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第27部分阅读(1/2)
悟,一旦用到了正地方,是绝对让男人汗颜的。
素蔻公主的不安宁,虽极力压制着,也流露出了几分,在空气里化成一抹焦灼。台下前来庆贺的人多是善于察言观色的,眼见整个开业典礼中途被打断了,最受皇室宠爱的宝贝娇公主,又一筹莫展、患得患失地阴沉着脸,谁也不敢眉飞色舞长篇大论、借机显山露水抛头面了,生怕一句不对味的扯淡,惹了烦心,就得罪了仕途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
难得静了下来,东方碧仁也是不大喜欢这种敷衍应付之场合的,就以主持大局的身份,仪态雍容,寥寥几句得体情面话儿,挽了一个简洁大气的结,典礼算是圆满谢幕。
素蔻公主再看一遍薛浅芜等三人,最后指着绣姑问道“这位姐姐看着面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薛浅芜很不满她审视犯人那般的目光,抢白她道“你没见过,也是正常。你生活在黄金殿里,怎能一一识得我在贫贱里的那些交情?况且你走之后,这么长的光景,我就不能结交新朋友吗?这个姐姐,自然是我的金兰拜把儿,难道结交朋友也得经过验证,非得公主认识才作数吗?”
素蔻公主的脸如染枣色,她在众星捧月、千宠百护之中生活惯了,连被人大声斥责过都不曾,何况是这样毫不客气地抢白?
当时就羞愤得差点背过气去,旧的眼泪尚未干涸,新的一波又要滚落冲刷而下,大有不哭倒两个男人不罢休的架势。东方碧仁好是头疼,虽对素蔻公主烦恼,却也不能埋怨,更舍不得责怪薛浅芜,只柔声道“你是姐姐,承让着些……”
可能是薛浅芜个人的心理因素,总觉东方爷对她有所盼有所求的时候,嗓音尤其动听,仿佛笼罩着一层含蓄难以言传的沙哑质感,深深埋藏于地底下的幽泉那般,淙淙然地流过,带走了她的一切桀骜和不依从。
薛浅芜脸红着,大多是因不好意思的缘故,吐吐舌头,对素蔻公主陪笑道“民女粗俗,与那些姐妹们嬉闹惯了,说话没个轻重,公主妹妹肚子里能行船,不要给俺计较就是……别哭了啊,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东方大人还在身旁看着呢,话说女孩子一定要以最美的面孔,出现在情哥哥的视线里,难道妹妹连这浅显入心的道理,都忘了吗?”
素蔻公主经此提醒,好像被谁下了诅咒,眼泪急生生轧住了,比龙王止雨还要迅速及时。为了少些尴尬,拿出一块精致柔软的水印帕子,轻轻拭着残存的泪。还好,红粉胭脂并没褪掉多少,亦没留下很显眼的痕渍。
东方碧仁无语苦笑,丐儿还真是一剂稀世灵药啊,连哭病都能治!却偏偏还夹枪带棒,她刚才的那通话,分明摆着了是奚落自己。可他能有什么辙儿,只好当冤大头,任她言语暗箭棒杀,躲不过闪不开。
再杵下去,女女互斥,情势不容乐观。东方爷向赵太子迁使眼色,让他带着公主回去。赵迁正有此意,对素蔻公主道“热闹也看完了,该回了吧?再纵容你,只怕我也要连并着,一起受罚了。”
“父皇母后怎会罚你?”素蔻公主不情愿地挪着步子,看着东方爷道“东方大哥,你不回吗?”
暗弦再次拉紧。东方碧仁看了看薛浅芜,满腹情深简短成了一句“待会我来看你。”
薛浅芜点点头,目送着他仨人离开。心中忽而生悲,迫不得已、言不由衷的日子,这就要拉开序了吗?
是谁赐予他们这些枷锁,为何不能摆脱?而要陷入不能相见自如的离合苦?
路还太长。苦涩偶尔涌起的时候,她会怀疑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存在的价值。
绣姑拍了拍薛浅芜,语重心长道了一句“都散去了,咱也开始新生活吧。”薛浅芜默然环视着新院子,力量忽复返了回来,失落一扫而光,脸上再度绽起了明亮的笑靥。她嘻嘻傻笑着,朝绣姑充满希望地点头。
身旁的老者耳聋,全然不晓她们在说什么,但受得薛浅芜的情绪感染,竟也难得乐呵起来。花白的须发一抖一颤着,金色的残阳透过门框打在院内,青石铺成的地面,反射出了一层奇异的光。让人刹那之间,产生古稀还童的错觉。
薛浅芜蹦跳着笑道“这庄园甚好啊,所有权是自己的,可以闹个天翻地覆,都没人管得着……”
“你省些力气吧!”绣姑敲敲她的脑袋“东方爷若听到你这话,会认为你拿他当外人,心里该是怎样失望的滋味儿?难道住他府上,你就浑不自在了吗?再者说了,这个鞋庄虽由你我做主,但经了朝廷的重视干预,此后便再也脱不了干系,小的事情咱们可以决断,大的行动还是要上报批准的!绝对的自由,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存在……”
薛浅芜苦闷叹气道“好没劲儿,无论什么事情,天地小了施展不开拳脚,做大了又有人来压制你!”
绣姑笑着宽慰她道“还没一定呢,谁也不知能做出个什么样儿,你的成就感别来得太早了!”
薛浅芜得意摊了摊手,摇头晃脑地道“你看咱是白手起家,不照样遇着贵人,有了容身之处吗?”
绣姑眼含深意笑道“我算是小姨子,托着你的福了。依我看啊,这宅子是妹夫送我的,你住不了几下,就要被接走了……”
薛浅芜急得抓耳挠腮,睁大眼笨笨连问道“我住哪儿?你是谁小姨子?什么妹夫?”
绣姑掩嘴吃吃笑着,笑她傻得可爱。薛浅芜又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脸烘烘地烧着,闹道“我就和你挤在一块儿!你嫌弃也不行!谁也拉不走我!”
绣姑忍住笑道“有很多鞋的地方,是我的家;有东方爷的地方,是你的家!你要分清这个,才不至于冷落了未来的公婆!当然你想回来,我随时都欢迎,只怕你不肯呢,今儿个回来,说不定当晚就吵着走……”
薛浅芜听她越发说得自己没一点儿出息,当下又羞又臊,佯装生气,胡乱回转过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却正撞上一具宽敞的胸膛,不禁“呀”的惊呼出来。
第九九章桃花情劫关,狭路总相逢
却说薛浅芜正撞进了一具胸膛,回过神来细瞧,不是想象中的那抹柔和月白,而是一袭亘古寂然浓烈落拓的玄黑色。那种黑色渲染而又邪魅,仿佛带着吞噬一切的恣肆,叫她无来由的心生惶遽。
“挨千刀的南宫峙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薛浅芜不可思议地问,鼻端不觉沁了一层细腻的汗。
南宫峙礼背手负立,悠然踱着步儿,以一种莅临的高姿态,打量着四围环境,狡黠地说“这么热闹的场面,虽说我常在暗处,不怎么爱抛头露面,可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物,怎能不来凑凑呢?”
薛浅芜不想和他扯闲,简明问道“你想干甚?”
“我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这处好山好水,有些上心罢了。”南宫峙礼笑得阴险暧昧。
薛浅芜忖着不适合多纠缠,不然又是一番没完没了,于是不再理他,独自飞快往后院里走了。
绣姑亦与南宫峙礼打过几次交道,印象并不太好,感觉这人城府不能仅用深字形容。但既是客,总没被赶走的道理。丐儿与他有隙,不待见他,自己融通着些,方是待客之数。委婉一笑,绣姑和声客气地道“这位尊客,请到迎宾大厅安一会儿。有什么事,也好冷静相商。”
南宫峙礼竟像没听到般,不作回应,晾着绣姑与聋老人站在那儿,很快没了影子。绣姑抬眼望时,他已追上了前面的薛浅芜,如跟屁虫一样,相隔三步之远,蹑手蹑脚行着。
薛浅芜有感知,回头一看,火冒三丈怒道“你到底是何番意图?”
南宫峙礼显然不想再多逗她,直言不讳地道“你在京城得了势,就忘记了曾经贫贱与共的为夫!我连个落脚容身的地儿都没有,眼羡这儿的景物布局,想要讨得一处住所罢了。”
薛浅芜双眼睁得如杏仁,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想在这儿住下?”
南宫峙礼大力点头。薛浅芜顿了很久,没好气道“这是女眷之地,男人请自觉退居到防线之外。”
南宫峙礼毫不在意一笑,涎着脸皮呵呵道“本尊难得看上这座宅基,又极喜欢这儿的布局,幽雅不落俗套,山水美景秀色可餐,反正这么多的房子,你们日后定然还会雇佣男仆,在乎多我一个吗?”
不等薛浅芜反应,南宫峙礼又继续道“再说现在住的,已经有个老头儿了,老头就不是男的吗?宝刀虽老,人家也曾经威风过!不带你这样的,支言片语,就抹杀了一个男人的光辉岁月史!你是欺负人家耳聋不知事吗?”
薛浅芜闻言,差点吐血,这是哪跟哪啊,亏他能这样辩!
薛浅芜经历了开业典礼,身子倦累有些懒了,也不想和他吵,摆手说道“别胡闹了,京城多佳地,还是寻别处吧!你有本事,就到东方爷的新府邸混去!”
南宫峙礼哂笑,然后正儿八经地道“他那新府邸不过大了点儿,就算真正落成之时,也未必会有这‘坎平鞋庄’,别有洞天,精致秀雅!本尊就是偏爱绮丽清静之地,对他那儿不感兴趣!”
薛浅芜听他有意贬东方府,哼声说道“东方爷乃是简约大气之人,他的府邸那样旷阔,自然不会过分着眼细处,产生不了小桥流水的碧玉感!但是只要与他搭调契合,不就是完美吗?”
南宫峙礼把手一摊,说道“这不结了?我和他不是同种品味人,所以对他那新府邸不中意,就想赖在这儿。”
薛浅芜大是郁闷,怎么建个庄园,也招来人死皮赖脸插一杠子!赶又赶不走,骂吧不占上风,还有损于自己形象,索性直接拒绝“鞋庄是东方爷的,我和绣姑做不了主,你请示东方爷去吧。”
南宫峙礼哈哈大笑,最后忍了笑道“谁不知你是这儿的女主人?只消你一开口,还怕那人不听你的?不说我一个了,一百个也能住进来!实在不行,你怕那人怀疑你有j情,我就装扮成仆人得了。”
“你若想住,光明正大即可!还装什么仆人?那样不更‘此地无银三百两’,昭告着我有所谓‘j情’了吗?”薛浅芜愤然道。
南宫峙礼看她真生气了,赶紧换上一副小心翼翼之态,察颜观色赔笑着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想,怕你将来难堪没说辞吗?”
“我啥时候没说辞过?”薛浅芜很不服气。
南宫峙礼如得恩赐,喜不自禁地道“你的言外之意,已经批准我了?”
薛浅芜唬了一跳,是啊,自己怎么绕进去了?不知不觉竟有答应之意?心里窝着一团无名火,薛浅芜道“别在这儿搅乱我心智了!哪儿来哪儿去,甭聒噪了。”
南宫峙礼委屈道“有你的地方,才是我能去的地方!我不住这儿还能住哪儿?你要是放不下脸面,就不用告诉别人了,反正我自有办法来,你不给我房间,我就在假山上,随便找块儿没虫子咬的地方,天当被石当床,和衣睡下就是了!”
薛浅芜最听不得人装苦逼,尤其让薛浅芜心里打鼓的是,她所挑的房间,就在山之阳面,他若是睡山上,两人相距得多近啊。纵然不会出些异常状况,可是他知她知,天知地知,终归是不太好说的。
想到了这一环,薛浅芜坚决不允,奚落他道“你也不用乞怜卖乖!你又不缺银子,怡园那香艳风流地儿,还不够你住吗?你说你喜欢雅致处,那儿要奢华有奢华,要幽僻有幽僻,热闹有黄金屋白玉馆,清静有莲花苑湘竹亭,任你口味有百般挑,还能兼顾不到?”
南宫峙礼不屑地道“青楼之所,红粉虚欢,假饰得再清雅脱俗,飘渺似梦,也散却不了胭脂汗臭味儿!”
薛浅芜瞬间被秒杀。确实如此。
尽管她经常对一些有才气的风尘女子抱着惋惜之意,但提及了风月场所,总归是排斥的。也许南宫峙礼的“胭脂汗臭味儿”,真是恰切至极,一语中的。
“可是那次,你为何泡馆子?被我逮了现行,还害死了一个弱女子的性命?”薛浅芜咬着唇,问道。
“听你的语气,是很在意么?还是拈酸吃醋,痛心疾首?恼我品行不端?”南宫峙礼的眉眼里,都是风情笑弄,恍惚间有些摄魂勾魄。
薛浅芜佯骂道“你的醋,有什么可吃的?只怕吃起来不是酸的,而是地沟油的味道了!”
南宫峙礼愣住,什么沟啊油的?
不懂却也料定不是好话。没打算去深究,又换成了意味深长,柔情攻势对付薛浅芜道“其实我现身在妓院,不难理解。我说过了,有你的地方,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若不去逛窑子,又怎会碰见我?”
薛浅芜也怔了,分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的诚意。如此说来,他是为她而去的了?那么她的行踪,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或者是说,她不在东方爷身边的时候,一直都逃不过南宫峙礼的局?
薛浅芜这一刻,忽产生了束手待毙的恐惧无力感。这究竟是怎样的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还是桃花情劫路难逃?这能称作运吗?
薛浅芜轻轻道“你何必来向我求人情?你若想来,区区坎平鞋庄能挡得住你吗?毕竟我想把它创设成一个自由开放的场所,没想过劳财力,让东方爷出动大批侍卫守护于此。”
南宫峙礼却道“还是多些戒备的好。”
薛浅芜淡笑着反问“就算再多侍卫,能戒备了你这样的?”
南宫峙礼无奈叹气“你把我当做庄园的最大隐患吗?”
薛浅芜不回答。提及安全问题,势必要有一个最能危及安全的人。这人是谁,除了南宫峙礼,薛浅芜还真想不出第二个。
南宫峙礼道了句“戒备不了的隐患,比如说我,根本不能称作隐患。要你戒备,是戒备那些能戒备住的隐患,那些才最可能对你造成伤害。”
薛浅芜绕了绕,觉得此话深有含义,好像很有品头。想要再问,只听南宫峙礼留下一句“无需你点头了,我该来时自会来的”,再看身旁,已不见他踪影。
薛浅芜心怅然,呆在原地,长久出神。绣姑赶到的时候,薛浅芜犹自在发傻。绣姑疑惑道“远远只见你俩,一会喜一会忧,一会怒一会叹的,到底谈了什么,竟如此的反常不定?”
薛浅芜惊“噢”了一声,忙道“没说什么。”
确实没说什么实质的话。让她重述,她真不知该从哪句说起,没起因没结果,无头无序。
绣姑不再多问,体贴笑道“你累了吧,好好回新房歇了去。”
薛浅芜也笑了“新房这词儿好!让我有种当新郎官的感觉!”
“又在诨说!”绣姑嗔她“你就不嫌羞,过得几时就要做嫁娘的人了,还整天嘻哈哈没正经的玩笑……”
薛浅芜咯咯笑着,眼光忽然落在聋老人的身上,说道“咱俩是老伯伯的义女,他是身怀绝技之人,虽久不拿针线了,也该有个威赫赫的名号才是!就像当年我的‘匪女神丐’一样……”
绣姑与她相视一笑,点了点头。这是她们对外的说法儿。想想都觉搞笑,那些天为了找一位好气质的聋伯伯,可谓费了好大周折呢。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真给找到了。
还是丐儿妹妹想得周全,这么德高望重的“鞋匠”,总该有个名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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