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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少妇第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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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口里就咬,噎得直伸脖子。

这天下午,我并没有立即到山梁那边去,却拐脚到山根下的那人家去。这是三间房子,两边盖有牛棚,猪圈,狗窝,鸡架,房后是一片梢林,密密麻麻长满了栲树,霜叶红得火辣辣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堆着树干、树枝,上屋门掩着,推开了,烟熏得四堵墙黑乎乎一片,三间房一边是隔了两个小屋,一间是盘了一个大锅台,一间空荡荡的,正面安一张八仙大桌,土漆油得能照出人影,后边的一排三丈长的大板柜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瓦盆瓦罐,各贴着“日进百斗”“黄金万两”的红字条。

“有人吗?”我开始发问,大声咳嗽了一声。

西边的前小屋里一阵阵ㄏ欤叱龈鋈死矗甑墓饩埃萌缏硐海烁墒荩缘靡桓碧卮蟮谋亲樱且砹酱x加凶叛毯冢沂种糇乓桓龉照取h梦易拢惆涯枪照鹊男⊥凡敛粒莨矗也趴辞迨且桓顺ぱ檀n彝蝗患堑玫岸涯抢险叩幕埃饽蔷褪悄歉鐾毡忱衔迓穑课液蠡谄偷搅怂遥獬院扰戮鸵蚜恕n冶愎室馓岢雎蛐┓钩裕荒拍帕诵砭谩k导依锶瞬辉冢纸挪涣榛睿炙瞪嚼锶瞬晃郎棺龅蒙傺蚊坏骱偷模罄矗故墙诵∥萑ィ驹诳簧希グ迳系醯氖链氯鍪磷佣顺觥u馐磷影敫砂肴恚伦沟萌缗5埃媳哐袒鹧梅10冢檬帜ɑ彝粒担骸罢馐磷雍蒙鹆ǎ《炖铮颐且坏酵砩铣约父觯退阋欢俜沽四兀

我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个女子。”

“听说面条做得最好?”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了?你一定知道她的坏名声了!这丢了先人的女子,坏名声传得这么远啊!咳咳,女大不中留,实在不能留啊!”

这驼背竟莫名其妙地骂起女儿来,使我十分尴尬。正不知怎么说,门口光线一暗,进来一个女子,却比老汉高出一半,脸子白白的,眼睛大得要占了脸三分之一的面积,穿一身浅花小袄,腰卡得细细的,胸部那么高……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出脱的女子!

“爹,你又嚼我什么舌根了?!我到山上砍柴去了!”那女子说着,就拿眼睛大胆地盯我。我立即认出这女子就是和光头好的那个,刚才没有看清眉脸,但身段儿是一点不会错的。

“砍柴?不怕把你魂丢在山上?一天到黑不沾家,我让狼吃了,你也不知道哩!我在匣子里的钱怎么没有了?”

我替那女子捏了一把汗。那女子却倒动了火“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你一辈子把钱看得那么重,钱比你女子还金贵,你问我,是我偷了不成!”

老汉不言语了,又嚷道山里老鼠多,是不是老鼠拉走了?又怀疑自己记错了地方?直气得用长烟袋在门框上叩得笃笃响。那女子开始要给我做饭,出门下台阶的时候,我发现她极快地笑了一声。

饭后我要往山梁那边去,那女子一直送我到了河边。我说“冬天的山上还有木胡梨吗?”

“不多见到。”她说,立即就又盯住了我,脸色通红。我忙装出一切不理会,转别了脸儿。

在山梁后的镇上干完了我的事,转回来,已经是第五天了。我又顺脚往驼背老五家去,但屋里没有见到那女子,老汉卧在一堆柴草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好容易问清了,才知老汉后来终于想起那笔钱就是装在匣子里,老鼠是不会叼的,便质问女儿。女儿熬不过,如实说了,老汉将女儿打了一顿,关在柴火房里,又上了锁。等到第三天,那光头又掮木头走到河边,向这里打口哨,那女子就踢断后窗跑了。老汉追到河边,将那光头臭骂了一顿,说现在就是拿出十万黄金也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了。女子大哭,他又举木棍就打,那光头的两个同伴男人扑过来,一个夺棍,一个抱腰,让光头和女儿一块逃走了。

“这不要脸的女子!跟野汉子跑了!跑了!”老汉气得又在门框上磕打长杆烟袋,“叭”地便断成两截。

我走出门来,哈哈笑了一声,想这老汉也委实可怜,又想这一对情人也可爱得了得。走到河边,老汉却跑出来,伤心地给我说“你是下川道去的吗?你能不能替我找找我那贱女子,让她回来,她能丢下我,我哪里敢没有她啊!你对她说,他们的事做爹的认了,那二百元钱我不要了,一千元行了,可那小子得招到我家,将来为我摔孝子盆啊!”

商州初录(14)

石头沟里一位复退军人

一觉醒来,就听见后窗外有吱扭扭、吱扭扭的响声,炕那头的复退军人还在呼呼噜噜地睡着不醒。这复退军人三十三岁,前年从青藏高原回来,虽然已经务农三年了,但身上还保留着军人的气质一是行走,坐卧,胸部总挺得高高的;二是能苦能累,能吃能睡;三是穿一身黄军衣,领章帽徽当然没有了,但风纪扣扣得极严。我昨天下午一赶到这里,他就对我十分友好,一定留我住下,又当夜勒死了一只后山跑过来的游狗,打了二斤烧酒。吃狗肉喝烧酒,里外发热;两个人头歪头倒在炕上就一直没有苏醒。

“喂,伙计!”我叫着。

复退军人依然沉睡如泥。我侧起身来,撩起后窗帘往外一看,才见屋后田边的那台大石磙碾子被一个女人推着。这女人窄袄窄裤儿,腰俏俏的;头上抹着很重的头油,丝纹不乱;一双用粉涂得雪白的单布鞋,弓弓的小巧,起落上下没一点声响。碾磙子太大了,一丈多长的碾杆,一个人推着很费力。碾盘上铺着的一层鲜玉米颗粒,被石磙子碾过,噼噼啪啪地响,黄白浆水就溅得一碾盘都是。

我穿衣起来,一边到门前的河里去洗脸,一边看着推碾子的女人,想这是谁家的小媳妇,这么俊样,怎么一大清早独自来推碾子,那么大的石磙子,她推得动吗?

正看着想,那女人听见泼水声,掉过脸儿也来看我,没想目光正碰在一起,她一笑,脸先飞上了红,忙推着石磙子走,偏在石磙子和我一条方向线上的时候,她再不推,躲在那边细声地咳嗽。

就在这个时候,我睡的那个后窗打开了,露出复退军人的黑脸。那女人立即闪出来,往那里睨了一眼,忙又向我这边看,我忙埋下头去。等再去看那窗口,已经关上了。不久,有一头毛驴,背上有着套绳,从后门端端走出来,走过田埂小路,站在碾盘下。那女人也站住了,动手将毛驴套上了碾杆,却大声骂道“你来干啥?你还敢来?!看我打死你!”

一根树枝扬在半空,似乎使出了全身力气,但落下来,轻飘飘的,只在毛驴后胯下一捅,毛驴小步溜丢推着石磙子吱扭扭飞转。

我知道这女人是和复退军人熟识的了,但为什么却不把毛驴拉出去帮忙?我赶回来,复退军人已经洗好了脸,在镜前用手挤腮帮上的粉刺儿,一边轻轻地哼着歌子。我说“伙计,你家毛驴跑出去了,那个女人不作声就套上,帮她推碾子哩!”

“是吗?”他好像才知道了这事。“这毛虫,怎么就跑出去了?!”但他并没有去拉回毛驴,也不从后门出去看看,只是轻轻地哼他的歌子。

“这女人是哪里的?”我问他。

“上边垴畔的。”

“是谁家小媳妇?”

“不是谁家小媳妇。”

我终于证实了,这小巧女人和复退军人是相好的了。

“你们既然很熟,她一个人能推了碾子?你该去帮帮手啊!”

他突然脸红了“我才不管她哩!”

后来,毛驴就又独自走回来了,驴背上放着套绳,套绳中间有一个十分干净的新手帕包儿,复退军人打开了,里边是碾成的鲜包谷粥团。

“她送你的?”我说。

“她恐怕是让我招待你的。”他说,“你吃过这包谷粥粑粑吗?比白面馍馍好吃哩。”

这一天早上,我们就做了稀饭和包谷粥粑粑。那粑粑果然十分清香,愈嚼愈有味道。我们边吃边说着话,他告诉我他们这里叫石头沟,沟底流的不是水,而是石头。我说这一点我昨日一来就看出来了,因为在这条沟里走了十五里,沟道里先还有水,走着走着水就没了,再走一半里,水又出现了,原来这沟里的河是渗河。走过七八里,河里便很少有沙,全是石头,大的如屋,小的如枕,你垒我,我垒你,全光圆白净,有水的地方,水就在石头中隐伏,浅潭中游几条小鱼,没水的地方,连一棵草也没有。他说,这里便是沟垴,上边坡堰上的村子,是这条沟惟一的村子,共五十户人家。这五十户分为三姓,主要是孙家,其次是田家,再是韩家。他家姓宁,是仅有的独户,与村子较远。平日他家和坡堰上的人家来往不多,但全村惟一的石磙子碾子却在他家屋后,少不了有人来碾谷子、稻子、包谷颗的。他末了就又说起他自己,说他当了几年兵,在青藏高原上一个劳改场看管犯人。复退后,去年双亲相继谢世,三个妹妹也早嫁了人,他就成了一家之主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一桌饭端上来,他不说吃,谁也不会吃。“我能吃苦,什么都可以,就是闷得慌。”他买了一个收音机,每夜听到鸡叫,但还是常失眠。

“你怎么不找个媳妇呢?”我说。

“一个人倒清静。”他笑了,又问我,“你说呢?”

饭后,我便一个人到后边的坡堰村子去了。这村子确实不小,但房屋极不规律,没有两家是一排儿盖的,由下往上,一家比一家高。村里没有一条端端的街,也没有一条平平的路,都是从这家到那家,一条仄路,斜着朝上,或斜着往下。我在村子里转了几转,人们都拿眼睛好奇地盯我。我发现村里穿黄军衣的,黄军鞋的,戴黄军帽的人很多,便向几位正聊天的人打听,他们就一哄笑了。

商州初录(15)

“我们这里有兵种哩!”

“兵种?”

“你看见最上头的那个门楼吗?”一个人用嘴努着,“那是孙家二爷,七个儿子,都当过兵,到了孙子辈,又当了三个。”

我有些吃惊这孙家人口好旺,出了这么多军人?!“那河下的宁家,不是也出过个兵吗?”

“他算什么兵?看管了几年犯人!回来还是个农民,连媳妇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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