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第9部分阅读（1/2）

她知道，一般公司不允许发生办公室恋情，雇佣制度是冰冷的，是公共的，不愿意其中的成员掺杂私人感情。

“嗯。”

“为什么？你可以去解释呀？我们没有成双成对出入，也没有在上班时打情骂俏啊……我们只是朋友！”

“没用的，他们就是这样看。”

“是不是因为我辞职，连累了你，他们怀疑，我和你在谈恋爱，所以选择离开。”

“也许吧。你不是说，职员都是弱势群体，怎么辩解都无用。”

“太荒诞了。”苏沫哽咽地说“你为我弹吉他，却原来是送别……”

纪南拥抱她，安慰地说“我不是给你拍了照吗，等我在北京其他地方或者外地想你时，就看一下你的照片，一个在北京寻找爱的小美人鱼。”

“对不起。”苏沫抹着眼泪。

“没关系。你在北京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真爱，我祝福你！我再为你弹吉他，做一次真正的告别。”纪南也哭了。那一刻他的泪水很清澈。

“嗯。”

吉他粒粒的声音划碎了苏沫的心。她感到更寂寞了。

16 雪1

纪南离开公司之后，苏沫很想念他，就给他发短信说“别忘了北京的女儿。寂寞了，看看天上的云，有一朵是我飘向你的。”

“你也是，别忘了我是你停留过的那一站。”

“我想去看看你。”

“嗯，你过来吧，到我家来。我们吃大块牛肉，喝点小酒，再沟通一下灵魂上的问题。”

“呵呵，不行，我不吃牛肉。我属牛。”

“中！”

苏沫于是去往他家，看见他们夫妇的巨大婚纱照，“什么时候结婚的？看不出来呀？”

“呵呵，男人已婚或是未婚，的确不容易看出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待会儿就会回来了，我跟她说了你来，你想见她吗？”

“说实话，不想见。女人都有点儿小心眼，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人，会莫名其妙地把她视为竞争者。”苏沫想起姐姐和jolly。

“呵呵，那我估计她也不想见你。男人也会如此，不过好一点。”

“我们出去走一下吧，我以前常和一个男人享受北京的夜，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和他……你就充当一下他好哪。”

“好，小心我吃醋哦，哈哈。不过天气冷，看样子像是要下雪了。”

“下吧，下雪的北京最美。”

苏沫等他穿上厚厚的衣裳后，就一起出门，走在北京四方的街区路上，周围是不新不旧的公寓，以及在地面的暗淡投影。雪丝开始丝丝飘动。

苏沫问他“爱上某个人，是不是一种错觉？”

纪南摇头，“爱情是一种浪漫行为，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情感没法控制。你有没有和他做什么？”

苏沫叹气“我像小美人鱼一样渴望进入他的世界。”

“我是说身体行为？”

“嗨，很难避免一些亲昵的动作呢……这是讨厌的记忆！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卷入他的世界中。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平行的。而我和他在一起，就像立交桥，有很多情绪来去碰撞，我的心会想去追求他，也愿意被他追求！”

“这也许就是爱情吧！如果有尺子去衡量它，这个尺子就叫做疯狂和伤！”

“嗯，也许我必须把记忆清空，才能走出来吧……我并不憧憬，满脸沧桑的时候，玛格丽特杜拉斯小说里的男主角向我走过来说，我爱八十岁的你胜过从前。我要的是每个现在，不在乎过去，也不在乎将来……过去和将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唯一有意义的是现在。”

17 雪2

暮色袭卷的天空，白雪骤然飘来了。雪像吻一样飞向人间，连绵不断。

“你冷吗？”

“嗯。”

纪南把外套脱了给她穿，“说一件事给你听，我老婆看见你的那些照片，很不高兴呢，差点把照片全删毁了……啊哈，女人始终会把另一个女人看成侵略者。你成了她的假想敌！”

“哦，那就删了吧。我不喜欢情感交通事故，大家都堵得慌。”

“可是我舍不得。”纪南侧脸看向她，“我来北京就是为了寻找理想，你的身上有我的影子，我的身上也有你的影子吧。”

北京的夜空中飘起了大雪，落在地面成为水渍。她的脚印越踩越深。

苏沫点点头，雪飘在她身上。纪南从身后搂住她说“勇敢去追求爱吧，只有这个东西会让你最暖。即使你到了八十岁，你还是有这个权利……爱是美好的东西，不用去伤感。”

纪南此时温暖得像雪地里的红灯笼。

他一直把苏沫送上公交车，苏沫忍泪和他挥别，站在公车上大声对他说“如果你离开北京，我一定是在北京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雪扑在她脸上，和泪交融。

“嗯，我也是。”纪南大声回答。

公交车里的人不是很多，可是苏沫不愿意坐下，手扶着栏杆看向窗外，夜色在玻璃镜外穿梭，带走一幢幢房子的影子。房子里的人，她都不认识，他们在做什么，不用想也一定是演绎着悲欢离合。

她忽然在公交车上泪流满面，想起人生旅程，不过就是这么走着，一站又一站，一批又一批的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每个人骨子里都是很寂寞的。无论他是安稳还是坎坷，热闹还是孤单，然而在内心深处，无不寂寞。我们都太寂寞了，所以常去寻找知音。这知音，不过是我们心灵的一种需要。

这一刻，北京的雪下得很寂静，公车内声音湮没无闻。万籁俱寂。

18 雪3

滴滴滴，她的手机声忽然响起来，一看是纪南的。她接过电话问“怎么回事？雪地里跑出一匹狼来咬你啊？”

“还真遇狼了，我老婆不知怎么就变成狼对我怒吼，她没带钥匙，进不了门，连大门也进不了，给我打电话，偏偏那时我想和你享受下雪的宁静就关机了……”

“怎么办？她现在进屋了没？”苏沫仿佛看到一个冻成冰的人瞪红了眼。

“我回来，当然进屋了。天啊，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你就把小指头咬破，流一点血，向她发誓，说什么都没做，和我连小指头都没有勾过。”

“解释不清的，我从来不相信解释。她也不会相信。人们都不愿意相信解释，而愿意相信他们想象的……完了，她现在看见我跟你打电话，来夺手机了……”

苏沫很快又听到另一种声音一唱三叹地对她说“喂，你到我家来了，觉得很温馨，像自己的家是不是。我走，你住进来吧。你们刚分开，就又打电话联系，这么牵肠挂肚的！我怎么就回来得那么早呢，还在大雪里等了好久！你们浪漫过头了吧，是不是把雪当被子，在雪里面打雪仗，玩雪人，两个大人像过家家一样亲密，然后老公老婆亲热地叫，是不是……

“什么我误会了？一个女人到一个男人家来，别人能以为你们做什么。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被子有没有碰过我不知道。手总是碰过了吧，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呵呵！我是个女人，只会往男女能做的那些龌龊事上面去想。妈的冻死我了，你们就算只是朋友，那也不能不管不顾别人感受……别再来找他了，再见着你，或你的电话，我破口大骂！”

苏沫不着一言挂机，心想已婚男人原来是肿瘤，碰不得。她浑身汗渍渍，像火烤过后的感受。她给安妮打了个电话，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问“睡了么？有没有想我呀？”

“哎呀，亲爱的，刚才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怎么就关机了。”

“下雪了，我关了机，想听听雪飘落的声音。”

“别诗意了，我身上麻麻的，能不能正常一点！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总是有什么事吧？”

“唉，人生太令人难受了，就像脚上长了鸡眼，怎么动都不舒服。”

“呵呵，你像喝了酒的……我听说你去见纪南，不会是分别让你这么难受吧？”

“我觉得对不起他，你说好端端一个人，因为我的缘故，就离开……”

“职员永远是弱势嘛！你过来吧，今晚我的床随便让你折腾，只是睡觉时别搂住我的腰，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那个人，否则我一定会明天就进精神病院。”

“ok！不过，你也别用你的脚冰我，否则我情愿睡在大雪天。”

幸好善解人意的安妮收容了此时此刻的苏沫。

19 流言

苏沫本想去主动找领导，问纪南的事，但仍犹犹豫豫，不料汪总经理反而叫她去他的办公室。她刚坐下，笑问“少华现在怎么样呢？有没有安心工作？”

“这孩子，我看是不行，从来没定下心干事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呢，而且不知道他是假傻，真傻，还是不用心。我看爸爸是世上最难做的差事。好了，不说他了。这是工作时间，不能谈家事。”汪总经理烦恼地说，“我收到一条短信，是关于你的。”

“哦，不会吧，谁家的广告信息发到您的手机上，我可没在外面兼职做广告。”苏沫忽然觉得眼皮跳起来。

“不要贫。我看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仇家……短信说，你们公司出了个败类，胡搞男女关系。然后点了你的名，说你和谁谁。”

“我和谁谁？”苏沫?颜问，暗想难道告状的是她前男友，分手后羞愤饮恨，但他不是冲动的人。

她想起萧然曾经对他冷笑“我每天抱着你，像抱着枕头，看着你的背影，像看着石头，这就是你给我的爱，所以，我只好去爱电脑，痛苦地对自己说，我的大老婆不爱我，我还有二老婆。可是大老婆竟然对我说，你去让二老婆为你生孩子啊。让一个男人他受了伤，他会恨你一辈子……”

话犹在耳，形成漫长的回音。

“你知道，上次我们把他给开除了。公司不赞成办公室恋情，因为这是制度。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人性化，人性化就是纵容！这短信是谁发的，我还不知道。就当是你仇家吧，我们领导还是卫护本公司职员的利益！”汪总经理比较客气地说。

“我辞职，可以吗？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有预感，很快，它就是公司的流言了。”苏沫泪刷刷，委屈极了，昨晚和安妮讲了一夜的笑话，为了忘记屈辱，原来都是白费力气。暴风雪从来不会因为人心而止。

“为什么？因为害怕办公室流言？你这是职场上的逃兵，失败者！”

“就当是我是脆弱！我要保护我自己。女人的名誉，比工作更重要，如果‘仇人’找来了，会闹得满城风雨，我在北京再也呆不下去了。”

她哭着转身离开，接下来办辞职手续，不过是片刻的事。她收到纪南的短信“她看到了我手机里领导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我是个无能的理想主义者，理想只是降落在现实里的一场雪。”

苏沫想象他们夫妇争吵的场景，最后鱼死网破，不由地感叹小美人鱼啊，小美人鱼，你不过是个经典的第三者而已。你的寻爱历程，是委屈，也是自伤。

20 泪奔

她对安妮哭着说“我辞职了！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含恨！”

“你怎么啦？你别伤心，我去拿纸巾，你等我拿来了，你再哭出来……”安妮慌慌张张在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找纸巾。

苏沫央求她“你能不能陪我到马路上跑步，从前我男朋友经常带着我在马路上晨跑，那时我最单纯了，像小白兔一样，这会儿我心情很复杂，你陪我去吧。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嗯，我不怕扣工资。”安妮义不容辞。

两个女生在北京的街道旁狂奔起来，不顾路人侧目的眼光。煦日，积雪，一上一下，陪伴她们。

“小心滑倒了！”安妮叮嘱她。刚说着，跑在前的苏沫就仰扑滑向地面，嗷哟一声惨叫，五体倒地。

安妮忙上前扶起她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路面上的雪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别急着扑向它好不好。”

苏沫哭着捶向地面“我一定是因为对不起我男朋友，所以得这种报应！”雪泥溅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早没这种觉悟，伤了爱你的人的心。算了，你再回头去找他吧，说不定还可以挽回。你就说你为了他泪奔，男人一听就感动得要死！”

苏沫扶着安妮站起来，问“现在我多狼狈，怎么有脸去见他。附近有没有电话亭，我要给他打个电话！我不想用自己的手机。”

“那用我的吧，没事！”

安妮就把手机给了她。苏沫拨通何真的电话，却不敢说话，那边就问“喂，是谁？”

苏沫一直不说话。

“你是不是……天啊，你在哪里？我以为你离开北京了！”何真猜到了是谁。

他又问“这是你的新号码吗？喂，喂，喂……”

苏沫挂了电话，靠在安妮身上，“以后他再打过来，就说我死了。我谁也不想理。”

“你别生气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从来不懂得安慰人。我们再继续跑步吧，大不了我今天不上班了……快看，他给你发了一个短信，是他吧？”安妮又把手机递给她。

苏沫看见他说，“怎么呢？你恨我？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因为我什么都没给过你。你姐姐，我毕竟给了她钱、爱情和婚姻的承诺。对不起，我不能贪婪地想拥有你，女人不等于钱，不是拥有越多越好。”

又发过来一条“你把灵魂交给我，我却只能看着它浪费，我也很心痛。你的真永远不会忘记你。”

苏沫回短信过去“我想念你，但我不敢再面对你了，这不是我的手机号，你别回了。祝你永远和她相爱，忘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泡沫。”

苏沫又继续和安妮泪奔，北京杂乱的街头或笔直或曲折地向她迎来。泪水迷糊了眼，她问安妮“你说感情，是不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而且给人的痛苦，远远多于快乐？”

安妮安慰她，“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和你真正相爱的嘛，所以别人只会给你痛苦！和你相爱的人给你的痛苦，也是可口可乐里的冰块，它会被太多的甜蜜的记忆融化……”

21 乘虚而爱

不久后，苏沫又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安妮在美式垃圾快餐厅为她庆祝，问“新工作挣钱吗？”

“差强人意，能过日子就行，我现在不敢奢望能飞多高，只求别跌得太痛。你呢，上次听说要和男朋友买房结婚，怎么样了？”

“买房才能结婚，那就只有一辈子不结婚了。北京房价高得……我也想学你含恨泪奔！”

“不是在考虑经济适用房吗？”

“我和他去排队，结果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们是愁的那家！”

“那怎么办？”

“北京最好建更多廉价房，像蜂窝巢一样，那我们就不愁没房住了。这个就叫蜂房吧。呵呵，可惜北京建设公司不聘用我做城市环境工程的顾问……”

“不行，那样我的头一定每天撞墙，因为房子实在太小，这蜂房可以叫鸟巢了。呵呵！”

苏沫正说笑，忽然看见玫瑰红和辛弃疾在不远处，两人亲密无间，像男女朋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苏沫疑惑，“世界变化日新月异，我却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伤春悲秋，不行，也太狭隘了！我要不要过去审问一下……”

可是，他们眼里完全只有彼此。玫瑰红让辛弃疾将一根根薯条蘸了酱喂给她吃，她手中又握着汉堡一点点掰地喂给辛弃疾吃。

“喂，小辛，你这么喂我，不怕我吃胖了，下次你抱我到床上，就像三千米赛跑后。”

“呵呵！就当锻炼身体……”

玫瑰红撒娇地说，“你怎么这么笨，你就不会说，只要你活得开心，无论你是胖是瘦，我都不在乎！”

“我没你聪明嘛！”他呵呵笑，又问“你男朋友要是看见我们在一起，会不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