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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第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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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故事,她一无所知。

如今看到的文质彬彬,波澜不惊,似乎对男女□不太热衷的周生辰,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像个迷,越接触的多,越不懂的多。

时宜,你要耐心,慢慢去了解他。

午后,周生辰姗姗而归。他今日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周身上下色调暗沉,惟有袖扣泛出了细微的银灰色光泽。他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来,松开袖扣,轻轻吁出口气。

“下午去接我爸妈?”她给他倒杯水。

“事情可能会有些变动,”他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词,“家里出了一些事情,确切说,有了白喜事,不宜在最近办红喜事。”

时宜恍然。

这个道理是对的,所以她点点头,倒是没有追问。

周生辰看她并不惊讶,猜到了什么“听到连穗她们说了?”

她吐了吐舌头,轻声说“是偷听到的,你千万别怪她们。”

他眼底有隐约的笑意“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所以——”他停顿下来,时宜疑惑看他“所以?”

“所以,总难免有闲言碎语,真真假假的,听过便罢,不要想太多。”

她笑“知道了。一般电视剧里的大家族,都这么演的。”

这场订婚仓促取消,她虽能理解,却总要和父母交待。

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些措词。

周生辰给她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很诚恳地抱歉,寥寥数语交待清楚。幸好只是订婚,母亲也觉得人家家中出现了白事,无论如何现在订婚都有些不妥,况且,也有些不吉利,所以很快就释然,取消了行程。

只是母亲多少有些微词,自始至终,周生辰的母亲都没有任何礼貌的交待,丝毫不像是即将结为亲家的态度。时宜含糊笑著,解释说他母亲对这件突发的白喜事,很伤心,所以顾不及这边的礼数。

“时宜,”母亲的声音有些心疼,“妈妈并不需要你嫁的多好,那样的家庭,如果你觉得不适应还来得及。说实话,你们这些年轻人,结婚离婚都像儿戏,何况订婚,你还有很多机会考虑清楚。虽然我挺喜欢那孩子的,但也不想你处处要比人低一等。”

“知道了知道了,”她笑,玩笑说,“我会慢慢树立我的地位的,女权至上。”

母亲被逗笑,嘱咐她不要亏了礼数,探望下早产的亲戚。

母亲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是要去探望探望唐晓福,毕竟也算和这个兄嫂有了一面之缘。问周生辰时,他却解释说人已经离开了镇江,时宜只能作罢。

周生辰临时改变行程,准备明日就送她返沪。

他午后去处理余下的大小事宜,刚走不走,周文幸便忽然而至,说受了哥哥叮嘱,要陪时宜四处走走。时宜本就对如此庞大繁复的老式建筑很感兴趣,自然乐得闲走。

这种江南老宅,皆是长廊接着长廊,院落紧挨院落。

不像西北的大宅子,每个院落中都有分明的进出大门,规整刻板。

“我大哥哥说,一定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周文幸笑得时候,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可爱极了。时宜猜不到“是什么地方?祠堂吗?”

周文幸噗地笑了“那种地方平时不太好去,而且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现在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们走得深入了,附近的植物已经渐渐都被竹子取代。

竹子并不浓密,称不上是林,但伴着水声和微风,就让人有种清凉感。穿过一道窄门,竹林愈发茂密,却已经能看到有三层高的老旧建筑,在不远处安静矗立着。

“喏,就是那个藏,”身边的周文幸告诉她,“我大哥哥说,你曾问他关于藏的事情,所以他猜,你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

有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她想起,她在青龙寺的时候,问他可曾去过那种老式的藏,有一层层的木架,无数的书卷。彼时他看似听不懂的神情,只薄笑著,似是而非地说他经常去的地方,是一层层木架上,放置着试验所用的器具。

未曾想,这里当真有这样的地方。

第十九章 十八子念珠(1)

藏,总有很多故事。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往来过多少人,隐藏过多少的□。但此处是江南,而曾经记忆中的那座楼,却远在西北。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周文幸从身上摸出老旧的长型铜钥匙,开了锁。

兴许是怕时宜爱干净,边推开门,边告诉她,这里每日都有固定的人来打扫,不会有任何的灰尘“对了,你对灰尘和花草过敏吗?”

时宜摇头。

“我大哥哥对灰尘和花草过敏。”周文幸低声笑笑。

时宜点点头“记住了,以后家里要一尘不染,而且不能养花花草草。”

周文幸笑起来“他过敏不算很严重,”她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偏向着时宜般,“所以你和他吵架了,就让他闻花香,他就会身上发出红色的小肿块,不多,但是特别有趣。”

时宜实在怀疑,面前这个女孩子是学医的。连她都知道,过敏是不容忽视的事情,虽大多病发不严重,但真严重起来,还是非常可怕的。

室内果真是一尘不染。

时宜从一楼到三楼,像是欣赏古物似的,从每个角落的摆设,到仰头看到的木雕,都觉得有趣。周文幸看起来对古文学没有任何兴趣,也说不出所以然,任由她走到楼顶。因为是古建筑,所以楼高足有十丈。

三楼的东面和南面,是有悬窗的,十几排的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籍。有书卷也有书册,幸好没有竹简,否则她真要怀疑自己所在的年代了。

周文幸接了个电话,因为信号不好,匆匆下楼。

她站在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就听见有脚步声。

很快,周生辰就出现在楼梯口,他手搭在楼梯尽头的木雕扶手上,透过一排三米高的书架缝隙,很快就看到了她“有没有喜欢的书?”

“我才刚到不久,”她放下书,“你不是说,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结束了,”他微微笑著,“余下的那些妯娌间的事,应该不需要我插手。”

他的神色坦然,声音里仍有些不太自在。

毕竟都是一些家庭矛盾,的确不需要他来作主。

所以他匆匆离开,甚至走的步子有些快,只是想看看时宜看到这样的礼物,会有什么反应。而此时看到了,却发现她的态度并不重要。

背对着窗外的夕阳,她这种恬淡而又古典的气质,像极了传说中一顾倾城的女子。

“为什么不到窗边去看看?”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时宜愣了愣,瞥了眼半敞开的窗子,竟然踱步动步子。有种深刻的恐惧感,让她甚至有些手指发抖,呼吸困难。她并不恐高,十丈也不过是十层楼房的高度,可为什么会这么怕。她轻轻地深呼吸了下,怕他看出自己的反常。

他却已经先走到窗边,彻底打开窗子,将支撑的钩子挂上。

如此一来,视野更加开阔。

有风吹进来,临近窗边的书架上,有书刷刷翻过数页。

他靠在窗边,回身看她“来,看看这里。”

时宜不敢动,觉得周身都有些疼痛,那种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痛,让她紧紧攥住拳头。

他看着窗外,未曾留意她的异样“站在这里,你能看到整个老宅的全景,还有落日。”

声音淡淡的,在清凉的晚风里,让人如此熟悉。

时宜克制住自己心底里的恐惧,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过去,把手递给他。直到被他轻轻握住,带到窗边。她扶上窗棂的一瞬,眼前只有血红,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近,却像是隔了曾水雾,听不清。

“身体不舒服?”周生辰单手撑在她身侧,低头看她脸色竟有些微微的泛白,“时宜?”

他唤她的名字,耳边是他的气息,还有他的体温。

所有现实的触感都把她从噩梦中渐渐拉回来,直到眼前恢复清明。

血光散去。

只是夕阳余晖。

连绵的白墙黑瓦,还有浓郁的绿,都被余晖拉长了。真的是一眼看不到边界的老宅,那些似乎是边界的风火墙,都隐在了暮色里。

美极了。

她想,他是想让自己看美景。

她额头有些浮汗,此时在即将散去的日光中,才被他看清楚“忽然出了这么多汗,真的不舒服?”她摇头,还未待说话,周文幸已经走上楼来。

周生辰本想给她拭去额头的汗,刚才伸出一半的手,也因此而中途收回来,插入了裤子口袋里。好像他在第三人面前,永远都很矜持,矜持的像个不近女色的和尚。

时宜被他这个动作逗笑。

所以周文幸走上来,看到的是时宜笑得有趣,自己哥哥却一本正经地看时宜,面上毫无笑意,眼底却有着细微的愉悦。

周文幸越发对自己这个未来嫂子有了好感。

要知道,这位科学家哥哥,可是对女人历来没兴趣的。

晚上周生辰带她去见外婆。

让她非常奇怪的是,他的外婆那么大年纪,竟然不住在老宅子里。

车开出山区,拐入不算太繁华的临近小镇,见到了独居在两层小楼的老人家。接近百岁高龄,老眼昏花,却思维清晰。

她坐在摇椅边,陪着外婆说话时,周生辰始终在耐心地四处检查着用具、设备。甚至淋浴头都要亲自检查,是否有任何细孔的阻塞。

“再耐心的人,终年对着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也会失去耐性。无论安排多少人在这里,总难免会有不尽心的时候,还是自己检查的好。”他对走过来,看自己劳作的时宜轻声解释。

时宜颔首“陪护不是亲生子女,总会有怠慢。”

他笑一笑“感同身受?”

她解释说“以前我妈妈和几个舅舅轮流照顾外婆,就是因为发现,陪护不陪外婆说话,给她老人家晒的日光不足。都是些小事情,但做子女的就会照顾到。”

她看着他,忍不住去想,他在实验室是不是也是如此的耐心。

周生辰检查完浴室,拧开水龙头,清洗自己的双手。

她如此仔细看,发现他手心似乎是有伤疤的“你的手,受过伤?”

他嗯了一声“这很正常。”

他说的正常,自然是身处在实验室内,总有这些那些的小危险。时宜抿起嘴唇,有些心疼,却也觉得这是他的工作,没什么好多说的。

她看他差不多检查完了,就离开了浴室,继续去陪外婆说话。

周生辰低头继续洗手,一丝不苟,却不禁微微笑著,兀自摇了摇头。

时宜回到老人家身边,被摸索着,戴上了一串翡翠珠子。

外婆攥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未曾细看,就听见外婆说起话来。

“我啊,生了个女儿,一辈子对不起周生家,”外婆的口齿已不太清楚,她勉强弯腰凑过去听,“大少爷啊,不该娶她啊,要知道她和二少爷的事情,就不该娶她啊。”

时宜听得云里雾里,猜想,外婆说的大少爷并非是周生辰,而是他父亲。

外婆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握着一串一百零八颗的翡翠手串,默默地诵起经来。

周生辰恰好出来,看到她手腕上的十八子翡翠手串,竟有惊讶自眼中一闪而逝。回程的路上,他才说出这个十八子手串的来历“周长28厘米,十八颗翡翠珠,”他的手指顺着珊瑚珠下的绳带滑下来,“粉色雕花碧玺,还有珊瑚珠、珍珠。”

她抬起腕子“很精致。”

“这是明末清初的东西。”

时宜恍然,忍俊不禁“周生辰,你送我个保险箱吧?我要好好把它们锁起来。”

“这是念珠,多少代用来诵经念咒的手串,戴着吧,”他笑,“佛祖会保佑你。”

“这个我知道,”她用食指一颗颗拨弄着珠子,“这个是最小的,还有二十七颗,五十四颗,一百零八颗的,都是念经的手串。”

车在山林中开着,盘山路上很安静,空气更显得好。

有微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吹起她脸颊边的碎发,如此笑吟吟的神情,还有明显在小小炫耀自己博学的那份骄傲,让时宜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爱。

他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话。

倒是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他的轿车,还有随后跟随的四辆车,都保持的一定距离,相继向老宅而去。

却在快到时,远远看见,有很多的警车听在大门外。

那些警车倒是安静,只是都开着车灯,四五辆车的苍白灯光交错着,将老宅门口的路和石雕照的清晰。林叔很快戴上耳机,低声吩咐后边车选小路走,不要跟上来。

时宜不解是因为什么,匆匆偏过头,看了眼周生辰。

他没有任何惊讶。

只是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独自系好袖扣“林叔,把时宜小姐的护照交给我。”林叔左手握着方向盘,继续平稳地向着老宅门口开过去,右手则从车内的储藏格内,拿出了四本护照,递过来。

“时宜,你记住,”周生辰拿过她的皮包,把四本护照放进去,“你现在拥有四国国籍,而我在这里是有外交豁免权的,你名义上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也同样享有豁免权。”

他说的很平淡,时宜有些难以理解。

“简单来说,”他冷静的告诉她,“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不必理会。”

车缓缓停下来。

林叔先摘下手套,折叠好放在驾驶位,轻轻理了理西服,先一步走下车。时宜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两位警察走近,十分礼貌地和林叔握手,低声说着什么。

林叔很快摇头,欠身看车内,解释着。

安静的画面,听不到任何交谈内容,她却能感觉出事态的严重。

第二十章 十八子念珠(2)

仍旧在交谈。

窗外无声,却已经胡思乱想了很多。

手边皮包里护照,甚至从未见过,更别说对这件事有什么了解。以为周生辰只是个家族长房长子,却未猜到他有如此能力,将自己籍彻底换掉,甚至不需本人知晓。

而眼前四五辆警车,平淡应付林叔。

也说明他早就清楚这些,预料到了,所以先把两个人放置在最安全身份上。

他有“外交豁免权”?他是哪外交使节?

林叔已经返身而回,走到周生辰那侧,替他开车门,很快又跑到时宜这里,以同样欠身姿势,为也打开了车门。

时宜下车后,很快挽住他手臂。

如此多警车停靠在大门口,说不忐忑是不可能,手握有些紧。

“周生先生,好。”

为首中年警察和位亲自前来检察官走上前,握手后,公事公办说出此行来意。

周生辰始终微笑沉默,时宜眼睛垂着,直看着地面。直到听到关系到唐晓福谋杀案,手指忍不住扣更紧了些。

中年警察表示,已知晓他有外交豁免权。

但此次案件,不止简单刑事案件。系列非法拘禁、强制失踪、谋杀、实施酷刑等罪名,都或多或少牵扯到他,甚至有些罪名是跨而来。听得胆战心惊,始终紧紧攥着他手臂,让自己不露出任何异常表情。

他仍旧什么都不说,直到最后他才非常礼貌地道别。

沉默力量,让人畏惧。

可又何尝不是令人遐想黑洞。

这个面容清淡华裔男人,是伯克利化学学院副教授,在十天前公开身份已是俄外交官。如此诡异转换身份,甚至还有他身边这个女人,也在立案前脱离籍,成为他在俄罗斯合法妻子。所有切,根本就是为了应对这些指控。

“周生先生,们希望可以停止在西安学术交流活动。”

他略微沉吟“很遗憾,但定会尊重们意愿。”

出于礼貌,他以主人礼仪,目送所有不速之客离开。

时宜想要动动,却腿骤然发麻,竟是长时间紧绷着神经所致。他没有留意,往前迈出两步,再察觉已经来不及。

因为他移动,跟不上,腿软就跪在了地面上。

很疼,蹙眉。

丝袜摩擦粗糙地面,黏连在擦破伤口。

“抱歉,时宜,”他单膝半跪着,蹲在面前,细细去检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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