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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热爱你:孪生姐妹误入风尘 自救?自赎?第3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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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金也买不来!冷红颤着声音。 我是女人。我知道。方捷缓缓地说我说过了,人不能在回忆中继续以后的生活。你失去的再珍贵,你也已经失去了,这是事实。我现在做的,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为你要回一些补偿。 要什么都等于卖了我自己。 什么是卖?先收钱后给东西,这是卖。先被别人抢了东西而后要钱,这就不是卖。再说,你买我卖是两相情愿的事,你情愿吗? 冷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四周墙壁上的布纹壁纸散发着柔和的气息,磨砂台灯还开着,在明亮的阳光中如同一只可爱的橘子。电视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枝俏丽的天堂鸟,据说也叫鹤望兰或爱情鸟。她以那样一种骄傲的姿态浏览着这个世界的风光,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掐断了根茎。诱惑和陷阱有多少呢?也许,用诱惑的眼睛去看,这世界便处处都是陷阱吧。正如她是男人的诱惑,而钱却是她的陷阱。她承认,她必须得选择。要么选择出气和报复,要么就去拿钱。当然,也许把那个人告到法庭上之后,她会在法庭的判决下拿到一些钱。——但是,也很可能拿不到。而她的伤痛惨史却会就此成为公众的谈资和反面的教材,有人会主动为她铭记一生,提醒一生,让她永远不得安宁,更不用说什么幸福。她的母亲和妹妹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更难做人。因为许多时候,人们对于这类事情注重的并不是真相的揭示和责任的归属,而是事情给予自己神经的兴奋点。要么她就沉默下去,任由方捷去替她出头,那么这一切烦乱都将不会存在,还能拿到一笔她迫切需用的钱。 然而,这不过是目前短暂的安稳。未来的恐惧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那种恐惧也是多么巨大啊。 以后,我怎么办?许久,冷红终于说。 一个真爱你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个的。因为要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何况,你还是受害者。如果他因此而放弃你,那他也就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也没什么可惜的。方捷一丝一扣地说再说,人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有秘密并不违法。如果你想让这个事情变做秘密,那你可以给这个秘密做许多合适的衣裳。体育运动、骑车摔伤、妇科病检查、使用栓式卫生棉都有可能引起类似的事故。这是常识。 冷红默默地垂着头。象一个学生在聆听老师讲课。 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学会使用一些理由,是一个女人进行自我保护的重要手段。方捷轻轻地笑了一声许多女孩子都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要知道,守身再如 玉也不过是如玉而已。何况,就连玉本身也没有绝对纯的。自然界里的纯玉,根本是不可能找到的。 冷红无声地坐在那里,她觉得心中的汽油河流已经越来越平静,几乎已经波澜不惊了。她努力想寻觅开始时那股愤怒的潮头,却发现河流的流量已经明显减少,而且还在不停地向无边无垠的漠漠长空挥发着。点燃汽油只需要一根小小的火柴。这火柴在哪里呢?冷红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即使找到了这根火柴,那么这根火柴在此刻的她手里也会变成湿的,擦来擦去的结果,至多不过是一缕声息微小的青烟。 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只当做了一场噩梦。方捷站起来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冷红穿好衣服,也来到卫生间门口,默默地盯着方捷的背影。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务必给我一个真实的回答。冷红说。 你说。方捷没有回头。 这个事情是不是你设的圈套? 主观上我没有。但是,客观上我有责任。不过,你要是不去卖血就不会昏倒,同样也就不会有这回事了。 他是谁?这是我的第一次,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冷红盯着浴缸周围白得刺眼的瓷砖,觉得这些瓷砖仿佛是一张张磨方了的没有血色的脸。 你做过我这样的噩梦吗? 方捷的背微微滞了一下。 为什么不回答? 套用一句名言吧。幸福的女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女人各有各的不幸。方捷转过身,脸上居然停留着一丝笑容我也有过噩梦,但是和你的不同。  

第六章(1)

冷红是在那个事情发生一周之后拿到钱的。在方捷的办公室。 一万。方捷说。递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 冷红慢慢地接过来,把信封塞进口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她不想当着方捷的面去点,那种赤裸裸的行为会让她又一次想到那个“卖”字。 回到宿舍,她坐在床上,数了一遍,又数一遍。这些崭新的票子象一把把平躺着的刀子,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地被他们割破了。她忽然记起小时候,一到过年,爸爸妈妈就会给她们俩极少但是极新的压岁钱,基本上都是一角两角五角的情形,最多的一次也不过一块。可是她们都很知足。她们管这些新票子叫“割耳朵票”。这一次,拿到手中的这些钞票已经不仅是割耳朵票,它割去的太多了。 冷红,你值不值一万?你是贵还是便宜?她默默地问着自己。哭了。 她点出五千块钱,交给了方捷。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了。她说。 这事我也有责任,不用还了,算做我对你的精神补偿吧。方捷又把钱推给她。 精神损失得用精神方式来补偿,钱算什么?我的精神损失,你补偿得了么?冷红说最初我就是想还这些钱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还给你,我也就心安了。 那好吧。为了你的心安,我收下。方捷抬起眼又看冷红下午,你去客房部找静静干什么? 冷红不语。 有些失望是吧? 静静说,包房客人的登记表都在你这里。冷红毫不示弱地看着她我有权利知道他是谁。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你说过不会告诉我的。除非到了你认为应当的时候。 你很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能记住我说的话,这很好。方捷微微地笑着那么,你不妨再记住我的另一句话你的权利多着呢。但是,你永远也不可能在所有的时刻去实行你所有的权利。你只能在某一时刻去实行你某一方面的权利。就象现在,你对那个人的权利就只有一个等。 我等。冷红说。她是有过走的念头,但是,现在这个念头消失了。她决心等下去。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她怎么能够走呢? 听着冷红远去的脚步声,看着桌上的钱,方捷的嘴角微微上吊,笑意更深了。 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一样。 渐渐的,冷红终于可以确定洗浴中心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事情。客房部的领班奕奕,见了她总要安慰似的搂搂她的肩,问她是不是好些了。餐厅部的白薇告诉她要多补补身子买只乌鸡自己在宿舍炖也行。这里的姊妹们都这么做。干咱们这一行的,身体尤其要好。好身体可是我们扎扎实实的本钱哪。而同宿舍的雅娟则悄悄地问她多少? 什么多少?冷红没有表情。那一夜呀。你说什么!冷红一甩手站起来,涨红了脸。 急什么呀,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这事儿在咱们这儿也不稀罕。雅娟眼睛里充满了止不住地好奇听说方捷给了你一方,是不是? 什么一方?冷红又不明白了。 是真不懂还是装洋蒜哪?就是一万呗。 冷红咬咬嘴唇,算是默认了。她厌恶雅娟这样充满风尘味儿的口吻,可她也意识到这正是她揭开幕后背景的一个契机。 她对你可真不错。是所有姊妹中价码最高的。我那时候也不过才五千。雅娟说。 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么? 无论是入行前还是入行后,女人谁不过这一关哪。雅娟叹道我来时和你一样,不过出事儿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是文戏,我是武戏。 怎么讲? 就是说,你的事情是慢慢做的,是顺其自然的功夫。你那天不是昏倒了吗?那一夜也不觉得怎么难受,是吧?我可是在给客人送东西时,被他着着实实强犦的。我当时都吓傻了。后来经方姐说合,给了五千。 以后呢? 也就这样了。雅娟笑道进了染坊还出得了白布么? 到底怎样?多日来不祥的预感一点一点被彻底落实了,冷红却还是不大甘心。仿佛是一个学生做完了题,明知没做错,却还是忍不住要对照一下标准答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来这么多天都是白过的么?雅娟讪笑道没听说过么?洗头洗头,洗的是第二个头,泡脚泡脚,泡的是第三只脚…… 别说了。冷红打断了雅娟的话其他人都是这样么? 听说来路不太一样。有的是在外面见过大世面的,有的是家道艰难没法子的,有的是在这儿呆久了看得眼热自己主动要求做的,有的干脆就是为了图快活。不过来这儿以后还真不想去别的地儿,一来方姐对人宽厚,二来她台子硬,没人来砸场子,吃饭安稳。 方姐到底算是什么人? 如果我们这里算是个舞台的话,她当然就是导演。 我的事情也是她导演的吗? 我想你并不例外。雅娟担心地看了看冷红的脸,忙又道不过我也不太清楚,胡乱猜测罢了,你可千万别去捅漏子,要是让方姐知道了我在背后嘀咕她,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冷红说。说有什么用?问有什么用?关键是做。 天气越来越冷,大池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洗浴中心给每一位服务生都配发了统一的红呢套装,冷红穿上,越发衬得艳若桃花,肤白如雪。几乎成了洗浴中心的一个醒目标志。以至于男女顾客走过售票台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但是,冷红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对于无聊者的搭讪更是一脸冰霜。 冷红,方姐让你去她那儿领薪。一天,奕奕对她说。 冷红站起来。是该到领薪的时候了。以前日子特紧巴的时候,总觉得领薪的日子来得很慢,现在,手里攥了几千块钱,便觉得这个日子来得快极了。仿佛一晃一晃就到了跟前。 方捷把信封递给她,她签上字,正要走出去,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她这才留意到,在沙发的一角上,还坐着一个人。 是一个男人。 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 报纸挡住了那个男人的脸,冷红看不到他的容貌。只是从他身上那套舒展熨贴的深灰色西服上可以看出,他是方捷经常打交道的那一类有身份的人。 她放慢了脚步,努力地温习着那股熟悉的香味儿。那种香味儿很细,很柔和,又很绵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幽醉。她痛恨那个夜晚那个人,却不得不承认,这种香味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恨之处。然而,这种也正是妙不可言的香味儿,成为了她那个屈辱之夜所能够抓住的唯一证据。  

第六章(2)

还有事儿么?方捷问她。 我给客人倒杯水吧。冷红灵机一动,说。 不用了。方捷说。 谢谢你。客人闻声也放下了报纸。冷红用力盯了他两眼。我会永远记住这张脸的。她默默地对自己说。这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细长的眼睛,方阔的嘴唇,扫帚眉,平头。看见冷红那样看自己,他笑了笑。冷红也敷衍了他一个笑,便退了出去。 回到大堂,她请小许为她顶了一会儿班,便悄悄地躲在方捷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里。很久,她听到方捷和那个男人走出来的声音,便蹑手蹑脚地跟着他们上了三楼。眼看着他们进了豪华四号。她飞快地跑下楼,回到售票台前,双腿却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是他。一定是他。他换了房间可是却换不掉身上的那种香味儿。 她终于等到了。 一时间,她又兴奋又紧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报仇吗?可是自己已经收了人家一万块钱。无动于衷吗?她办不到! 她还能干什么呢? 仿佛有一根长针,慢慢地,慢慢地,刺过她的全身。那长针的针眼儿里穿的是一条钢丝线。钢丝线细细地凉凉地揪扯着她的肌肉,让她既不能麻木也无法挣扎。灾难袭击时她想挑战生活,挑战生活时她受到了欺骗。被欺骗蒙蔽时她想要知道真相。但是,现在,当真相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却象一个瘫痪了的病人。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无能为力。对这个世界。 那个人没走。 他常常很晚才会回来。冷红木木地坐在售票台前,听着他皮鞋的声音“蹀蹀蹀”地走近,走过,又走远。每次路过她面前,他都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他从来就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子,从来就没有为他的一夜风流付出过一万块钱。——不过,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发生得太多,所以也就没有留下特别的记忆。如同人们天天都要吃早餐,却记不起哪一天的早餐更让他们感到可口。 冷红常常会空洞地望着他的背影,仿佛他还带着自己的过去。他的身材很稳健,微微有一些偏瘦,脸部的轮廓棱角分明,胡子总是刮得干干净净。那股淡淡的香味儿始终不曾消散,一次次地提醒着冷红。冷红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等不到这个男人那么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也曾经无数次设想过面对这个男人时的情景她要把这个男人撕得粉碎。她从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能力去忍受这种隐忍的煎熬和严酷的折磨,可令她惊奇的是她不仅忍受下来了,而且愤怒的情绪也越来越微淡。 难道自己已经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了吗?她问自己。她开始明白方捷为什么要拖着自己了。她就是为了熬她的性子,想把她的刚硬熬没了。有人说,时间是一剂良药。可是,有时候它难道不是一剂毒药吗?而使用这种良药或毒药的共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忘却。 无论是该忘却的,还是不该忘却的。 仇恨在时间面前也有惰性吗?她想。 她几乎就要放弃了。 小姐,可以请你上去喝杯茶吗?一天,那个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我在上班。冷红迅速而僵硬地说。她盯着售票台光滑的桌面。现在,她压根儿不想面对他。 男人站了片刻,用手轻轻地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好象在缓和被拒绝的尴尬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永远没有。冷红盯着那双修长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曾经肆无忌惮地抚摸过自己的全身么?她想。那些仇恨的筋络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他还想怎样?他以为他付了一万块钱那件事情的性质就改变了么?他不知道他是有罪的么?他不知道他不是一个恩赐者而是一个忏悔者而我正是最有资格审判他的人么? 没有一点点余地么?我想和你谈点事情。男人又说。 谈点事情?冷红的心一动。纷乱狂躁的思绪中继续喷涌开来他是不是要谈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会怎样解释? 她想知道。 她果断地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和小许打了个招呼,便跟那个男人来到豪华四号。 你喝什么茶?花茶还是绿茶?绿茶比花茶好些,有特级的信阳毛尖和西湖龙井。 你叫什么名字?冷红径直问道。她不想多说一句不必要的话。 很想知道?男人笑着,把茶杯递过来。冷红没有接。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她问。 哪天?什么事? 别装糊涂。 小姐,我早就听说你是个冷美人,从来不敢轻易冒犯你,那天在方经理屋里你要给我倒茶,我很感谢。今天是特意还你这份情来了。 不承认我也知道,一定是你。 到底是什么事情?男人的表情是一头雾水。 你知道。 天哪,你可真有意思。男人大笑起来你既然这么认定是我,凭什么? 你就是以为我没有证据,所以才不承认。冷红死死地盯着他你身上的那股味儿,骗不了我。 明白了。男人恍然大悟,听说前些天小姐初次被人开苞,是不是…… 混蛋!冷红跳起来,打了男人一个耳光。 早就听说你的性子烈,看来是真的。男人依然笑着不过,这么漂亮的小姐打我骂我,我认。你知道吗?你生起气来的样子也与众不同,别具一番风情呢。 你会有报应的。冷红说不出什么来了,起身向外走。男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冷红就这么走?不留点儿什么? 放开我!冷红拼命挣扎,可是毫无结果。男人的臂膀十分有力,他一边钳制着她,一边吻她。当他温热的春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时,她突然觉得全身无力,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他的劲道也随之温柔起来,低声道这样才乖。 他半抱半拥着冷红来到了床边,一边开始解她的衣裳,一边絮语放心吧,我很会做的,反正已经有过第一次了,最难的关已经过去了。是不是?我保证你会得到超级享受…… 在他的喃喃细语中,冷红徒劳地抗拒着。蓦然间,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果盘和水果刀。她腾出一只手,迅疾地抓到那把刀,朝那个手忙脚乱的男人刺去,男人的反应也不慢,看到刀光闪动,连忙抬起胳膊去挡。一声惨叫,刀扎在了胳膊上。 方捷赶到的时候,冷红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把沾着鲜血的刀。听着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看着他胳膊上涌出的一缕缕鲜血,她也有些害怕。长这么大,她虽然口角锋利,却从没有对谁动过刀子。 方捷打电话从附近的诊所叫来了医生。等医生把伤口处理好之后,已经是子时了。  

第六章(3)

方姐,你看这事怎么办?我不过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用刀子扎我。男人摆住一幅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是他先动手的。冷红说。她不想哭,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溢出了眼眶。 你有证据吗?我可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的。男人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胳膊你这样不识抬举,反咬一口,可别怪我无情无意了。 你卑鄙。冷红说,她擦干了泪水。证据,又是证据。她忽然觉得这个词十分可恶。什么是证据?证据是什么?它这个不会说话的东西让多少人身陷囹圄,又为多少人开脱了罪责?让多少人百口莫辩,又让多少人逍遥始终? 卑鄙不卑鄙只是道德问题,伤害不伤害却是犯罪问题。男人伸手去拨电话看来我必须报案了。 稍等,刘先生。方捷连忙按住了电话请你千万给我个面子。她刚刚出道,不太懂事,请你多多原谅。你如果报案,抓她一个不要紧,要是传出去让别的客人知道了我这儿的小姐用刀扎人,我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我一个人饿肚子也不要紧,可带累多少人都没饭吃呢。 要原谅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该怎么办。 方捷把冷红拉到了卫生间怎么会这样? 他就是那个人。 你凭什么? 凭他身上的那种香味儿。 古龙香水味儿么?方捷笑道还有什么? 这还不够吗?冷红忿忿地反问他一举一动都象! 那是因为你让这种香水味儿先入为主了。有这种香水味儿做引导,你就怎么看他怎么是。要是你没有碰到他,而是碰到了另一个也用这种香水的男人,你就会认为他也是敌人。总而言之,凡是用这种古龙香水的适龄男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嫌疑对象,是不是?方捷叹口气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太荒唐了吗?要是让你去当刑警,不知道得有多少冤假错案呢。 冷红低下头,她知道方捷说得有道理。香水味儿不能成为证据,至多只能算是个伪证据。而她的刀,则是实证据。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报案了你就进公安局,不报案你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选择。 报案吧。冷红把心一横。 想好了? 冷红点点头。 方捷站了片刻,摸了摸冷红的头,走了出去。冷红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里,看着化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天哪,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公安局么?要是自己坐了牢,妈妈呢?妹妹呢?那个真正的敌人呢?还有,自己的将来呢? 不。她低声对自己说。 不!她的声音大起来。 她泪流满面。 他开始吻她,吻得很细,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喝酒。冷红的意识在他的亲吻中渐渐地清晰起来,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应当感到恶心,可是实际上,她却觉得很舒服,非常非常舒服。他的嘴唇和手指所到之处都让她觉得酥软和温柔。那样润泽的唇,象给她的神经一根一根地洗澡,如丝绸一般的滑腻,如棉絮一般的熨贴,她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而当他的肌肤碰到他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的异样。相反,在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这个婴孩那样渴望被拥抱,也是那样适宜被拥抱。 他的吻,常常在一些地方久久流连。在她的耳垂上时,她觉得自己象被火烧着了,充满了将要融化的湿热。在她的脖颈上时,她觉得那一处的皮肤全部都在踩着他赋予的节奏跳舞。在她的背上时,她觉得自己的背似乎变成了一张画布,他落下的任何一笔都是那么必要和精彩。在她的||乳|头上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化成了水,被他一口一口地吸走了,而吸走的同时,她又觉得有些痒痒的空空的难受。当他的吻抵在她最娇嫩的花蕊上时,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全都崩溃了。这是什么呀。这是什么呀。她不认识自己了。那个扭曲着的身体,呻吟着的身体,是她吗? 他在她的泛滥中一举而入,肆无忌惮地占有了她,尽情尽意地占有了她。而她也用生疏的动作迎合了他的占有。她知道自己很无耻,可是她无能为力。最后,当一种波浪般的快感节律性地收缩着她的身体时,她感到心口涌起一种奇妙的腥甜。她抓起一件衣物把自己的脸遮盖了起来。 你知道你有多美吗?男人俯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他又做了一次,然后沉沉地睡去。 冷红没有睡。她的肢体一点一点地醒了过来,变成了她自己的。她不敢把脸上的衣物拿开,她怕看见自己的模样。贞操没有保住,进而再次失贞。没有找到元凶,几乎沦为妓女。这就是她吗?她怕自己会杀了自己和身边的这个男人。 可是,杀了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 她越来发现,有用没用,已经成为她衡量事物的一个经常性准则了。 第二天早上,男人给了她一千元钱。说我有个观点,不知道你赞同不赞同。其实第一次往往没什么趣儿,新鲜是新鲜,就是太紧张,彼此都不好放开。这第二次就不一样了,新鲜不减又添上了从容,最有味道。我觉得你这次可以算是进入了角色,真正开了窍。 冷红只是默默地穿着衣服。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是嫖客对妓女了。他在告诉她他喜欢玩什么样的女人。而她也在他玩过的女人之列。 这几天多过来陪陪我,我就不叫别的小姐了。咱们是不打不成交,你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我决不会亏待你。每晚都给你一千。 冷红依然不说话。她把钱装进贴身的小口袋里。这钱是最真实的,对她来说。至于她曾经无比重视的名声,她已经不再去想她了。人走到哪一步就得做哪一步的打算,她已经品尝了肉体的狂欢,对xg爱就不再是一片空白。她已经不是chu女了,就不能再摆出一幅chu女的神情。在生活真相面前,所有的故做姿态都是可笑的。没有任何意义。 与那一个夜晚相比,这也是一个特别的夜晚。多年之后冷红才明白对她的风尘生涯而言,如果是第一个夜晚是一场无法逃避的灾难,那这第二个就更象是一次程序精密的手术。 你还来吗?男人从背后抱住她今晚吃点药,我保证你的感觉会更好。 什么药?冷红终于问。 还会是什么药?男人笑道听说最新刚上市了一种法国产品,中文名字叫“一品酥”,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想来该有,方姐进货一向挺全的。 冷红忽然想起了失身那天晚上方捷给她冲的那杯果珍。 冷红站起身走了出去。 很久以后,冷红才隐约记起,那天,她盖在脸上的衣物,是那个男人的内裤。  

第七章(1)

冷紫开始在学校吃中餐了。高考考期越来越近,课业越来越繁重,节奏也越来越紧张。家里经济条件的相对宽松,让她不那么心疼一点点并不昂贵的午餐费了。她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时间比金钱更重要。因为,如果她不珍惜时间,就等于在挥霍姐姐用未来为她换取的金钱。相同的纸币在不同人眼里,意义是不等值的。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一分钱就是一分钱,但是,对于冷紫来说,一分钱不仅值一毛钱,也不仅值一块钱。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该值多少。 她的心情也同功课一样越来越好起来。妈妈从医院回到家里之后,病情十分稳定,姐姐定期送钱回来。每天晚上,依旧由张朝晖悄悄地送她回家。这让她在寒冷的冬夜里,常常有一种与火相伴的感觉。开始她对他还客气几句,现在,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谢语了。她觉得什么话也不能表达她心里的感受。而张朝晖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不说这些话。 你知道吗?这些天你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一天路上,张朝晖说。 是吗?冷紫笑道。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 你的声音也越来越好听。张朝晖说上课的时候,我真想让老师一直提问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的声音没那么好听? 以前的声音当然也很好听。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声音更好听。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冷紫说 。她喜欢和张朝晖这样逗嘴皮子。 你要怎么样才能知道我的心呢?张朝晖认真起来。 我知道。冷紫轻轻说。张朝晖这才稳了稳神。他把车向冷紫这边靠拢了一下,前面一个坑居然没有看分明,摔倒了。冷紫连忙跳下车,帮他拍灰。一边问他疼吗? 张朝晖珍爱地享受着冷紫的手拍打在身上的感觉。他忽然真切地领悟到了《在那遥远的地方》中“我愿做一只小羊,走在她身旁,任她挥动那细细的皮鞭,轻轻打在我的身上”一段歌词的意韵。 小紫,你,真的知道我的心吗?他终于问。 冷紫沉默了。 我喜欢你,一直。张朝晖终于逼迫自己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冷紫仍然沉默。对张朝晖而言,如死刑宣判前的最漫长也最短暂的那种寂静。 你要是觉得我很冒失,就别放在心上。就当我没说。以后,我们该怎么样还怎样。他说,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笨。 两人默默地蹬着车,一直来到大青庄村口。 你能说句话么?张朝晖又说。 有时候,不说话也算是一种回答。冷紫说。 你是说,你是说……张朝晖拽着冷紫的车把,傻傻地看着她。 冷紫轻轻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车把上挪开,然后抬起头,微微地笑了。 张朝晖坐在路边,听着草丛里传来的不知名的小昆虫们的合唱,他从没有发现它们的合唱是如此纯净和欢悦。早已经看不到冷紫的身影了。可是冷紫的气息还留在这里,围绕着他,沉醉着他。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表达实际上很不是时候,可这一刻,他真的不想控制自己了。他庆幸没有控制自己。他相信自己会把冷紫没有出口的回答化解为一种强大的动力,引领着自己和冷紫向更好的未来行进,——是的,是更好的未来。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冷紫的情景。那一年,他十四岁,去参加一次全乡的作文比赛。因为手表不准,他迟到了十五分钟。当他火急火燎地走进考场时,却发现还有一个空位。谁会比他还典型呢?他想。当三十分钟铃响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女孩踩着铃声跑进了教室,——按规定超过三十分钟就不准再进考场了。他暗暗地为这个女孩松了一口气。女孩正在惊慌地扫视着刷刷落笔的选手们,当她的目光碰到他的目光时,张朝晖自以为亲切地朝她笑了笑,他是想让她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种信息别急,我也是迟到者。可是女孩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坐到了座位上。他这才明白,她以为他在嘲笑她呢。 那个女孩,就是冷紫。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她走进考场时的模样。她穿着一件月白的短袖衫,梳着两条乌黑光滑的小辫,脸蛋红艳艳的,象打了一层水胭脂。 比赛一共是两个半小时。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候,他的原珠笔突然没水了。他向老师报告,老师问遍了所有的考生,用黑原珠笔的只有五个人,——考试规定一张卷纸上不允许出现两种颜色的笔体。其他几个都说自己的文章还有很多,只有冷紫站起来说老师,把我的给他吧。 把我的给他吧。多年之后,每当张朝晖想到冷紫举起手向老师报告时的神情,都会涌起一种深深的温柔和感动。是的,那不过是一支原珠笔,可是在那样一个场合,在那样一个情境,在那样一个阶段的孩子的心里,能做出如此大方的馈赠,是多么宝贵啊。 你的还多么?老师问。 不要紧,我快写完了。冷紫说。 张朝晖以最快的速度答完了卷,把圆珠笔还给冷紫,冷紫这才低下头继续答卷。当她匆匆忙忙地写完,连看一遍都没来得及,交卷的铃声就响了。 谢谢你。一直等在教室外面的张朝晖对冷紫说你自己没写完,为什么要帮我? 反正我迟到了那么长时间,也写不了多好了。冷紫说不过,也挺奇怪,你把笔还给我之后,我写得可顺了,可能也借你的光了。 她是在安慰他。他想,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女孩啊。 你怎么迟到了?他问。我走路来的。你是哪个村的?大青庄。那我来时怎么没看到你?我走的是小路。你怎么不骑车?张朝晖很奇怪。几乎参赛的每个选手都骑着自行车,不然就是有自行车驮着。 家里的车早上爸爸骑走给人家干活去了。 看着她细腻的鼻尖儿渗出的小小的汗珠儿,张朝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仿佛这个女孩是个最灵巧的乐手,一下子便拨到了自己从来就没被动过的最柔软的一根弦上。 走出校门,他找到了一个冷饮摊,买了两支冰棍,却看不到冷紫的身影。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了她。她正挨着路边走着,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头发微微飞扬着。他把冰棍递给冷紫,冷紫说什么也不要。他要驮她,她也不肯。张朝晖只好走了。那两只冰棍他到底也没吃,直到它们在车前的小筐里化成水。 那次作文比赛,他获得了一等奖,发了一个红颜色的硬皮笔记本,还有一支钢笔。 上高中后的第一天,看见冷紫也走进教室,他的心就咚咚地跳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晃眼就长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使他觉得熟悉得是那么恍惚,亲切得又是那么紧张。他问她是否认识她,她笑着点点头。后来,他在校园里又碰到了冷红,有好几次差点儿认错,不过到底也没有认错。他觉得自己总有一种很准确的直觉,一下子就能把她们两个分辨出来。有人说,直觉是没有什么根据的,可他觉得直觉有根据,而且往往是最深厚的,最本质的根据。人们之所以没有指出这种根据,要么是没有发现它,要么就是不敢面对它。  

第七章(2)

他就属于不敢面对它。因为他直觉的根据是——爱。 是的,他爱她。因为爱她,他关心她。因为爱她,所以即使天天在一个教室里他也还是想着她。她英语不太好,他就使劲儿学英语,帮她纠正发音,解释语法。每次发下考过的试卷,他都会主动地为她分析问题,查找错源。当他琢磨出了又快又好的解题方法,也总是第一个就告诉她……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隐含的,既热情又平静,同时也尽量这样对待别的女同学,以免惊吓冷紫。直到有件一个女生在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强犦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才决定站出来送她。他怕在冷紫的身上也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她终于默许了他的感情。他觉得自己的心如一江春水,在月光下溶溶地流动着,以一种平静的姿势在汹涌奔腾。 走进家门,听见倒水的声音,冷紫就知道是冷红回来了。快两个月了吧,按素日的周期,也到她回来的时候了。走进屋,她看见看见冷红正端着一盆热水往里间走,冷紫知道这是要给妈妈擦身子,便接过水盆。等到服侍母亲睡下,冷红又给冷紫两百块钱。 太多了,姐。上次留的还有呢。冷紫说。 拿着吧。万一再用钱时我没回来,你不是就受慌张了么?还有村里的人情礼事该去也得去。哪家不得五块十块的?再给妈买一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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