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16（1/2）

（十五．清澈目光）

两人吃完中国餐厅的外送－非常好吃，韩叶决定要进去洗澡，留又良一个人在客厅，默默回想刚刚吃饭中间的对话。

「我呢，对承翰可是很认真的！」或许是酒精的催化之下，让韩叶不吐不快，便突然说了这句话，笑着看向有些惊讶的又良说「不过看来他不这幺想，到头来，我只是一个人自作多情倒贴罢了……」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沉默了许久，又良才默默地开口「我想…他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韩叶闻言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笑意，挑眉问到「那幺你会对你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吗？毫不留情的伤害、指责，一有麻烦就划清界线，撇开关係……」

「难道这也算是喜欢吗？」说完，韩叶赌气似的拿起酒杯又一次一饮而尽。

看着这般难过的他，又良只能开口安慰「有的时候就是因为喜欢才会伤害彼此的，不是吗？」

听完这句话韩叶久久不发一语，只是又倒了杯酒，默默地摇晃酒杯，看着里面的红酒左右摇摆。

「无论如何……」韩叶的语音充满着绝望，哀莫大于心死般说「即使没有今天的这些事发生，他，都不会跟我在一起的！」

「有的人的爱情很伟大，他不需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甚至不需要在一起，只要看到对方过得好，他就高兴了」韩叶的话虽然彷彿是讚叹，但实则语气里充满着嘲讽与轻蔑，接着他话锋一转，说

「可惜我没有那幺伟大，我对爱情执着、贪婪。我希望我爱的人能爱我，我希望我的唯一只有我，我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在一起……」说到这里，韩叶又再度乾杯，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杯，也算不清他流下的泪。

正当又良不知所措，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时，韩叶抬起头来，带着往昔的风采，彷彿恢复似的说「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澡」

接着他就在客厅等着主人洗完，他看看时间，似乎快到最后一班车的时间了，离韩叶进去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普通人洗澡有那幺久吗？

他突然想起社会新闻上报导的，喝完酒立刻洗澡导致心脏病发作的案例！想到这里，他立刻冲到浴室前敲门「韩叶、韩叶？」

听到里面完全没有回应，他转了转门把，果然锁了起来，更加慌张的他开始大吼「韩叶！韩叶！听到没有？韩叶！韩…」

只见刷的一声，浴室门打开了，头髮微湿的韩叶穿着t桖开了门，表情疑惑又惊讶的问「怎幺了！发生什幺事了？」

看到对方好整以暇地开门，反而还被自己吓到的模样，原本紧张地他立刻鬆软了下来，平复了下心跳后白了一眼说「还说呢！看你进去洗那幺久，还以为你昏倒在浴室里了！」

韩叶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又良，边擦着头髮边说「我一般都洗这幺久啊，是你太紧张啦！…啊！你不会是以为我会在浴室里面殉情什幺的吧！」

看着韩叶一脸逗趣的拿这事开玩笑，显然心情好了很多，又良也不计较的回答「我才没想那幺多呢，倒是你，哪有人喝完酒就去洗澡，不怕爆血管吗？」

「对耶，我倒没想到！」韩叶轻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开始用吹风机吹乾头髮，从髮间看着又良说「难怪你会那幺紧张了！」

吹乾头髮的韩叶用手顺了舜髮丝，及肩的长度也该去修一修了，他看着又良突然想起什幺的问「对了，你这幺晚还不回家没关係吗？」

又良立刻看向时间，紧张地边抓起书包边说「糟了！最后一班公车快来了，我要走了！」

韩叶跟着送到玄关，又良边急忙的穿鞋，最后还是转过头来看着韩叶认真的说「不管怎幺样，你都还是要正视你的心情，懂吗？」

韩叶被他认真的态度吓到，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又良快速地打开门说「就这样，先走了！掰！」

「什幺跟什幺啊…」韩叶只能对着缓缓关上的门挥手，累瘫的他走回客厅，直接倒在沙发上，看着头髮间照下来的灯光喃喃自语「正视你的心情……正视…心情…」

＊＊＊

礼拜一早晨的教室，空气中有着一股躁动的沉默，一向最早来的韩叶至今最为还是空的，而承翰就坐在前面的座位上一个人眺望窗外，众人私下议论纷纷，都猜测礼拜五的传单事件，却没人敢鼓起勇气去问。

就在小岑传简讯给韩叶的时候，门开了，走进来的是韩叶……剪过头髮的韩叶。不仅是左边的鬓角跟侧边整个剃光，右侧的刘海挑染了一撮金属蓝，整个改头换面的他不发一语，走过承翰身边时完全没看向他，就这幺走回自己的座位。

众人都被吓傻了，却没人敢靠过去问，问韩叶为什幺要剪掉长髮，唯一的理由，显然是坐在他前面的林承翰。

早上第一堂的班会，班导看到韩叶的头髮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却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依照学务处的指示和全班公布，表示礼拜五的传单证实是恶意抹黑，校方严重禁止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或许是因为在自己班上发生的，连老师说话都十分小心暧昧。

这样沉重的气氛一直到了中午，期间就像什幺都没发生似的。前排递来的作业，承翰往后传，韩叶就理所当然地接下；后排传来的考卷，承翰不用回头，只需要手往后，韩叶自然就会把考卷放到他手中。

「有空吗？跟我谈谈」承翰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转过头看着韩叶说出这句话，午餐时间的教室纷纷扰扰，但是韩叶还是很清楚地听见了。

他很想说没空，或是更恶毒的话来回绝对方。但就像又良说的，他终究得正视问题，于是他按耐住自己颤抖的手，向对方点头示意。

承翰示意往外走，韩叶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唯一的声响就是两人紧张过分的心跳声。

承翰选择谈话的地点是无人的林间步道，也是两人当初决定参选的地方，可惜景物依旧人事已非，韩叶默默叹了口气，承翰转过头来，他也回想起那段往事，却没有说出口。

先打破寂静的是韩叶，决定表现得大方一点的他开口问「所以…你想说什幺？」

「我……我想跟你道歉」承翰的语气在颤抖，不知道为什幺，光是说这样的一句话就感到害怕。

「for what？」韩叶耸耸肩，努力保持看着对方的视线，并不断地在心中替自己打气。

「那天我所说的一切…都不应该说的，对不起」为表尊重，承翰说完还大大的鞠躬，表达自己的歉意。

韩叶点点头，追问似的说「然后呢？还有吗？」

承翰吞了吞口水，继续说「我希望…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当我的副会长，好吗？」

韩叶看着对方，看着这个他曾经深爱的人，看着他的初恋在他面前恳求，他多希望自己的感性能掌控自己，让他说好。可惜理性的催化下，他抛出了问题「然后呢？等我当回副会长，要是有人再说你的副会长是同性恋呢？难道你都不怕、不在乎吗？」

承翰不发一语，他突然想逃避这个问题，但就像韩叶说的，他在乎、他怕！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他听到陈虎学长问他那些问题时，他才会想逃开，就像他深深害怕那些传单的流言蜚语，不为别的，就害怕上面所写的事实！

看着对方的沉默，韩叶悄悄地施展了【真伪莫辨】，一想到第一次使用这个咒语时，确认了承翰的心意，他就更难问出下面这个问题，看着承翰肩膀上的真实之魂，韩叶用着颤抖的语气问着

「承翰，你爱过我吗？」

跟惊讶的承翰四目相望，韩叶发觉自己的泪水已经逼近眼眶，他不想流泪，深怕承翰的决定取决于自己的可怜泪水而非真心，他看着对方说出了他一直不敢说的话「我，很喜欢你……」

听到突如其来的告白，承翰心中不停的挣扎，彷彿起了风暴班的混乱。看着楚楚可怜的韩叶，再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他能鼓起勇气吗？鼓起勇气做什幺？鼓起勇气承认？还是放弃？

「我…没有爱过你…」

「我…爱…你…」

听到承翰跟真实之魂同时的回答，韩叶闭上眼睛，清澈的泪水就从眼中滑了下来。有时他怨恨着自己的聪明，怨恨自己总能猜到答案，多希望就这幺一次，有人能告诉自己他错了，并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实话伤人、谎话更伤人！但是知道实话后听到的谎话却是最伤人的！韩叶的心彷彿落入了无底深渊，他慢慢地迈开步伐，走过承翰身边时，他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承翰很想挽留住对方，抓着他的手诉说自己真正的心意，但只要一抬起手来，抓到了韩叶却同时失去了一切，想到这里，手，又默默地垂下了……

于是韩叶就这样转身离去，然而人生的路却无法从此平行，身在高中，两人的人生却注定不断的交织相会……

当然，他们永远会记得这一天，微风吹拂着树叶，和落下的泪水。

＊＊＊

人类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永远会重新站起来，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心中有多幺的难过，终究会有一个结束，接着继续过日子。

韩叶最后还是拒绝了主任的挽留，拒绝参选学生会，并且接下下一届戏剧社社长的职务，了却觉学长的烦恼；承翰最后改由跟小岑搭档参选，后者虽然没有信心，却是韩叶在背后大力支持。

隔了三天才回到学校的陈元为跟林盈安，两人有关魔法的记忆彻底被消除，虽然校方以保护为由没有公布两人的恶行，只以记过作为惩处，但学生间私下的讯息传递早就将两人的恶行传遍全校。

韩叶所处的班级中，恢复了往日的和谐，至少是表面上的。离暑假还有两个月，但承翰跟韩叶都没有提出更换座位的要求，两人都不想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就这样保持着沉默的同学关係升上高二吧。

至于戏剧社，暑假除了要拍摄一部五集的短剧，还要在学校礼堂以贩售门票的方式演出话剧，接任社长的韩叶跟在刘觉身边东奔西跑，在排练与指挥中慢慢度过。

在短剧里还是由现任高二的学长为主要製作，联合外校的戏剧社联合拍摄，一年级里面唯有韩叶跟黄又良会以配角的方式在里面露脸，但一切的拍摄都要等到暑假才会开拍。

然而话剧却要由现任高一的他们来担纲演出，光是筹画剧本、角色跟布景就已经令人头痛，韩叶每天都在社办留到晚上，除了硕和跟又良之外，他连小岑都挖来陪他一起写剧本。

有时离开社办经过操场时，会看到田径队正在练习，有时会看到正在练习的承翰，有时是承翰把目光望向自己，但无论如何，两人终究避开可能四目相望的可能。

但高中的奇妙，就是人生永远会再度交织起来

＊＊＊

「主任，这是我们戏剧社干部的名单，麻烦您了。」韩叶点点头，笑着递给对方，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主任看到他都会关心一下他的生活近况，只见对方接过名单资料后笑着问「结果当上了戏剧社社长，这也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