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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21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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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说的是,徐战淳在湘竹林里,也就是师太长老阖目而逝的地方,搭建了一座简单的木房。与徐家的布置截然相反,他舍弃了那些繁复热闹,华丽奢侈,而选择了极为单调朴素。

薛浅芜是知道这事的,因为临行之前,徐战淳曾向他们透露过这种想法。话意是说,这样可以距离嫣智姑娘更近一些,如果哪天她回来了,他能及时地看到她。徐府有紧要事,他就回去帮忙打理;能脱身时,他就跑到这儿独自安静。

也许是为补偿,也许是有愧疚,也许动了真情,也许早有倦意,这湘竹林,从今之后,由他徐战淳看护。

薛浅芜忽然有种感觉,人都是要长大的。

一方林子的守候者,是稳重的。它划开了一道分界线,生生把那风流任性的少年,抛却在了彼端,成为而今的徐战淳。

嫣智姑娘若是看到此景,估计百般滋味俱在,是会绽放笑容,还是浮动起一种宽慰的悲伤?悲喜交织,本是常态,并存共生,没有单一的喜悦与哀伤。

善缘寺的宇泰掌门,守在郁妙的床前,心不在焉的样子,脸有黯然愁容。他在为谁魂飞魄散,心神不宁?

答案是明显的,结果却是迷离的。当两颗心同时聚焦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注定要有一颗受伤。

薛浅芜等一行,没有再去徐员外家,只是托徐战淳,把话捎给了徐家长媳妇“我和淳兄并不合适,他为人中骄子,潇洒俊逸,诚然让人心动,但经此番旅程之后,我明白了,真爱从来就在身边。问嫂贵安,芳华永驻!”

徐家长媳妇也便作罢,不可勉强,惟余几声叹息。最感奇怪的是,她那素来喜欢打情骂俏、口无遮拦的不正经弟弟,俨然变了个人似的,行事端然肃穆很多。

一向嘴快的徐家长媳妇,这次不敢开口打趣他了。徐员外也觉纳罕,心里却在欣喜,这样沉着下来也好,平常最怕这孩子惹事了。

回到那天租的旅舍,绣姑淡淡地道“我要走了,回鞋铺去。都歇工好几天了。”

薛浅芜心里有些急,问东方碧仁道“什么时候动身回京?”

东方碧仁答道“这事既然妥了,咱们明日启程。你还想逗留吗?”

薛浅芜闻言,拉住绣姑,把她按到一张椅子里,哀声说道“先别急着回去好吗?今晚我想与你商量一些事情……”

绣姑看看他们两个,再看了看那惟一的大床,有些拘谨羞赧,坚决摇了摇头。薛浅芜懂得她的意思,笑着说道“你别担心没有床睡!咱俩将就着睡一起,让这男儿守在门外,给咱当把门将!”

绣姑苦笑“这怎么行?”

东方碧仁忙接话道“丐儿的事,比天还大!你不让她今晚说,她非折腾一夜,叫人难以入眠不可!所以这位姑娘还是从了她吧。”

薛浅芜听得额头直冒汗,这话怎么有些怪呢,还是她多想了?摇摇脑袋,薛浅芜响应道“是啊,小蛾子,你还是从了我吧。不然今晚,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这痞子话,真是让人没招数了。绣姑无奈道“好吧,也不急这一晚!反正已旷工好几天了。”

薛浅芜脸上陪笑着,内心却在想,如果能让你在清河镇这边,永远罢工就好了。

三人用过晚饭,薛浅芜挤挤眼,让东方碧仁守在门外,同时暗示他别走太远,听着墙角,以便准确了解事情的发展动向。

薛浅芜拉着绣姑,非要和她挤在同一床头。绣姑独来独往惯了,很不适应,到了半夜眼皮都没阖上。

薛浅芜心里有鬼,在忖思着如何开口。想了很久,索性直白地说“小蛾子,你想不想发家致富?”

绣姑一愣,表示不解。薛浅芜道“就是利用你的天赋,稳扎根基,扩大事业,建立起一个连锁鞋店啊!”

绣姑下意识抗拒道“树大招风,我只愿顾着生活就够了!聊以糊口足矣。”

薛浅芜眼看财富对她的诱惑力不大,只得改变方向,试探说道“你虽然把鞋的种类,做到了千变万化的地步,但是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而你走进了胡同,被卡进了瓶颈里,难以再超越了!”

绣姑神色一动,甚觉入心,有所触动地拍了拍薛浅芜,认真点头道“你把刚才的话,详说一些!”

薛浅芜打哑谜“我是个门外汉,胡扯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绣姑闻言,语含深意地道“你要不说,我就睡了。”

“别啊,别啊……”薛浅芜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我坦白招认了就是!我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京城!”

第七四章爱情生在甜蜜,友情长于忧患

绣姑闻得京城二字,脸色怆然生变。顿了一顿,她悲苦地摇摇头“我没想过离开这清河镇……相识一场,你让我去哪儿不好,偏偏是京城!”

薛浅芜迷惑了,这绣姑也是个京城恐惧症患者?因为东方碧仁,薛浅芜抛却了潜在的恐惧,选择了无怖无畏,迎难而上。她要在京城活得潇洒,必须稳住根基,未雨绸缪,来应对一切可能的风霜刀剑。

她打心底欣赏绣姑,不仅是因她的一手绝活,还因脾气相投,如同茫茫大海之中寻找到了一只并行的舟,也就没那么仓惶孤单了。这份情谊,这份相濡以沫的踏实,是东方爷的爱情难以代替的。

爱情与友情,原是并行不悖的存在。爱情生在甜蜜,友情长于忧患。在人无助的时候,也许友情更能支撑着人前行,不死不屈,不卑不亢。

要想打动绣姑,使她克服心理障碍,同往京城,就必须有一种信念的驱使。薛浅芜的思绪千回百转,问绣姑道“如果我没来过你的生活,也就罢了,可既然来过了,你仍然像原来那般度过一生,丝毫无遗憾吗?”

“什么意思?”绣姑不解。

“置身世外,专心本职,半脚在烟霞中,半脚在红尘里,跨进跨出于你来说,不过是一扇门的阻隔……”薛浅芜缓缓道“可是人活着就应该有盼头,除非有足够的理由,让你为了某种平淡安然,甘愿放弃了追逐,那才是最强大最幸福的宁静!不然你只是在逃避,在委屈自己,以至于在天长日久的自我麻痹中,被迫忘了最初的心。”

绣姑坐了起来,很久无语。

黑色的暗夜里,薛浅芜拿眼看去,只见两行盈澈闪烁的泪,沿绣姑的脸庞淌下。

薛浅芜有些无措,她又把人给说哭了,并且还是一个常年没有眼泪的女子。这种女子,一旦流泪,该多让人心疼。

薛浅芜拿起绣姑的手,扇自己的嘴巴道“都是我这不长记性的,总是乱说一气,净惹得人郁闷!”

绣姑反而按住薛浅芜的手,带笑骂着“也是你这贫嘴,让我流淌出了多年的伤……有些东西,憋在体内,如同结石,是慢性而顽固的。而今消融了流出了,反倒轻松很多……你这一副铁嘴铜牙,荤素不忌,却能带着勘破的禅意,说你俗吧,又全部是真谛,真真是让我无话了……”

薛浅芜的心,忽而落定。绣姑既这样说,就代表没事了。

绣姑又道“你让我扮演跟班丫鬟,给我取名小蛾子的时候,我真是太意外了……”

薛浅芜奇怪道“很正常啊,小蛾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寻常的三个字,对我来说,深有含义,很值得怀念了……”绣姑低低述道“我原是京城官宦人家的闺秀,八岁那年,家父遭遇嫉妒陷害,导致全族灭口,所有的仆人无一幸免。那时的我顽皮,跑到一片树林里捉麻雀,失足掉进了深坑里,才避过这一劫。我被一位素不相识的猎人伯伯救了,途中听说了这件事,就没再回府去,一路流落逃亡,最后才在这儿安顿下来……那位猎人伯伯的夫人,据说是鞋匠祖师的表亲戚,也算是后传人,教了我这手艺。可惜没过几年,他们夫妇也过世了……便有了孤独的我,静静活着聊以糊口……”

薛浅芜恍然,怪不得总觉绣姑有些雅,沉稳中有大气,今日方知竟是侯门之女。

“那小蛾子,是你幼时的小名吗?”薛浅芜问。

绣姑摇摇头道“不是……我的生父姓陈,素来把我这独生女当做掌上明珠,给我取闺名为落圆,即为圆满落幕之意。多少年了,有时我几乎都忘了这个名字,但我却记得小蛾子……小蛾子是猎人伯伯帮我起的,他想尽千方百计为我隐藏身世,改头换面包括姓名,小蛾子便是他对我的昵称……他们去后,这三个字对我而言,就死亡了,没想到会被你随口命中……那一瞬间,那种久违的亲切感,几乎要把我吞没击垮,我就打心底里,彻底依随你了……”

薛浅芜听她说起过去,感伤中带着几分庆幸,既慨叹着天无绝人之路的奇迹,又暗赞着自己的高命中率。连个名字都能胡诌中了,天下谁人能及?

得瑟了一会儿,薛浅芜的忧愁席卷上来“那你永远不去京城,不再重回你的出生之地了吗?”

绣姑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子“以前没有想过,因为想起都会恐惧。再加路途遥远,艰难险阻多有不便。对于京城而言,我是个尴尬身份,京城不把麻烦找到我的头上就行,我还能主动找京城吗?”

薛浅芜点头,胸腔浮起深深浓浓的叹息,难道自己不是个尴尬身份吗?心中虽有不舍之痛,薛浅芜仍是道“好吧,虽然那么盼望你我同行,但我无权勉强你……你独自生活,一定要珍重……”

绣姑握住薛浅芜的手,无话亦无眠。过了今晚,明朝就是离散。

站在窗外的东方碧仁,听得屋内两位女子的对话,隐隐有些怅然。

丐儿终是放弃了坚持,这也是东方碧仁所愿的结果吧。因为他有预感,绣姑回到京城,未必会如现在这般安稳,各种意外纷沓而来的时候,再搅上丐儿这个惹事精,势必又是一场场的轩然大波。

而他东方碧仁,只愿求得与薛浅芜宁和度日,闲庭散步,在温馨中淡看岁月泛白。常年倦于官场,和各种繁务事打交道,也只有在她身边时,他能感觉到彻底的放松,坦诚而赤怀。如若能够平静厮守,如若能够避免祸源,他怎能不乐得接受?

他先前不曾反对她,以后也不会反对她,只是为了让她率性自由,不因他而束缚。丐儿的脾气他懂,从未放弃过自己想要的坚持,今天能为绣姑退让,实属不易。

第二日离别的时候,薛浅芜执意要先送绣姑回鞋铺。几天的光景,鞋铺似乎有些变了。因为空无一人,所以不像最初来时,那样狭窄憋气。已经知道地下室的存在,也是原因之一,另有洞天的神秘,总会让人心生开阔之感。

绣姑到床上坐定,摸着那些各类型的鞋样儿,眼眸中有眷恋,包含着万千情绪。

薛浅芜把手放进东方爷的手中,低低道一句别“我们走了……”不说再见。

有时,再见是个很可笑,很虚伪,很渺茫的词。

走了大约三十步远,忽然听到木门落锁的声音,回头看时,绣姑赶了上来。她扯过薛浅芜的另一只手,坚定地道“我想好了,和你们一起去京城……”

薛浅芜睁圆了眼问“为何变了心思?”

“这间鞋铺,自从那天出现陌生人的影子之后,我就找不到安全感和归属感了……”绣姑轻道“而京城终究是生身地,总要回去凭吊一番,用后人活着的希望,来祭慰祖先们的灵魂……”

薛浅芜露出笑颜,猛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哈哈笑道“巴不得你这样想呢!能够与你同行,我实在太开心了!”

东方碧仁微微一笑,默认了绣姑陈落圆的请求。丐儿快乐就好,万一将来闹弄出了事情,大不了他多麻烦些,尽力搂着便是。

第七五章豪门近,怯意升

三人结伴而行,薛浅芜捉弄一下绣姑,调戏一下东方碧仁,途中倒是趣味自得。

东方碧仁凝神看着她的蹁跹身影,宛然一匹桀骜不服的欢快梅花鹿,撒蹄乱蹦,极富张力,嘴角就会不由自主浮出笑意,眼神中有宠爱亦有痴缠的叹息。她若一生笑颜灿烂如许,也不枉了他的一场情深。

此番回返京城,比之从前,他似乎多了某种使命感,从血脉和骨髓里新生出的动力。他所努力的方向,就是使她永远这般无牵无挂地笑。纵使有泪,也是感动的泪,幸福的泪,憧憬在彩虹里的泪光。

清语浅茶,一言道破真谛,就是要让所爱的人快乐,并且努力缔造一种环境,把这快乐储存起来,得以延续。

京城终于遥遥在望。城门,红墙,宫阙,鼓楼。

裹足不前,踟蹰而立。薛浅芜的心开始澎湃起来,脑海却是一片凝滞般的空白,这样森严肃穆的繁华之地,迫近而又如同梦境,隔着千山万水的念想。

身边的绣姑陈落圆,微微颤抖,那只手紧紧地抓着薛浅芜,手心之中竟渗出了一层细汗。薛浅芜看向她,见她极力咬着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一滴眼泪。终究是积压了多年的心情啊。

按捺着砰砰的心,薛浅芜冲绣姑笑了笑,既为了让她安稳些,也为了让自己平静。

东方碧仁背着手,长身玉立。很久未归来了,丝毫不觉惆怅。只为伊人在,万般皆怡然。从今以后的京城,应该有另一番别致了吧。

“我和绣姑去哪儿住?不会直接跟你回东方府吧?”薛浅芜忐忑地问。

她只与东方爷相投,若要现在去见公婆,一点都没谱儿,心理准备实在欠佳。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绣姑,先要安置好了才妥当。

东方碧仁闻言,斜睨着她“跟我回府有何不可?谁敢撵你出来不行?”

薛浅芜红着脸,吱唔道“呃……不是这个问题……我先缓些时吧……把京城玩熟了再说……”

东方碧仁笑道“看你这小样子!你别担心,地方还是有得住的!我在城北有自己的府宅,新建成的,尚未装修,且把你们安排那儿就是……”

薛浅芜乐得答应,一边在忖思着,像他这般的年龄,差不多也该有府邸了,只是尚未婚娶,暂和父母混住一块罢了。

没想到啊,自己竟然能成为新房子的第一个入住者。薛浅芜傻笑着,对绣姑道“咱们好福气啊,那儿想必是极清静的,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之后就当仆人,给东方爷打理庭院,权当是他雇临时工了!”

东方碧仁苦笑道“雇临时工,也找不到你头上啊!你就别唱调了,说得就跟我虐待你似的!”

笑着闹着,说着走着,并不觉得很累。直到东方碧仁拦下一辆马车,薛浅芜方觉得,脚跟有些绵软沉重了。

那位马夫看到东方爷,面容肃然一凛,却也不敢发问,恭恭敬敬驱车往北去了。

薛浅芜半躺在晃荡的马车里,向东方爷挤弄着眉眼,眼神尽是促狭之意。意思是说,看来爷您在京城里作威作福惯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小小的马夫都认识您。您这张脸,简直就是招牌,吃饭不要钱喝茶倒找钱的通行证。

东方碧仁想调逗她几句,碍于绣姑在旁坐着,终是没说出口,只是笑意深沉瞧着她看。薛浅芜好没趣,又有三分心跳与紧张,别过了脸,装着看向绣姑。绣姑总不能与薛浅芜这厚脸皮的对视,倒是无处可看了,就掀开了车帘子,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如织。

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东方爷的新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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