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传统儒学(2/2)
后世的人们讲起儒学时都嗤之以鼻,认为儒学是中国落后与西方的思想根源,尤其是国民思想被过度仁义化,过分强调表面的东西而忽视实际意义。这其实是误解,虽然儒学有其根源的局限性,但由于其产生于春秋战国时代,各国统治者纷纷要求变法图强。因此,要想在百家争鸣的局面中脱颖而出,除了要从维护统治阶级的意志出发,必须有其实际性的理论,能指导百姓,依靠民来强国。因此先秦时期的儒学还是有着巨大的实际价值的。
然而,秦汉以后的王朝在完成大一统后,往往实行愚民政策,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儒学中强调以人为本,主张发挥每个人的能力的思想,是其中的精华,但这种理论对于统治民众不利,他们需要的是老老实实俯首贴耳的顺民,于是纷纷改革儒学,将这些有用的能强大民众思想的精华去了个七七八八,变成了后世断章取义的所谓儒学。读书人只知道纲常伦理,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与治国强国一点用都没有,若遇到乱世或社会矛盾尖锐需要革新的时期,便成了新的生产关系发展的绊脚石。
举一个例子说明,明清时期的儒生们一贯秉承“以德报怨”,并以此来维护自身形象,显示自己“文化人”的道德观,殊不知这便是断章取义。孔夫子的原话本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说白了就是孔子赞成以牙还牙的道理,孔子本身就是一个尚武之人,因此不是孔子迂腐,而是徒子徒孙们被小心眼的帝王们给愚弄了。
朱浩在窗外听的是连连嗟叹,如痴如醉,虽然一些之乎者也的听起来费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这一听便是一个时辰,直到听课的孩童都散去,朱浩揉了揉发麻的双腿,突然想到:在大学的时候站军姿可比这艰难多了,怎地站这么一会便腰酸腿疼的了,看来这具躯体要好好锻炼一下了。
宋经纶早就发现了这一行人,不过一直没有点破,只是淡淡的看着这几个陌生人。朱浩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久闻宋先生大名,今日听君一堂课,真是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啊,小子是来拜师的。”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朱浩虽然挺烦这些文绉绉的话,但处在这个时代也是没法。
听他这一说宋经纶微微吃了一惊,看这少年气场当出身富贵之家,怎会对我的理论大加赞扬,莫非有什么阴谋?不置可否道:“世人皆称呼我为宋疯子,盖因我之所学不容于正统,我看这位小公子也是大户人家,却为何对我的理论有兴趣?”
朱浩知道他有所怀疑,笑道:“先生不必在意,我自小没有上过正经蒙学,都是由父母在家启蒙,因为我对那些个理学酸儒嗤之以鼻,每天只知吟诗弄月,假装风流,要不然便满口仁义道德,以正统自居,对别人指指点点,仿佛天下人天下事都能管得,手无缚鸡之力,胸无治世之学,却眼高于顶,也敢指点江山,要说这大明江山如今这般糜烂,这帮人要负上很大责任。”
朱浩本是侃侃而谈,后来越说越气,最后咬牙切齿,整个一忧国忧民的爱国人士!不过那宋经纶倒没在意这些,盯着朱浩的眼神越来越热切,待他一番话说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激动的道:“好,好,小兄弟一番话真是畅快淋漓,真乃我的知己啊,哈哈!”
宋经纶被人称作疯子,到处遭白眼,即使收了十几个学生也是奔着免费识字来的,今天还是头一次有人同意他的学说,这少年每一句话可都说进他心坎里去了,十年的郁闷一扫而光,心情开朗了,便没大没小,跟要拜师的朱浩称兄道弟起来。
朱浩没想到这宋疯子还真是人来疯,有些哭笑不得道:“先生,我可是来拜师的啊。”
“哎,别在提什么拜师不拜师,你不知人生得一知己是多幸运,我今年三十有六,痴长几岁,你便叫我一声大哥得了,兄弟如果今天不急,就到大哥家中,好好探讨一下。”见朱浩欲要推辞,板起脸来气道:“你不肯拜我为大哥,可是瞧不起我穷困吗?”
朱浩无奈,只得拜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心想果然是老派儒学人物,行事不同常人啊。
两人随即携手进到宋经纶家中,朱浩看到屋中破败不堪,除了一摞书籍,别无他物,不禁有些心酸,道:“没想到先...大哥如此清贫,不如到小弟家中居住吧。”宋经纶并不在意,坚决推辞,朱浩无法便将携来的财物放下,宋经纶见他是好意,也就收下了,二人便聊了起来。
朱浩虽小,但两世为人,理论新奇而又切中时事,每每深得宋经纶大叹,而他也从这大哥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获益匪浅,这宋经纶不但精通古儒学,对治理民政也有着深刻的见解,倒是以后自己建立班底的一个人才。
这兄弟二人一谈便是两个时辰,眼见时间不早,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临行前约定日期,改天继续讨论。