇……即便明知道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是故意做给人看,但是却又让人死活移不开目光。
正儿八经地思考了半天,苏南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只和其中一种状态下的你做过爱,所以没得可比较。”
怔了一下,柯尘轻笑出声。他笑的时候一向惯于作假掺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手到擒来、熟稔无比,只是这一声轻笑却是笑意盎然,发自内心。
“苏南……你还真是……哎呀,烦你都懒得烦了。”柯尘微微斜侧了一点儿下巴,从苏南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得到他的睫毛因为笑声的震动在眼睑下留下的薄影。
“不生气了?”苏南也从刚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中回复过来,“上几次见面,咱们都闹得挺不痛快……我还寻思着这次非得把你哄了去看星星才能消气。”
——敢情看星星这招,俨然早已是苏大少爷屡试不爽的奇兵要诀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柯尘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露台,“今儿晚上月光很好,只怕没得星星可看……苏先生,小心‘黔驴技穷’哦~”
“先生”这两个字,却是出口得刻意绵软,仿佛能描摹出他的舌尖轻巧地打转而出的轨迹。
苏南也笑了笑,“手下留情,别再引诱我了,我可是一不小心就意志力薄弱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彼此彼此。”柯尘收回了眼光——露台上的男人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准备转身回头。
苏南闻言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了会儿后,才自嘲般地笑了笑,“……抱歉。”
这声抱歉,针对的是相处半年来自己竟从未向他提及过有关工作和职业等个人琐事。
“没什么可抱歉的,”柯尘回答的很是随意,这种隐瞒来自于先前彼此间默认般的互有隐瞒,倒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当相处只剩下一开始相遇时浅薄的吸引,当吸引被耗尽了以后,感情还能拿什么来作为凭借?
而他对他唯一一次动容的关心,发生的时间却已经拖到了分手之后。
两人都是聪慧之人,一时间都或多或少地想到了这一点上去,再相对视之时,眼底多的就不止是三分的释然。
正巧在此时,裴晟收了线,向了这言谈间气氛大好的二人组走了过来。
视线对接之下,柯尘强忍了唇角上弯的弧度,突然转身抓住苏南的肩膀靠了上去。
“其实,”他把脸埋在男人肩窝处,笑意愈发地大了起来,“两种状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尝试着比较的。”
苏南是什么人?纵情声色那么久的浸润之下,自然眼力老到毒辣。
但是,目光回转之下,也只得哀叹了一声,伸手虚拢上了柯尘接近于肩的发丝——这便宜,真是占得心不甘情不愿。
若是苏南主动出手调戏柯尘,裴晟非但不致大怒倒还会洋洋自得,不免会想到诸如“果然是我看上的人你小子现在下手已经太迟了他已经是我的人了啊哈哈哈……”,说不定还会上前一手搂人入怀,一边诚心实意地向“对手”表示安慰怜悯之意,顺便炫耀自己乃是胜利之师。
但是,柯尘这一靠,却是成了暗度陈仓的投怀送抱……因而,被裴晟看在眼里,显得分外碍眼。
裴晟虽然一贯以“败家子”和“暴发户”为“目标”向之坚持不懈、坚忍不拔地靠拢过去,但是毕竟出身于传承数代的大家望族,积淀下来的那一点点风骨还是存在了骨子里湮灭不去的。
他刚接了一个消息不太好的电话,脸上的颜色本来就重了三分。如今挂掉电话扭头之际,看到了如此令人不爽的一幕,脸上更是加黑不止。
不过,配上他大踏步的动作,倒也是气势十足。
柯尘摆明了“损人不利己”,“就是玩儿你的”态度,把苏南算计进来了也不给自己留手后路。
所以,苏南才在无奈之下索性伸手回搂住他——反正已经被拖下水了,该占的便宜一定要占了,才不至于吃亏太多好歹自己也是被勾引那个,怎么着也得判个从犯,从轻发落、既往不咎……
裴晟沉着脸一把拉过柯尘避到自己身后,一拳头突兀地砸了过去!
苏南在看到他刚一握拳起手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反手格挡。却在看了柯尘一眼后,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砰”地一声——这声是传在苏南耳朵里的,而看在旁观者眼里,却是苏南被一拳狠狠地揍到了地上。
但是,事实上,这一跌其实是苏南顺着拳势配合地后挫刻意而为。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请来的客人一拳揍在了主人身上,多少都是这位客人的不对。但是,要是这客人来头很大呢?
裴家给天寰的投资30%——恰恰好与柏烽炀拍给沈毅梵那笔投资额同比。
“亲爱的,”单手撑在地上的苏南无视周围人的视线,直接看向柯尘,“这可算是你欠了我一个情分……算是我替洛见从你这儿讨要的,怎么样?”
原本笑吟吟地静看事件发展的柯尘,闻言后的第一反应是“……裴少,您下手轻了。”
在苏总监刚被揍的时候,齐天远立马一个电话打给了顶头上司沈毅梵,“……我说让你来你不来你不来就算了还让他来结果一拳头打跑了大主顾……”
语焉不详,主宾颠倒——此人语言能力很值得怀疑。
听完了事情经过的沈毅梵哈哈大笑,用三个字做了总结性发言,“打得好。”
好在哪儿?自然是好在裴晟那一拳头旨在表明已经“私下解决”,第二天的推介会自然是公事公办,绝无难为。
理清了这一思路的齐天远一脸同情地拍了拍苏南的肩膀,“这一拳头挨得真不值得……你们同性恋全都是蓝颜祸水,没一个好东西!”
苏南笑了笑,明明是谦逊的话语却被他说了个睥睨十足,“过奖了。”
“没有没有,客气客气。”齐天远连连摆手。
“我的意思是,”苏南咳了一声,“请不要忽视双性恋。”
——怎么会不值得?家里那人一向小心眼儿,当年dustin为了自己在他那儿讨了人情一事,他虽然一直不说,但是心里未必过意过去。这个心结,还是早解开比较好。再加上自己对dustin始终略有愧意,这次由着他胡来倒也算是纵容一二……
可是,终究是,情远思迁了。
被强拉着离开了酒会会场的柯尘刚走进电梯,就被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扯进怀里,扣住下巴吻了上去。
柯尘横开一掌隔开男人的不轨行为,“你打他做什么?”
裴晟转手握住他的手攥在掌心,“你和他,有错的当然是他。”
“哦~”柯尘挑眉,“那你现在这么不满地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那你和我,有错的难道是我?”男人理所当然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强大的逻辑,柯尘想。不过……有点儿意思……
“不过,亲爱的……”裴晟突然笑得灿烂热情,灿烂到狰狞,热情到恐怖,“你说的真对。我现在,的确非常非常的不满……”
不满意和不满足,其实都是不满。
小剧场
关于名字
苏南真是……呐呐,我都只知道你叫dustin,叫d,都不知道你叫柯尘。
柯尘知道这个有必要吗?苏少爷还记得几个跟你上过床的男人?
苏南但是知道和忘记是两码事儿……你连这个都不愿意告诉我,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柯尘是你没来问我。
裴二喂喂——也没告诉我好不好?!
苏南问你了你就会告诉我?
柯尘我怎么知道,你又没来问我。
裴二……我问了会不会告诉我?
苏南那我现在问你。
柯尘你不是都知道了?还有这个问的必要?
裴二【怒】不要无视我好不好?!
苏南【恍然大悟状】裴经理在啊,好久不见,幸会幸会。【靠,刚刚才揍了老子一拳……有钱的是大爷】
柯尘【转头看向裴二】我就是不告诉你又怎样?
裴二【摇尾巴】不怎么样不怎么样我去问别人就是……
十五章 无爱之欲
狭小的电梯背壁上是光洁如镜的磨光金属面,被顶上巨大的金色吊灯照射出一片金碧辉煌的错觉。
柯尘用右手的单指抵住裴晟的胸膛,唇边的笑像是初融开的春季溪水一样,细涓但是愈发刻骨。他的指尖旋了半圈,指甲边缘的那一点点坚硬透过薄薄的衬衣转在了男人的胸前,“裴少,您忘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这里是二楼。”
从二楼乘坐电梯到一楼,需要多少时间?
这……俨然就是在暗讽对方即便是想做什么不轨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火星时间来实施这种“犯罪”行为了。
裴晟不屑地“啧”了一声,一手抓住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指,拨开,后拉,环绕过腰,扣住!
——两人之间立刻变成了柯尘主动投怀送抱且环搂紧密的姿势。
顺势反搂住怀里的男人,裴晟整个人突然发力转身把人按在了电梯内冰凉的金属靠壁上……在听到一声轻微的“叮当”的提示声后,空着的另一只手先一掌拍在了关门键上,又一掌拍到了最顶上的楼层标示键上……
这一拉,一搂,一压和两拍,是短短不足五秒的时间里一气呵成地完成的。
而下一个动作就是找寻到了那还带着笑意的双唇,重重地封吻了上去。
柯尘的唇很是削薄,唇线的边际又很分明,用力地含吻上去会有浓重的痕迹感——就像是深深刻下的一笔,虽然尖细着,但是却能毫不停滞地直抵心底的最深处。
但是唇瓣又很柔软,柔软到连带着吻上去的动作都会不自觉地被放软到柔化。
就像是……先前硬朗削薄的唇线只是一种假象,隐藏于其下的才是触手可得的极致柔顺……但见的脆弱,呼之欲出。
柯尘之前从来都是不大乐意与人接吻,这次却一声低笑压在了喉中后,攀住男人的后背就回吻了过去。
柔滑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触过去,勾引着同伴追着它躲闪的轨迹不断加深到热吻……等到逮到它毫无退路之时,才发现之前的触吻带来的若即若离在这一刻被满足时是多么大的欣喜。
裴晟先是大乐,在察觉到柯尘环在他后腰上的手缓慢地沿着脊椎中线揉弄着向下掠去的时候,就变成了持续的乐;但是等这只微带凉意的手顺势勾在后腰的皮带上的时候……他就有点儿乐不出来了。
追上去又触吻了一下男人的唇后,柯尘环住他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眼神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的下身,又瞄了一眼指示牌上电梯跳动的楼层数,笑得愈发飞扬起来,“要停……了。”
——他说这句话时,单腿别进了裴晟腿间,但是却只是暧昧地贴住了大腿内侧蹭动了一下就立刻抽离而去。
然后,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刚开了一道门缝的电梯的关门键上,手法和半分钟前裴晟的手法如出一辙。接着用一种虚假的彬彬有礼遮盖住看好戏的心态“您……还要继续吗?”
被这么一折腾,相信裴少爷的“不满”只会变成“更加不满”,而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只会是“不满”的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去,裴晟咧唇一笑,“叫我亲爱的,亲爱的。”
说完,扣住柯尘还没有从按键上松开的手指,上移了半寸,十指交握着又拍了下去。
这次,是“1”层。
柯尘看着男人危险性十足地眯起了眼睛,不仅心中略微激荡——他年轻,热情,做任何事儿都带了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往无前……像是汛期高峰期开闸那一瞬间的激流奔涌……
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之前的相遇。
——凭心而论,他并不想见到苏南。
在他心里,那段还没有开始就被自己一把抓住进而残忍扼杀的感情,已经连带着那个最是擅长痞痞的微笑装无赖厚脸皮的男人全部扔到了记忆最角落的杂货铺那里。
就像是一刀斩断了肌体后,血液不再喷流了,但是伤痕却已经留了下来;即便连伤痕也泯灭了,但是曾经经历过的痛楚却已经尽情地尝舔过了。
但是,却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如果那时,自己能先迈出一步的话?这段感情还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
如今,见了现在缠住自己不放的男人那惊人的热情,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的同时,却是也下意识地心生了那半分的向往。
只是,被再次掐紧了扼死住!
一时分心之间,便被人欺身更进了一步,连呼吸都切实地交错在一起。
柯尘看着裴晟眼底那抹越来越重的黑色,却是屏住了呼吸,直直地跟他对视——仿佛能看到瞳孔最深处奔旋烈势的欲望火焰,夹杂着难以遏制的焦渴呼啸而来……但是,仅仅是错觉而已。
随着轻微的提示音,几经上下的电梯再次停在了一楼。
裴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清晰地说了两个字,“抱歉。”
说完,竟是一把抓住柯尘凭着蛮力抗到了肩上!
体重、力量、先机上都不占任何优势,所以柯尘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做出,只是低笑一声“胆子倒不小”后,就主动配合着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任由自己被这种“被掠夺”的姿势带出了电梯。
此时已经夜色浓重,一楼的接待大厅里除了服务台的接待小姐以外,就只有少量逗留的客人和准备进入酒店休息的客人,而二楼宴会厅的酒会还在继续,且现在尚未到旅游旺季……所以,人少是必然的。
尽管如此,扛着人的裴大少刚一出电梯门口,还是享受到了注目礼的待遇。
只是在他恶狠狠地一圈扫视下,又有哪个敢多看一秒?
反手遮住了眼睛,柯尘倍感无奈地说,“令人记忆深刻……还真是丢人到家的形象……”
——有时候,一开始的让步就决定了以后的一让再让;忍耐的底线是可以被一步步地消磨掉的……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不过是“润物细无声”罢了。
大红色的跑车在深夜的暗色调下被染成了隐藏着的张扬,照射其上的月光流转而下,竟会有妖冶而过的摇曳……不对,是车身的确在轻微地晃动……
紧闭的车窗完美地隔绝了车内声响的同时,也阻断了空气的流通。狭小的车厢内蒸蕴着甜湿的气流,几近滞涩。
柯尘半阖了眼睛,放任思绪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汗水从表皮处渗出,在随着动作的加剧汇聚成滴,滑落于皮肤之上,在滑落的过程中慢慢地分解游离到周围的空气中,加重了的……热。
从皮肤上,从身体上,从被摩擦被反复填充撞击的部位,从脑细胞的感知上,从心里的最底处……的热。
他睁开眼睛,睫毛上的汗液随之慢慢渗入眼睛,有着湿润的涩意,但是平添了瞳内的水色,在一片黑暗的后车座上分外动人。
裴晟正好在此时跟他对视,一时间被吸引得俯身吻上,吐出的气息喷洒在额上,而腰下冲撞的动作非但没有缓下来反而更甚……
柯尘重又闭上了眼睛,眉间的微皱全然没有被发觉,却是哀叹一声,暗道自己在自寻苦吃。
先前逗戏人玩儿上瘾,又多喝了酒,一时之间没收住手挑逗错了对象……车内空间这么小,姿势便变得格外的别扭……偏偏身上压住的男人“性”致盎扬到令人发指……怕是等满足了他的“不满”后,自己就该“过于满足”了。
原来被挂在男人臂弯的腿突然被推举到肩膀,身体在被拉扯到最大的限度之下几乎能听到胯骨被随之而来深撞之下“咔”的一声哀鸣,而原本已经适应了男人进攻速度和力度的身体,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加深而引发了更深的悸动快感……
——算了,纵情一次又能何妨?虽然这样子,反而会生出一种已有的被抹去,新附加上来的会不屑一顾的感觉。
——只是,此人技巧尚待磨练,好在极高的热情度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可惜,不知道等到他28岁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个床伴。
——其实,还是不记得的更好。
裴晟哪里知道他心里这千转百回兜了一大圈还收不回来的思绪?只是觉得今日这人顺从配合得招人心疼,没有开车灯的昏暗的车厢内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凭借着他呼吸的频率和刻意压低后才溢出的轻喘来臆测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又会是什么感受……一时间,刺激感大增,身下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三分了后,缱绻销魂更甚。
……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柯尘恨恨地想。
勉强挣开了被挂在肩膀上的单腿,顺着男人的腰线弧度绕到后腰处,收紧了贴近到让彼此间连汗水都显得多余,靠过去伏在他肩窝后顺着男人脖侧的大动脉咬吸着舔吻,腰下又使了技巧地去增加彼此敏感度和快感的刺激……最终,还是逼来了高潮浪尖上的快感侵袭。
裴晟一边低了头去吻怀里的男人汗湿重重的额角,一边伸手去清理刚刚热情“造访”过的地方——依然沉浸在性爱余韵里的身体本能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收缩着,像是推拒又像是挽留。
“嘿嘿嘿”地坏笑一阵子,裴晟又低下头对着手指停驻的地方一本正经地打招呼,“嗨~多谢款待……唔,你应该说‘欢迎惠顾’或者‘下次再来’……噢噢!你说这次也可以继……”
越说越不像话的调戏言语被柯尘一脚踹开,他抓过旁侧的衣服随意盖在了身上后,理都不理旁边明显是因为过于餍足而精神亢奋无比的禽兽。
“亲爱的……”好像柯尘的冷气压从来都冻不住身边的这个男人,被当胸一脚踹开后又黏糊糊地粘了过来,“从你踹我这一脚的力量上看,你精神不错嘛~要不要……?”
“滚。”柯尘说。
车子在静寂的路上驶去,裴晟一边分了一半心思在陌生的城市里认路,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亲爱的,你头发什么时候剪短的?”
“你认识我之前。”低低的微哑声从车后传来,坐在后座上的男人显然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回答之后,迅速地认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之前留有长发?”
“从你进夜色到现在,你留下的所有影像资料我都能找得到……你说呢?”男人打了个响指,指尖在方向盘上不轻不重地敲着,“我可是……过目难忘。”
柯尘沉默了会儿,哑然失笑,“忘记……是上天赐给人类的恩赐。”
“那你忘记你之前那个小情人了?”裴晟咄咄逼人,半句不让。
“呃……”柯尘像是略带苦恼地揉了揉眉心,“他虽然比我小,但是还是比你大的。”
——而且,你连我的情人都算不上。
“妈的!”裴晟低声咒骂着,“果然还是打得太轻了……”
轻笑了一声,柯尘在后车座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半强迫地逼着自己陷入了轻度睡眠中,只是……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情”,总是缘于了“爱”而萌生;“欲”,却总是因了“性感”而灼烧……
所以,他和他,只是都只会是一种无爱之欲。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