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媳妇第10部分阅读(1/2)
换回粮食撑到秋收。”
罗香园越说越起劲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接着道“回门那日表姐诉了好一通苦,我那个远房舅舅舅妈气的呀,才知道表姐成亲那日用的瓢盆碗筷竟也是向左邻右舍借的,表姐第二天起床一看,好呀,灶房里剩下都是些破碗破椅破了腿的桌子,还以为家里来了打家劫舍的歹人……”
她咯咯的笑了会儿,偷偷斜眼去看张惜花与何生夫妻俩的反应。
“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也听说过。”何二叔头也没回,他想既然出了声便把自己所知道的讲完整“我听到跟香园你说的可不一样呢。据说男方本来已经给了五两聘礼钱,女方家答应初夏就成婚,可临到成亲的当口,女方家父母临时要悔婚,说男方给的聘礼不够,必须再拿五两银子才肯把闺女嫁过去。”
罗香园嘴角歪了一下,赶紧插话道“我那舅妈说他家的确没给够聘礼钱……”
何二叔打断她的话道“香园你别急听我说完,初时男方当着媒人的面给了五两银子做聘金,便问可要写单子做证明,女方家说,都已经是一家人弄这些干啥,没得伤了彼此的感情,后来女方家便拿这事做筏子,咬死说只收了聘礼没收聘金,男方不再给五两银子大不了把收到的聘礼全退了,再不肯嫁闺女。男方没办法,把屋子里值钱的家什都卖完凑成了五两才把媳妇娶回家。”
“这可是坑蒙拐骗的勾当,黑了心肝的女方一家子哟!下了地狱定要落得个钩魂拔舌滚油锅的下场。”何二叔感慨道。
何二叔最后那一句话语气很重,很大声,一时间把罗香园惊吓得不敢再出声。
这件事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张惜花知道更多细节,更多的后续。男方家与张家还有些亲缘呢,男方家花了这么多钱娶来个媳妇,心里恨的要死,可再恨也得过日子,一家子穷的没粮下锅,而新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晃荡,不肯老实过日子,新郎气急摘了她一身饰品卖掉换粮食,新娘每天作死的哭天喊地要跑回娘家,新郎连打带踹把人打得下不了床,至此之后,新郎便有了打媳妇的毛病,一不顺心就动手打。
新娘原本长得好看,不然男方也不会宁愿花五两银子求娶,女方家拿乔做态有恃无恐的根源就在这儿,打的主意便是反正你不娶大把人想娶呢,五两银子卖亏了,没个十两别想娶到我女儿。
新娘被丈夫殴打时不小心打歪了鼻,变得歪嘴斜脸很是难看。娘家一看,丑成这样再没人瞧得上,接回家还浪费粮食,因此对于女婿打女儿的事儿,便睁一眼闭一眼全当没发生过这事儿。
张惜花幼时很害怕那个新郎,从他家门口过都要绕个圈儿走,更觉得那新娘很可怜。后来蔡氏把这根源与她说了一通,并语重心长的说过一句话“人最重要是有一颗安分的心,唯有踏踏实实才能过日子。”
娘说的话,张惜花当年一知半解,现今倒是明白了。对于那位新娘的遭遇,只能叹一口气,她觉得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想法是很正确的,但是结婚后与丈夫彼此珍惜,互相体谅理解,夫妻同心一齐把努力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想到这儿,张惜花偷偷瞄了一眼丈夫,何生一直盯着外面,侧脸更显得他人严肃,察觉到身边媳妇在看他,何生转过头露出个询问的眼神,张惜花摇摇头笑了笑,心里突然很满足。
都说女人有两次决定人生的时机,第一个投胎贵不贵全凭了天意,嫁个好男人便成了决定女人家今后命运的关键。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怎么样,她只能看到眼下,把目光所及的一切能做好便做好,她喜欢何生,所以不介意让丈夫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这些日子以来,张惜花能够感受到他在变化,他慢慢开始在乎自己。
这便够了,生命还有很长的时间呢,不着急眼前的一刻儿,他们可以慢慢来,细水长流、相濡以沫才是张惜花向往的生活。
何二叔那堪称打脸的话语,把罗香园反驳得哑口无言,她沉默,是因为很清楚何二叔说的是实话,更因为其中隐射和嘲笑了自己和堂姐两人退婚的事儿。罗香园并不是没有一点儿羞耻心的姑娘,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更想保留美好的形象,一时间心里五味杂品,很不是滋味儿。
回程的途中又变得安静起来,牛车慢慢把身后的景色甩得越来越远,已经达到隔壁杨柳村,很快就能到家了。
尽管不断的安抚自己,可罗香园钻了牛角尖,心里想不开,非得要刺一刺人,于是突然微笑道“何生哥,你可知道我这次去探望谁吗?我看香琴姐去了呢。”
把话丢出来后,罗香园呵呵的娇笑一声,离得近,加上她一直注意着何生,所以在说到香琴姐时,很快捕捉到何生一刹那皱了眉。
罗香园撇了眼张惜花,淡淡道“香琴姐刚有了身孕,我那老爷姐夫看得紧,疼得跟什么似的,生怕香琴姐有啥不舒服,身边安排了五六个丫鬟伺候,我瞧着他们两人恩爱极了,心中很羡慕呢。”
令她失望的是,越往下说,何生的眉目越来越趋于平淡,根本探不清楚他内心恨不恨,可不可惜,遗不遗憾。
望了一眼丈夫,张惜花接口道“我粗懂些医理,若你姐姐刚有了身子不久,的确要仔细的照看着。”
表情语气都让人摸不准喜怒。
罗香园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她说这话的意思,第一就是要惹何生不开心,第二也要刺激下张惜花,最好能扎个疙瘩在她心中,罗香园就不信当知道丈夫心中另外有位可人儿时,张氏还能保持平静?
他们夫妻闹隔阂,她才开心。
“香园,你家到了,快下车罢。”何二叔把牛车停在道儿上,罗二狗家的房子便离得不远,于是马上就出口道。
罗二狗夫妻讨人厌,罗家姑娘也招人烦。何二叔恨不得早点把人赶下去。
待罗香园离开后,何二叔继续赶车,几人回到何家时,时间大约是申时末,太阳已经很温和。
何元元一早便出来迎接他们,探头探脑的往牛车里张望,张惜花牵了她的手笑着道“你找的东西在我这儿呢。”
临到回去时,张惜花还是给何元元买了串糖人,小姑还是个小孩儿性子,何家人都少言寡语,张惜花也不是话多的人,家里有小姑在时,气氛才变得欢闹。张惜花下面有三个弟妹,从小养成了疼弟妹的心,不知不觉便把小姑当成了自己妹妹看待。
她刚嫁来何家时,幸好有小姑热心带自己慢慢熟悉环境,虽然小姑有点小懒惰,为人又比较娇气,这些小缺点张惜花都可以接受。
何元元抱着张惜花的手臂高兴道“我嫂子最好了。”
“因为给你买吃的才最好吧?”张惜花微笑的反问道。
何元元接了嫂子递来的糖人儿,迫不及待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后,才嗔道“哪里有?哥哥嫂嫂一直都好。”
现在才晓得加一个哥哥,也不怕你哥哥吃味呢,张惜花心里摇摇头,颇为好笑的看着小姑孩子气的行为。
何生与何二叔一起把牛车卸下后,提了买的东西进家门,由得她们姑嫂二人在家门口说个不停。
“元元,今天枣子有翻边吗?”两人走进院子时,看到晒在簸箕上的枣,张惜花马上就问道。
何元元舔了一口糖人后,才道“翻了呢。”
那天打回家的枣,留了些家里人吃,全都拿来晒红枣干,天天都晒的话,不用几日便可以收起来储存了。
张惜花蹲下收枣时,何元元拿了头花,哪里还有心思与嫂子一起干活说话,早回了房间折腾着插在头上瞧瞧好不好看呢。
晚间上了床睡觉时,张惜花才知道罗香园那些话对丈夫是有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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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往日他躺上床后,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动,等着张惜花也爬上床后,夫妻二人随意说两句没内涵的话儿。
比如,何生会问“困吗?”
张惜花答“不困。”
何生心里有想法,身体也不累时,问完了话他就直接拉着她办事,办完后平静下来就闭上眼安心睡觉。
还比如,张惜花会问“今儿帮你捏捏背可好?”
何生会很开心,马上就平躺了趴着露出后背来,指着自己的手和脚道“这些地儿不要忘记。”
通常帮他松懈了筋骨后,见妻子没有睡意,何生正巧心猿意马时,也会拉着她完成夫妻间身体的交流。
再比如,两人皆累得慌,都没啥心思时,何生就会说“累了,早些睡吧。”
张惜花便很听话的贴着他,靠在丈夫的臂膀之下安心睡眠,通常何生也会不由自主的将人搂进怀里。
而今晚他啥也没说,张惜花拆了头上的钗,放下头发,坐在床沿上正准备褪去外裳时,何生一言不发突然抱紧她,将整个脑袋抵在了张惜花的肩膀处,张惜花轻声询问“何郎?怎么了?”
只问了一声,何生并不回答,揽她入怀一同倒在床榻间,压着便开始办事,他的动作很急促,来来回回弄了几次,也不知道在焦急什么。
张惜花困极了,整个人似睡非睡间,依稀瞧见丈夫睁着眼睛,直到半夜她在何生怀里醒来,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时,她才刚稍微安心。
张惜花心里猜测,造成丈夫反常的原因,该是那位罗香琴姑娘的事儿吧?偶尔听闻他们定亲三年有余,娶自己前何家就已经在准备婚事,是女方突然反悔,导致婚事没办成,阴差阳错之下丈夫才娶了自己。
何曾氏在何生年满了十七岁后,才开始着手物色他的媳妇人选,十八岁时选定了罗香琴,打算十九岁便成亲。罗家也同意这桩婚事,可罗家觉得罗香琴是个劳动力,不肯让闺女那么早嫁过去,迟一点还能帮家里干活,于是推迟了一年,拖到何生二十岁。
偏偏事不如意,何生二十岁那年,罗香琴的爷爷突然过世,罗家觉得闺女在家里守孝,顺带也可以干活,因此执意让罗香琴守一年孝。这一拖,便把何生拖成了村子里数得着的大龄汉子。
他们定亲那么多年,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张惜花很理解两人彼此间肯定有情分在。说不难受是骗人的,可难受又能如何呢?
张惜花也无法抹消掉丈夫与人家姑娘实实在在相处的时光啊。因此,今晚丈夫实在没精力终于停下后,他伸出一只手安静的抚摸自己的小腹时,那种无声的期盼,差点让张惜花哭出声儿来。
张惜花还是忍住了。克制得了情绪,却怎么也不能克制散乱的思维。她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去深想丈夫是听到罗香琴怀了身孕后才这样失态吗?
因身体实在疲乏,张惜花眯了一会儿眼,瞧着像是睡着的状态,其实一直在做梦,梦见都是五花八门的事儿,猛地清醒后,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他环抱住。
丈夫的怀抱令人感觉踏实,张惜花因为这事引起的心情烦躁就这样被安抚了。她反而更贴紧他的身,心里很感触的想谢谢那位叫罗香琴的姑娘,因为对方的放弃,自己才能嫁给了何生。
事实便是这样。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用一句娘亲的话说成亲不就是与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罢?张惜花想通了,熟睡后一夜无梦直到天光大亮。
起床还是何元元跑来喊人的,张惜花披好了衣裳,很窘迫的看着小姑,何元元还打趣的问“嫂子,你今儿怎么赖床了?”
说得张惜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整个人愈发窘迫了,只能转移话题问道“朝食妥贴了吗?”
何元元拿着手里那支牡丹头花,随意道“弄好了,娘起床弄的朝食。嫂子你快来帮我戴戴,看哪边好看。”
何元元昨儿自己摆弄了很久,依然拿不定主意插在左边还是右边的发鬓上,因此才跑来嫂子儿讨建议。
张惜花对于妆扮并不在行,小姑年轻,肯在这上面花心思,倒比张惜花的眼光还要好,不过小姑既然过来了,她就试着帮帮忙。
两人在铜镜前来回试了几次后,何元元听从了嫂子说的,把头花插在了左边的发鬓上,穿戴上今年新做的衣裳,何元元的青春娇美气息愈加浓烈。
张惜花瞧着年轻活泼的女孩儿,自己也受到了感染,那颗很久没有妆扮过的心也发了芽,突然想打扮一回。
她衣柜中虽然没亮丽的衣裳,倒有一些清浅柔和的颜色,何元元给她挑了一套淡蓝的衣裳,拿了何生昨天给买的头花箍好发鬓,整个人令人猛然觉得眼前一亮,何元元惊讶的马上道“嫂,原来你打扮下还挺好看呢。”
张惜花第一次被人夸好看,心里有些腼腆,便嗔道“你别笑话我呢,哪里好看了。”
何元元捂着嘴笑道“是真的啊,许是我觉得嫂子人好,便觉得你好看罢。这就是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到底是赞扬,还是贬损呢?张惜花很是哭笑不得,伸手要解了发鬓上的头花,顺便道“嫂子怎会是你的情人,可别胡说些有的没的。”
何元元咯吱咯吱的笑,见她要摘掉头花,忙阻止道“别摘啊,既然是哥哥给买的,你要戴出来给他看看呀。”
何元元心里还埋怨,两人都是不解风情呢,哥嫂这一对儿刚成婚不久的新人,竟然处得跟爹娘这般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还无趣,她看着都替他们急,心里觉得慌啊。
听了小姑的一句话,张惜花倏地停了手。再偷偷瞄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比平日好看很多,就轻声问“你哥哥今早啥时出的门?”
何元元一边盯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颜,一边道“跟昨天差不多时间啊。”
张惜花迟疑道“娘没说什么?”
她今天那么晚才起床,也不晓得婆婆会怎么想呢,以前便是晚了,也不过是晚一点儿,哪里像现在这般,一家人都吃完朝食出门干活,最后让给小姑特意叫醒。
何元元摆正了镜子,又照了照侧颜,发现都可以后,露出笑容道“娘说让你起床后记得把鸡舍打理干净啦。”
其实娘是让自己打扫鸡舍,让嫂子在家里做饭干家务,并及时喂猪喂鸡什么的,何元元偷偷的抿嘴,违心说了一句谎话。
张惜花松口气道“待会儿我洗把脸就去弄。”想来婆婆没说啥其他的话,也没嫌弃她赖床。
何元元立时跳起来,说道“那我去丽娘家玩儿了?”她本来一早就想去的,若不是嫂子没起床,娘要去菜地干活,家里没人看门,她早跑没影儿了。
知她想把头上戴的拿出去展示,小姑娘就是这般,有了新衣裳新首饰,都想立刻让玩伴瞧瞧,张惜花也不做讨人嫌的事,摆手道“你去罢,到了饭点记得准时回来。”
何元元拍手夸张道“嫂子最好了。”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压低嗓子说“我会赶在娘前家来,嫂子可千万别说我出去玩儿啊?”
张惜花板着脸道“只要你别去外村,我是不会说的。”
只要不去外村,在村子里互相间七弯八拐都沾亲带故,当然不会有啥危险,张惜花也是放心她的。
“我不会去啦。”何元元丢下话,就猴急似的出门了。
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默默的干活,她不仅清理了鸡舍,还把猪栏也弄干净,又添了新的稻草进猪栏。
弄出来的粪堆到家里专门抠肥的地儿,张惜花感觉身上留了味道,又打了水把自己洗刷干净,才动手做午饭。
一直忙忙碌碌到了申时,丈夫与何二叔终于家来了。卖完这一趟,只要卖两趟,今年烧的炭便全卖完,也可以腾出手打理家里的庄稼。
何生一眼就注意到媳妇的发鬓戴了新买的头花,自己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偷偷看了好几眼,身上有了妆饰,她整个人感觉生动了些,兰花本来就不是如牡丹绽开后亮丽夺人眼球的花儿,张惜花戴了这种头饰更添了份温和之气。
弄了晚饭,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公公婆婆与小姑一般是歇息几刻钟消食后,就洗漱睡觉。何生与张惜花要晚一些,等爹娘妹妹洗完时,何生才会主动去洗漱,张惜花排在最后,把灶台的火熄灭,食物都藏好不让那些老鼠啊蟑螂之类的偷吃到,一切弄妥贴,再准备睡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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